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不是人》悖论青春

8、听到怪谈的天师

　　为了不让正心犯戒，姜汜只好跟着他先去见了小和尚的班主任。

　　这是一位看起来很严厉的中年女性，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作为刚毕业的高三生，姜汜在看到她的瞬间就乖巧了起来。

　　正心确实是来销假的，但他少说了一句——他要请更长时间的假，理由则是帮家里的大人工作。

　　怎么说呢，这倒也是真话……

　　这位姓张的老师也很了解正心的情况，轻易地准了假。但同时，她也进行了很多思想教育。

　　“正心，你要在寺庙帮忙，老师也理解，但是你还小，不能把学习抛在脑后。虽然你不想还俗，但是不管做不做出家人，都不应该放下文化的学习。你们佛门中也有很多著名的学者、禅师，懂得很多大道理，要是不学习，你能达到他们的高度吗？做和尚，也要做个有文化的和尚。而且，你不是还想考佛学院的吗？那更不能放松学习了……”

　　正心一脸乖巧的站着，嗯嗯点头。因为他的配合，张老师轰炸了一通以后，又把矛头转向了姜汜。

　　“你是他的俗家师兄吧？多大了？高中毕业了吗？你这师弟虽然听话，但毕竟是小孩子，精力有限。你们也不要让他为了寺庙的事消耗太多精力……”

　　姜汜眼神僵直，跟张老师应付了一会儿，试图转移话题。

　　“对了张老师，我送正心回来的时候，听到咱们小学部有孩子集体休学了？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传言？”张老师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学校管理严格，像校园欺凌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那么休学的事……”

　　“休学的是六年级的同学，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张老师简直滴水不漏，“但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影响正心。正心现在才四年级，您不需要担心这些，有时间多关心一下正心的学习吧。”

　　吃了个软钉子——

　　正心在姜汜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姜汜领悟，连忙告辞离开了办公室。

　　“你这样是问不出什么的。”走到角落里，正心叹气，“学校肯定不想让这些事传出去啊。”

　　“我也只是试试，万一呢。”姜汜坚强的挽尊，“现在看来，学校是想封锁消息了。”

　　“是啊，为了名声嘛。”正心晃晃小脑袋，“阿弥陀佛，名利皆浮云，世人堪不破呀。”

　　姜汜忍笑，学着南来雪的样子摸摸正心的小光头：“说的没错，那么大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僧还不是大师，只是小和尚。”正心严肃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小胸脯，“交给我吧！姜汜哥哥在楼里好好看看，我去找人打探消息！”

　　现在正是饭点，太阳还没落下，小学生们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正心像一条灵活的小鱼，飞快的混入了小萝卜头群里。

　　姜汜只好踩踩教学楼的地形。

　　太阳之下无鬼怪，他本来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什么东西，没想到一逛之下，还真的找到了点奇怪的东西。

　　这栋大楼从外面看起来虽然很新，但其实已经是一栋老楼了。姜汜回忆起之前查的校史，惊讶的意识到这栋楼的历史起码已经有五十年了，中间大概翻修过很多次，但很多地方还是残留着年代的痕迹。

　　它是一个“回”字型建筑，下面四层是教室和办公室，五层则是图书馆。楼里有东西两个楼梯，但奇异的事，西楼梯是没有窗户的：两个楼梯并不对称，西楼梯的位置在大楼靠内部的地方；而东楼梯又无法通向五层。

　　姜汜在五层的大图书馆转了几圈，意识到它的面积远不如下面四层大，看来是后来加盖了一层。因为是后修建的，没法再添管道，所以也没有卫生间。

　　少年站在西楼梯中，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要闹鬼，这里确实很合适——留在人间的鬼想要度过白天，就离不开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不过他上上下下走了一圈儿，什么都没看见。这点其实也有点奇怪——人间是有鬼的，而且如果呆在没有太阳的地方，人间的鬼反而比在深层更安全。

　　毕竟，人间的鬼不会轻易消失。

　　所以，姜汜其实经常能在白天的室内看到鬼。大多都是小鬼，偶尔也有大鬼。至于执念，它们没有离开界门的能力。

　　到现在为止，室内完全没有鬼的地方，他也只见过两个：一个是他和师父的家，另一个就是反封处。

　　就连他上学的中学，也是有几个鬼的，姜汜跟他们还挺熟。毕竟姜汜也不是什么在人间看见鬼就要除去的老古板，能交流还是尽量以交流为主。

　　不过这栋楼，姜汜连厕所都去过了，确实没有鬼。当然，要是鬼躲在女厕所里不出来，那他也没有办法……

　　教学楼并不大，姜汜从西楼梯慢慢走到一楼，正好看到了正心。小和尚正在四处张望呢，看到姜汜连忙招手：“姜汜哥哥，这里！”

　　姜汜赶紧走过去：“怎么样，你打探出什么了？”

　　“快跟我来就知道了。”正心拉住姜汜往外跑去。

　　教学楼后面有一座三层小建筑，正是学校的食堂。正心带着姜汜去了食堂的一楼，走向了角落里的一个桌子。

　　这个桌子的位置很隐蔽，在通往的楼梯下面，是两个桌子拼成的大桌，一看就很适合做秘密基地。

　　姜汜一看，好家伙，桌子周围坐了四个萝莉！

　　“正心和他哥哥来了！”一个短发高个的萝莉眼尖，连忙挥手，“这边！哎呀，正心，你哥哥好帅！”

　　“谢谢你哦，你也很好看。”姜汜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这么夸奖，无言的摸摸鼻子。他小声问正心：“小师父，你这是什么情况啊，红颜乱佛心啊！”

