31、Chapter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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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时威有尝试过约宁渡出来，都被拒绝了。
直到学校放了寒假，时威才有时间，买了张音乐会的门票去看他。
到了剧院发现，本场音乐会的演奏者并没有宁渡。
时威赶紧翻阅了一遍海报，宁渡的照片还在上面，但是后面附上了“本场缺席”四个字。
原本属于宁渡的位置，坐着一个陌生人。
时威忽然发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表现出来的喜欢音乐，全都是假象。
对自己而言，没有宁渡在的乐团，原来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散场后，时威颓丧地走出演出厅。
此时，一个自称是宁总秘书的人喊住了他：“方便的话，我们宁总想见见你。”
就这样，时威见到了宁渡的爸爸。
对方也够直接，上来就点明了他和宁渡的关系，接下来的流程都不用猜——劝分。
时威很庆幸对方是“劝”，而不是“命令”，所以天真过了头，对宁渡的爸爸倾诉真心。
他认真地回应对方的质疑：“没错，有很大的可能性，我将来还是会继续研究天文学，但这并不代表我和宁渡没有共同语言。我们相处得很和谐，他对我是真心的，我对他也是。”
“我相信你的真心。”这位宁总对他一脸客气，说的话却暴露了真实想法，“但你的真心帮不了他，你的家庭更成为不了他事业的助力。”
听到这里，时威没忍住，严肃地辩驳道：“对一个把小提琴当做生命热爱的人，事业的助力只会是他不断精进的技艺，无关其他。”
“原来你是这么觉得的吗？这么看来，你跟宁渡还真是挺像，一样的天真。”宁总笑了起来，“艺术是生命？年轻人，时间会告诉你，艺术是金钱，金钱才能造就艺术。别说是你，我那个傻儿子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一点。”
时威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宁渡每次跟他爸通话完都会火冒三丈。也明白了宁渡为什么经常生气，习惯暴躁。
宁渡曾经开玩笑地对时威说：“好像只有跟你在一起，跟你谈恋爱，才能让我开心一点。”
时威相信他的话，却不清楚根源，今天知道了。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时威知道自己对抗不了，也改变不了眼前这个父亲的想法。
“听说你要去美国了，这是个好时机，趁着这次跟我儿子分开吧，不然……”
“不然怎样？”时威问。
“要说怎样的话，我能做的太多了。”他终于不再伪装和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你刚才说了，宁渡热爱小提琴像热爱生命一样，那么你就忍心，让他从此失去热爱，再也无法登台演出吗？”
“你——”
“你应该清楚我在这行的地位，只要我施压，国内没有一家公司或乐团会接纳他。”
“……”时威沉默了。
送他出去的不再是宁渡爸爸的秘书，变成了宁渡的助理。
时威见过罗常轩，从前他去看宁渡演出，宁渡身边总跟着这个人。
虽然没说过话，但他能肯定自己被罗常轩打量过不下数次。每次碰见，这人都好奇到恨不得把眼珠贴他身上，这次反而有些畏畏缩缩。
等电梯的时候，时威对他说了声：“你好。”
罗常轩怔了几秒，受惊似的回道：“您您、您好，我是渡哥的助理。”
“我知道。”时威掐着掌心，缓了缓气息，“宁渡他……最近都没有演出吗？”
罗常轩眼含愧疚地看向时威：“渡哥他伤了手臂，最近都在静养，不过已经快好了。”
时威不敢置信，一个小提琴手伤了手臂，宁渡会这么不小心吗？
“都是我的错！这全都怪我，是我把你们的事告诉了宁总。”罗常轩捂着脸，慢慢抽泣了起来，“前阵子渡哥被叫去参加家庭聚餐，因为知道蒋小姐也会去，渡哥就放了宁总的鸽子。宁总很生气，第二天找到渡哥住的地方逼问原因，那时候我也在，渡哥不肯说，宁总又转头问我，我很害怕，就……”
“宁渡是怎么受伤的？”早说晚说都要说，时威不怪罗常轩，只担心宁渡。
“是、是宁总。”想起那天，罗常轩依然胆寒，“渡哥不肯分手，宁总就问他，要事业还是要爱情。渡哥真的太倔了，一句软话也不肯对宁总说，还想直接离开。宁总气急了，抓起桌上的红酒砸过去，渡哥被砸中了后脑勺，头晕摔倒时手臂刚好压在了酒瓶的碎片上。”
时威感觉呼吸愈发艰难：“……他爸真的这么狠？”
