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不是人》悖论青春

20、全盘托出的天师

　　接下来的路顺利的出乎意料。

　　期间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前那样染血的恶鬼，其他来找茬的鬼都被他轻易地打败了。

　　手中的枯枝堪称对付鬼怪的神器，大概因为吸收了姜汜的舌尖血，它可以轻易灼烧鬼怪的身躯，然后……吸收它们的力量。

　　等姜汜防着巨兽、小心翼翼的走回小区，这枯枝已经吸收了三只大鬼和半只厉鬼了。

　　姜汜简直对它爱不释手。他最擅长的就是符箓和剑法，而深界很少有合适的、能对鬼怪造成伤害的武器。所以姜汜一直以来都是用自己的血对付深界鬼怪的，像今天这么顺手还是第一次。

　　他认认真真的想，要是下次来深界，这枯枝还没有消失的话，他就给它取个名字，作为自己的佩剑。

　　拎着武器回到楼道，走到四楼的时候，姜汜居然又遇到了熟悉的轮回现象。

　　他沉吟了一下，带着某种奇异的期待，用枯枝戳了戳楼道上的标牌“4”。

　　枯枝居然顺利的刺了进去，就像扎进了一块豆腐。

　　顿时，标牌发出了夹杂着“滋滋”的惨叫声。血色瞬间溢满楼道，墙壁上逐渐渗出了人形。它看起来十分愤怒，象征着嘴巴的空洞疯狂涌动——滚呐！！

　　姜汜一咧嘴，慢吞吞的抽回枯枝，咳嗽两声，背着手往上走了。

　　枯枝离开的一瞬间，血色瞬间消失殆尽，血人也飞速溜进了墙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姜汜乐滋滋的往上走，脚步迈的特别重，想顺便问候一下楼上的暴躁老哥。不过那位兄弟似乎不在，姜汜都在楼道里跳来跳去了，他也没出现。

　　姜汜有些可惜。不过，他已经在深界停留了很久了，体力和精力其实都已经到了极限，老兄不在也挺好的。

　　深界的建筑会不定时的“刷新”，只要人间的对照体还在，深界的建筑就不会被毁去。

　　姜汜家之前被毁的门已经恢复了原样。在深界，他当然没有什么家里的钥匙，但是不要急，只要会砸门就好了。

　　他拿枯枝轻轻扎破指尖，没想到这家伙先吸了一口，身上的红色斑纹蹿了蹿，把尖端那滴新长出来的红吞掉了。

　　“你……”姜汜一瞪眼，“我现在拿血有用！”

　　枯枝装死——我只是一根树枝，听不懂你说话。

　　姜汜哭笑不得，也不敢用枯枝了。他试着在伤口那里挤了挤，用剩下的血在高跟鞋上写了个“破”。

　　少年把那只鞋套到脚上，抬脚，踹！

　　大门应声而开。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应该是还没长出新怪物。姜汜松了口气，珍爱的摸摸枯枝，把它放到了玄关处的架子上。两只高跟鞋也整齐的放好，不知道下次来还能不能见到它们。

　　然后——

　　闭上眼睛，一步踏出。

　　【我一定会回来的】

　　默念发动语，又一步落下。奇异的感觉涌上，天旋地转之后，鼻尖已经不再是那阴冷腥臭的空气。

　　少年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然后和客厅里的女人来了个面面相觑。

　　穿着残破的白色连衣裙，脚上缠着布条，笑容突然僵住的姜汜：……

　　站在落地窗前听到声音后回头打量的南来雪：……

　　太阳已经升起了，阳光斜照进来，在地上照出了斑驳的色块。姜汜站在靠近家门口的地方，恰好没在阳光的范围内，顺利回归的同时也保住了他最后一丝尊严。

　　好消息是，活下来了。

　　坏消息是，他需要考虑能力暴露以后的问题了。

　　少年双手猛地捂住脸，缓缓的靠着身后的大门蹲下了。

　　他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文字：“南姐，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南来雪沉默了一会，重新背过身去，发出了安抚的声音：“嗯，好，我什么都没看见。”

　　姜汜：……

　　崩溃了足足一分钟，他终于捡回了理智。

　　“南姐，能把窗帘拉上吗？”他虚弱的说。

　　南来雪依言伸手，哗的拉上窗帘。房间被昏黄笼罩，仍有细小的微光照进来，但不会让姜汜身上最后这点衣服溶解了。

　　“你还好吗？”南来雪很礼貌的没有靠近姜汜，“很抱歉私自进了你的家。因为你突然消失不见了，为了确定你的下落，我才出此下策。”

　　“没关系，我理解。”姜汜抹了把脸，强打起精神，“南姐，我……”

　　“你救了很多很多人。”南来雪笑了，带着些温和，“鬼王暂时退去了，没有人牺牲。我们还有时间去处理这件事。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啊，那就好。”姜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一次想解释自己的能力，“我……”