　　“姜汜哥哥别瞎说，这都是六年级的姐姐们，聚在一起讲学校里的怪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小正心跟姜汜咬了咬耳朵，然后就哒哒哒的跑向桌边，“小僧来啦！”

　　嘶，小黄豆不简单啊……

　　没用的大人姜汜有些别扭的坐到了正心的旁边，扫了一圈在场的萝莉们。

　　一个高个儿短发，一看就是大姐头；一个留着乖巧的娃娃头，应该是个文静姑娘；一个马尾眼镜，莫非是学霸？还有一个……

　　离姜汜最远的那个小姑娘，梳着俏皮的双马尾，两边扎着红头花，皮肤雪白，好看的就像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人物；在姜汜看过去以后，小姑娘还抬头笑了笑。

　　哎呀，真好看，小公主一样。

　　“好了，人齐了。”短发严肃的说，“怪谈会正式开始——关于六年级四班发生的灵异事件！”

　　嘶，一来就是正题！

　　“哦哦，是这个！小僧也刚刚知道这件事情！”正心捧场，“听说六年级有几个姐姐一起休学了，但我们老师说，和我们没有关系。”

　　姜汜嘴角一抽：这小黄豆又开始自称小僧了……

　　“哎呀，你问老师，当然问不出来了。大人就是这样的，什么都不想让我们知道。”短发撇嘴，“但是，我们的目的就是，查明真相！”

　　“什么真相啊，真的和鬼有关吗？”姜汜也跟着问。

　　“这个嘛，为了调查这件事，我特意找来了六年级四班的小云呢，她知道的更多的内幕。”短头发看向娃娃头。

　　娃娃头“嗯”了一声，声音很细：“因为休学的就有我的朋友，而且……真的很可怕。”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马尾推推眼镜，“我也只听说了什么女厕所？”

　　“嗯，就是，前段时间，我们班开了一次家长会嘛。”娃娃头慢慢的说，“家长会结束以后，我的几个朋友突然说，有人不见了。”

　　“几个朋友？谁不见了？”短发连忙问。

　　“我不知道，我当时不在，我在办公室，帮老师整理假期作业。”娃娃头摆摆手，“我是回来以后才知道的——你们好好听我说呀！”

　　“好好好，你讲。”短发赶紧安抚她。

　　然后，娃娃头就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当时，她在办公室里，帮数学老师整理假期作业：而数学老师本人半路去开家长会了，只留下娃娃头一个人收拾。

　　娃娃头手脚比较慢，等她搬着作业出来，家长会已经结束了，家长们正围着老师们问东问西，学生们则聚在一起，干什么的都有。

　　娃娃头把作业搬过来以后，就开始寻找自己的朋友——但是她发现，朋友不在教室，而且同班的好几个女生也不见了。

　　她问了其他同学，有人告诉她，那些女生一起走了，说什么，“灵灵不见了，她们去找灵灵了。”

　　娃娃头有些奇怪，因为她并不认识叫灵灵的人，班里也没有人的名字里有这个字——发这个音的就没有。

　　她当时没有多想，把作业发下去就去找数学老师了——讲到这里她才说，其实数学老师就是她妈妈（女孩们在这里倒吸了一口冷气，正心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哭喊声。

　　是她的朋友和另外几个女生，她们哭着跑了下来，喊着什么“死人了”“好多血”“女厕所里死人了”，吓坏了场上的老师家长。

　　因为是孩子们说的，当场人也多，老师们没有让人报警，只是带着一群人，让那几个姑娘领头，去女厕所里看看。

　　“然后呢然后呢？”短发紧张的问。

　　“然后什么也没找到。”娃娃头叹气，“大家都问我朋友她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们都说不清楚。当时好乱，妈妈把我撵走了……”

　　“之后你们老师有解释说发生了什么吗？”马尾皱眉。

　　“之后她们几个都没有来上学了，说是吓坏了，在家修养一段时间。”娃娃头摇头，“至于死人什么的，大家都看到了没有，所以，老师只说她们看错了，可能把别的东西看成了血。”

　　“很可疑啊。”短发听的聚精会神，“那你又问过你的朋友吗？”

　　“没有，我没有手机，妈妈什么都不告诉我。”娃娃头很沮丧，“我……很担心她们。”

　　“没事啦。”双马尾安慰她，“说不定过几天，她们就回来了呢？”

　　“嗯，谢谢你。”娃娃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果然，想查清楚这件事，还是要和你的朋友取得联系，然后我们可以一起调查女厕所。”短发一拍桌子，“你朋友叫什么？住哪里？”

　　“哎、哎？她叫李玉，住址我不知道……”

　　“咳咳，小僧有话说。”正心突然开口。

　　“怎么了？”短发问。

　　“故事很精彩，但是，晚自习要开始了。”

　　“啊！”短发惨叫一声，“灭绝师太今晚看自习！”

　　顿时，什么恐怖氛围都没了，大家纷纷起身告别：“下次有机会再说！”

　　食堂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估计马上就要关门。正心也拉着姜汜了起来，两人一溜烟跑出了食堂。

　　“如何？”正心挺胸。

　　“高！”姜汜比大拇指，“我们现在就去六年级数学办公室！”

　　“去问那个数学老师吗？”正心连忙问。

　　“不，去告诉她，让她注意一下她的学生和女儿，不要让她们沉迷怪谈，学习为重。”姜汜一脸正气，“她们都要带坏我的弟弟了！还要带他探查女厕所！”

　　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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