“其实，宁总当时想抓的是旁边的纸巾盒。”罗常轩说，“后来渡哥倒在地上，宁总吓得全身都在抖，去扶渡哥的时候也被碎片弄伤了手。”
但他依然是个专.制狠心的父亲。
他可能不忍宁渡的身体受伤，却不会在乎宁渡的内心。
他可以肆意地贬低宁渡热爱的东西，甚至逼宁渡放弃小提琴。
这一点时威从不怀疑，所以才没有继续在里面与他争辩。
*
时威久违地回了趟家。
看着熟悉的陈设，惊觉自己原来这么可悲，已经无处可去到只能回来这吃人的地方了吗？
不，绝对不是这样。
哪怕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活，起码他是可以支配自己的。
回来时无一人发现，时威想再悄悄地离开。
谁知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一阵激烈的争吵，仿佛将时间拉回到他被关进柜子的那天。
那天他知道了自己被接回来的真正用途，是成为时睿滔活着的保障。
今天，他又知道了时康诚这几个月对他态度转变的原因。
“时康诚，你给我解释一下，时威要去美国，你为什么不拦着？”继母一如往昔，尖声刻薄。
“他去美国是学校安排的，我怎么拦？”时康诚此时一定是副好爸爸的嘴脸，“小滔没有学习的天赋，现在我们时家就剩时威这么点儿希望了，我还要拦着？这是什么道理？”
“道理道理，你跟我说道理？”继母怒道，“你当初求我为你生下小滔的时候怎么不说道理？那个时候你可是姚宝桐的丈夫，你说你跟她没有感情，早晚会跟她离婚。”
时康诚最恨她牵扯往事：“难道我没跟她离婚吗？难道我现在唯一的妻子不是你吗！”
“你是为了什么跟我结婚的？你一个没有背景的穷小子，要不是靠着我爸的扶持，你这辈子都只能给别人打工！”继母说着突然大笑，“现在我爸不在了，小滔眼看着也没指望了，你就惦念起了你跟姚宝桐生的儿子。时康诚，你可真是精明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
似乎因为提起了助他发家的岳丈，时康诚没在意旁的难听的话，对她的态度渐渐软了下来，说话带着几分哄劝：“这也不能怪我，小滔他……多少专家都看过了，已经没办法挽回了，难道一定要把我另一个儿子也搭进去？”
“你忘了我们当初把时威接到家里来是为了什么吗？手术的成功率哪怕只有一成，他也要为我儿子献出全身的血液！”尽管时威只是备用血库，但她就是不甘心放走丈夫和他前妻的儿子。
“你真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所以你别再逼我了。”
时康诚已经不想再跟这个疯女人掰扯了，态度冷淡地说：“我逼你什么了？你有时间还是多去医院陪陪你儿子吧，别又让他跑出去花天酒地，命就是被自己作没的。”
原以为到此能结束，就连与他们隔了一扇门的时威也这么以为。
他知道了时康诚对他态度转变的原因，也知道了妈妈被抛弃的原因，心里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只想离开。
可继母不想让任何人好过，尤其是欺骗了她半辈子的时康诚。
她拿出了一份资料甩在时康诚脸上：“你以为你现在开始对时威好，他就能忘记这些年的遭遇了吗？你做梦！”
时康诚打开了资料袋，看见里面的东西，脸色骤变：“你调查我？！”
“我要是不调查，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养了女人！想让她们给你再生一个健康的儿子是吧？”继母“咯咯”地笑了起来，“可惜啊，得了死精症的你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闭嘴！你闭嘴！”时康诚一边怒吼，一边疯狂地撕毁手中的资料。
继母当然不随他愿，继续说着：“你是没有选择了，只能去找被你伤害过的时威和解。多可笑啊，要是被他知道，你当初把他接回来是为了什么，现在对他好又是为了什么，他还会对你这个爸爸心存感激吗？他还会留在你的身边给你养老送终吗？！”
“……”
这一天，时威感觉身边的人都疯了，他也被接二连三的真相冲击得怀疑人生。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活着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算计和苦痛？
他再也受不了了，只想斩断一切，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Chapter 3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