　　“你看起来不太好。”南来雪再次打断他，温和中带了些强硬，“先去休息吧，确定你没事，我也就不打扰了。”

　　姜汜沉默了。他意识到，南来雪不想他谈及能力的事——

　　只要他不想说，南来雪就不会探究。她会想办法压下这件事，让秘密永远是秘密，她会尊重这个秘密，假装这件事从未发生。

　　她已经做好了压下这件事的准备，虽然她不确定姜汜的态度，甚至不确定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她只是一个人来到姜汜的家，等着他回家——不管怎么说，只要还活着，姜汜一定会回家的。

　　她在保护他。

　　不知道为什么，姜汜就是如此笃定着。

　　也许在亲眼看着南来雪抱着正心跳下去的那一刻，南来雪在他心中的形象就已经无比高大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中突然涌起了难言的情绪。就像被温水好好清洗浸泡了一遍，带着酸酸胀胀的暖。明明才认识了几天的人却愿意信任保护他，这种感觉……

　　明明，已经决定要做一个保护其他人的人了啊。

　　他缓缓的露出一个微笑，声音轻却坚定：“我明白了，南姐。我确实需要休息了，现在谈事情也会出乱子。”

　　南来雪理解的点点头：“那我就……”

　　“我不会睡很久的。”这次，换他打断了南来雪，“等我休息好，就会找南姐说清楚这次的事，好吗？”

　　南来雪怔住了。

　　她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他穿着残破的女装缩坐在地板上，小腿和双足带着点点血迹，形容狼狈，眼睛却坚定而明亮，暴风雨过后的澄明天空。

　　南来雪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没问题。”

　　——

　　姜汜一觉睡到中午。要不是对能量和水分的渴求，他大概要睡的更久。

　　来自深界的衣服在他回到卧室后于阳光下溶解。他换好T恤短裤，来到了客厅。

　　南来雪居然还没走。

　　女人坐在沙发上噼里啪啦的使用笔记本，她面前摆着两个外卖盒子。

　　“灰姑娘醒了？”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女人带着笑意抬头，“我点了披萨，饿了吧？”

　　姜汜点点头，先冲进洗手间收拾了半天才出来。

　　披萨应该已经点了有一会儿了，芝士有些凝固，但丝毫不影响姜汜的好胃口。这种著名店里的披萨他自己都舍不得点，现在又正好饿，不一会就吃完了一个巨大的全家福至尊，还灌进去不少水。

　　“果然还是个年青小伙子。够了吗？”南来雪已经收起了电脑，看着姜汜狼吞虎咽的时候，眼神居然有几分慈爱。

　　“够了，谢谢南姐。”姜汜小脸一红。

　　“那么，我先说还是你先说？”

　　“我先吧。”姜汜微吸了口气，“我拥有进入深界的能力。不需要界门，只要不在阳光下，我就能自由出入深界。”

　　虽然之前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南来雪还是震惊到了。

　　姜汜又简单的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孤儿，外婆养了他一段日子，她去世后又被舅舅收养。舅舅害怕他的能力，只把他关在屋子里，不许他出门、上学。后来，他意外认识了师父，从此以后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直到师父去世。

　　短短的几句话，南来雪却听出了无尽的辛酸和血泪。

　　她一时没有什么能安慰少年的话，只能告诉他：“都过去了，你已经长大了。”

　　“是啊。”姜汜有些洒脱的笑了笑，“南姐要是觉得我的能力需要上报，那也没关系，我信任反封处，也愿意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大家——要是有用的话。”

　　“我记住了。”南来雪认真的点头，“你放心，没有人会强迫你做任何事，这件事也不会录入报告，你的资料不会以任何一种形式被记录的。”

　　姜汜点头：“南姐，昨晚最后怎么样了？”

　　“你消失之后，她一直在找你。我们发现，鬼王并不能离开成行中学的四角封印范围，而且思维也很单纯。在捉迷藏的过程中，她没有任何伤害其他人的行为。”南来雪道，“我一直跟着她，直到凌晨四点，她突然很生气的跺跺脚，说你耍赖，然后就消失了。”

　　姜汜干咳了一声：“还好这附近没有界门。”

　　“燕城的界门自然都在我们的严密把控之下。”南来雪失笑，然后又正色道，“现在反封处已经在讨论应对她的方法了，好在成行中学的学生已经全部被撤出，不管做什么都能放开手脚。”

　　姜汜犹豫了一下：“其实，我这边听说了一个方法，但是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他把从自称司安的鬼王那里听到的说法对南来雪全盘托出，末了还补上一句：“阵法我完全不了解，你也知道我昨晚去哪里了，我的办法是从那儿听来的，不一定可信，所以还是要问问反封处里懂阵法的人……”

　　南来雪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不懂阵法？”

　　“一窍不通。”姜汜连连摆手，“我是个只会使剑和画符的半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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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人，一天天的日更，收藏不长就算了，还降。（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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