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未来的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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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还没想好吗，江口。”趾高气昂的男人等的有些焦急了，他抱着胸再次催促。
不知何时，周边喧闹的同僚从这一片对峙的天地里已悄然离去了。
他抬起手腕点了点光洁的表盘，指针在滴滴答答的响着，连带着他的心脏也随着转动，费力的挤出一点火热的鲜血，好像有些事情要发生了，这让他感到心慌。
还是沉默，蜷缩的男人并不给予回答。
“你死抱着那些玩意儿到底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交给我，我一定能......”
说着日下步走上前一步狠狠拽住这个窝囊男人的衣领就要鄙夷他，将他的自尊踩在脚下，接着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他已经联系好了资助者，他会帮自己离开这个泥潭。不安感攥住了他的心脏。
下一刻他的话语停滞了，他看到男人的眼瞳睁开了，于是感到毛骨悚然。
那是怎样的眼睛啊。
往日隐在厚厚镜片后的银白色眼睛在流着泪，天上的云在萦绕着瑰丽的瞳孔坠毁，莹白的泪珠顺着脸庞落下，滴答、滴答、滴答。
于是那双眼里在洗去了人类的丑陋的软弱，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便只剩下让人一见就能联想到纯净的天空，或是机械一样运转的东西的眼神。
就好像，就好像是什么评判公正与正义，真理与人类的丑恶的，端正不阿的神赐的一样的象征物——天平。
往日里软弱的，只知道低下头颅守住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的男人抬起了头，有什么不一样了。这让日下步感到恐慌，他踉跄着退后了。
“什么啊，是这个时候啊。”
江口严一，或者说是这具皮囊里的某个东西叹气，祂抬起手试探的摸着着自己的脸，并不将一丝眼神投给面前的人类。
但这并不能消减日下步的恐惧。
他可以看到祂遒劲的手腕上的青筋顺着手肘蜿蜒入白色的袖口，胳膊上金属的摆件不知不觉在熠熠生辉着，同这具身体一起被洗去了表面的污垢。
祂摆弄着手指，感叹的听着手指发出的咯吱声，像是在体验产品是否好用一样发出满意的反馈。
然后日下步愣住了，无法移开视线。
祂在熟撵的摆着着胳膊间的金属装甲，链接纽枢，固定链条，连上齿轮，填充水银，充满哥特式美感的金属护膊再次隐入衣服，从头到尾也没有避讳日下步半分，好像他并不值得在意一样。
在窗口玻璃的反射下，这具身体整个都在发着光啊，连污浊的白大褂也像是沉静的圣袍一样了，合该是祂的麾下。
最后，似乎是感到了鼻梁的不适，祂一把摘下了眼镜随手塞进了口袋，口袋一下子鼓鼓囊囊起来了。
男人拍拍手起身，银色的瞳孔迎着光看了过来，祂终于注意到了面前的人类，充满礼貌的说。
“你好，请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日下步僵硬着不知作何回答。他是在戏弄自己吗？
他庆幸男人只是礼貌的，充满高傲的问询，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回应。
然后在未得到日下步的回应后男人苦恼的揉了揉头。
“难道是跳跃错了吗。”
察觉到什么不对后，祂在空无一物的耳廓处轻轻敲打着，在空气中呼唤出了什么，然后凝视着日下步看不见的某样东西，时不时发出肯定的颔首，全程礼仪优雅，像是遵循着餐桌礼仪的贵族。
日下步确认这一点，男人没有疯狂，因为祂的一言一行是充满理智的，如果不是看着面前的男人从他好欺负的，甚至谈得上窝囊的可爱的师弟变成这样，他只会觉得这是个正常人，哪怕是高人一等的正常人。
可越是如此符合思维逻辑越让人感到恐惧，这副躯体里到底是什么呢？江口一严还活着吗？
可他不敢逃离，哪怕前线已经传来了阵阵炮火声，室内也轰的发生了爆炸，震动使得墙壁破碎，碎石砸到了他的肩膀，他脱臼了，托那个师弟的福他清楚的对自己进行了诊断。
可他不敢动，在求得男人允许前，哪怕他退后一步都是‘不符合规律的’，在那个男人看来。
“好啦，师兄是吧。”
在漫长的沟通后，男人露出了微笑，标准的露出8颗牙齿的苍白微笑，棕色的发梢随着他的头部摇晃，笔挺的身躯迎着光走上前，这部躯体在这个存在入驻后实在像是西方的重墨油画一样俊美，极尽语言也难以描述这种宗教的神性。
“会操控激光制导武器吗？”男人似乎是有些苦恼的拍上了日下步的肩膀，他的俊美脸庞凑了过来直直盯着他，若有若无的呼吸打乱了日下步的心脏跳动。
明明该是暧昧一样的场景，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人，日下步一定会心动的。
在此刻日下步却只感到了若是拒绝一定会被吃掉的不安预感，眼前的躯壳里的庞然大物在饥渴的吞咽口水。他低下了头，吞咽口水，哪怕双腿抖似筛子一样。
“我会。”他这样回答了。哪怕他并不是很了解，最擅长这些的其实是江口严一本人啊。
可他不敢插嘴，生怕惹怒了他便遭致祸患。
“很好。”男人点了点头，好似不经意的望了一眼窗口，接着转身带领着日下步走进了黑暗，娴熟操控种种机关迈入暗道消失不见，灯光盏盏亮起再逐一熄灭。
在男人离开十分钟后。窗口洞开了，温柔的夜风静静流淌进室内，带来了一些白色的雾状气体，它们转瞬眠于空气里，只有一些呛鼻的味道隐隐留下。
再过了十分钟，自窗口翻进来了一个男人，脸上有着雀斑的棕发男人神情复杂的看着刚才自躯壳苏醒的意志走进的地方，默默思索着，半响，他掏出通讯器发出了一些信息，没有等到回应。
他走过去有节奏的敲打着墙壁，光滑的铁门打开了，他跟了进去。
星辰和月光消失了以后，城市里只剩下了昏黄的路灯，战场外围的林荫草地里，灯光默默闪烁着，可是微弱的光亮透不过树林里浓重的黑暗，那里寂静一片。
“酒井，你还好么。”角马松用着气声对着神志不清，正低声喃喃的男人说话，他注意到在冰霜融化后，他的脸在迅速的泛红，红到像是个熔炉一样炙热。
注意到那黑暗里涌动的东西暂时安静下来。角马松提了提酒井的身子使他的肩膀向上靠一点，勉强腾出了手。
他用牙齿咬住手套的边角，脱下和贴的皮手套，将满是汗水的手贴在了男人的额头上，滚烫的热量顺着他的指骨蔓延。
酒井发烧了。他无奈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再不想办法结束这场战斗，恐怕酒井的身体也会被这高热烧坏的。
“队长。”他含着泪将男人的身体安放到最后方，走到了无前又一郎面前。
无前又一郎咬着牙，他低头看着地上的水泊，黑暗里水泊中隐隐倒映着模糊的影像，那条蛇陷入了沉睡。
该怎么做。
他下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枪械，冰冷的钢铁质感透过手套传达到他的神经，那股冰冷就扩散开来了，直到他的心冷静下来。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等死。无前又一郎再一次睁大了眼睛寻找这条蛇的破绽。
这条蛇，这条突如其来的蛇只会是异能力的作用，青铜构成的身躯，拥有隔绝黑暗和声音的奇诡力量，他深知他们无法匹敌这样的力量。哪怕是枪械也无济于事。
可这条蛇有个破绽。无前又一郎早就注意到这一点。
它的七寸处似乎若有若无的被它忽视了，那片下着雨的不过十几平的小空间实在是太奇怪了，巨蛇的周边已被糊弄的一片泥泞，草皮与树木被翻开，唯有这片区域仍披着草坪，仿若海中的孤岛，黑夜中的灯塔般显眼，格格不入。
作为队长的人自然有他该有的决断。无前又一郎举起右手，重重挥下。
“终于注意到我了啊。”
无声的寂静里，黑发的男人第13次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他垂坐在地上，蔚蓝色的眼眸远远注视着在泥地里匍匐前进的士兵们，像是夜色里的一盏幽蓝色烛火。
无形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融入地上的水泊，于是黑暗里便有了透明的光，剔透的河流蜿蜒而行，将一切笼罩，所以无前又一郎才能勉强看清水泊倒影里的景象。
男人低头，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橙发的男孩，同样蔚蓝色的眼瞳有些无力的睁开了。
“你是谁？”被注入麻醉剂后仍然浑身无力的，毫无抗药性的男孩不安的挣扎着要起身，再轻轻落下。
中原中也只感到浑身无力，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不像自己的了，费力的去感应才能勉强做到动弹一下，像是他曾见到的被打到海岸上的鱼，无力的在不属于自家的环境里费力扑腾。
他端详着眼前微笑的男人，只是一身破旧的打着补丁的破烂衣衫拢在内里，配着一席白色花纹的棉质丝巾，外套着黑色的夹克，不伦不类而低廉的衣服在他穿来却又莫名的时尚。
他高高昂起的优雅脖颈可以想象会是如天鹅般纤长，此刻男人正垂眸看着自己，脖颈像是要被折断了一样低垂，带来了脆弱而纯白的美感，可明明他的腰背挺直，蔚蓝色的眼瞳里带着点恶作剧似的恶劣笑意。
这个陌生的男人好像没有恶意，中原中也是这样感觉到的。好像在看一个可怜可爱的猫咪，想想吧，一天的忙碌工作后还能撸一撸自家的猫咪是多么快乐的事。男人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除了弟弟从未和人这么亲近过的他只想着远远离开这里，太尴尬了。
还有，那条蛇是那个男人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看见了正沉睡的青铜巨蛇和这片黑暗里的一片狼藉，只觉得一头雾水，有种无法发泄的郁闷和不知所措的被算计感像是波浪一样一层层拍打着他。本该愤怒的，却无从下手，最后只能将疑惑的视线投向了男人。
男人看着中原中也表情的变化，只觉得像是有只小猫咪在怀里扑腾，毛绒绒的爪子强作镇定的动手动脚，哪怕害怕也只是虚张声势的对着自己咪咪叫，他本来烦躁的心情都像被治愈了一样，于是愉悦的笑了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永井君江。
“姑且算是——你弟弟的债主，还请，多多关照。”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未来的来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