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的自白》灼xr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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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岸正在涨潮，海水满盈盈的，哗哗的海浪声打上断崖，拍出白色的泡沫，前面是遥远的海岸线，黑沉沉的天空中弯月斜挂，在繁星点点之下，水面上一片亮光。
　　女孩坐在断崖边，深黑色的眸正欣赏着这片夜晚的海景，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装，似乎要融进这个浓稠的夜中。
　　她开口问：“这里美吗。”
　　如果在旁边的男士不是被浸在凝固水泥中无法抽身，那么她的语气可以说像是对恋人撒娇一样甜美。
　　“求求您放过我，求求您，要我做什么都好，我把我的所有财产都转到组织名下，BOSS、听我解释，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的孩子还有三个月就出生，我不能死，BOSS，求您，网开一面……”求饶的话怎么都说不尽的，但怎么忏悔都才能得到死神的原谅呢。
　　“嘘。”左安把食指放在唇中，轻轻提醒他噤声，她的视线始终没有变：“等我死后，我也许会选择海葬，把我的骨灰撒在大海里。葬身于这样一片美景，是不是很浪漫？”
　　“是……不、请您听我说……”
　　“「Araignée」不需要背叛者的辩白。”她把高跟皮鞋踩在铁罐上，稍一使力，铁罐带着它其中的水泥和男人，开始缓缓向前滚动，越来越接近断崖的边。
　　重物噗通一声落入海中，大海包容一切，包括男人的哀嚎。在这个涨潮夜中，有多少个生命在这片海里消亡，谁都无从而知。

　　“我怀疑小安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波鲁那雷夫俯下身，把一盘切好的苹果放在雪莉面前。
　　雪莉的视线从课后的练习题上转移，黑色长卷发被挽在脑后，她撑起脸颊，另一只手拿了一块苹果放在嘴里，饶有兴趣地反问：“什么危险的事？”
　　“嗯……比如说，买卖违禁品、处理尸体，或者放高利贷……？”他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疑问句。
　　“像黑手党一样？”
　　“没错！就像黑手党一样！”
　　“好酷哦。”
　　“不不不，哪里酷了！”波鲁那雷夫感到一阵头痛，他用掌心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只是个和你同龄的小女孩，是的，在过去的生活里，她也许有必要警惕一些好让自己活命，我知道她不简单，看看她用枪的那个样子就知道了！但是，现在的小安根本没有必要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吧？啊、我总是很担心她。”
　　“哥哥，那你能说说你为什么会觉得小安在做你说的那种，呃、像黑手党一样的危险的事情吗。”雪莉又吃了一块苹果。
　　于是波鲁那雷夫开始回忆。
　　“嗯……有一次我和小安一起在室外的餐厅吃饭，然后有一位打扮时尚的女士来向我们问路，我没有多想帮助了对方，然后，你猜怎么着？”他拍拍桌子，迫使妹妹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她居然把餐刀竖着插在了甜点上！非常用力！动作也很大，估计差点扎破盘子……你懂吧？那种可怕的魄力可不是小姑娘有的。”
　　“那只是吃醋了吧。肯定是哥哥你用下流的眼神看了那位女士让小安生气了，我都能想象到你的态度有多热情多殷勤了哦。”
　　“我才没有啊！对你哥多点信任好不好！”
　　雪莉把苹果咽进肚子里，然后俏皮地吐吐舌头转移话题：“总之，这件事也代表不了什么，还有别的吗？”
　　“你有关注过最近的新闻报导吗？近几个月来，附近城镇的失踪人口剧增，开端就是从……她回到这里来的不久后开始的。”
　　“唔……我没有特别关注过这类失踪报道，但是我在学校有听说过，就是，失踪。”她停顿了一下，用担忧的眼神看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哥哥，你难道怀疑是小安做的吗？”
　　其实关于这件事，波鲁那雷夫自己也很犹豫，他心里有种锐利直觉带来的负罪感，这样怀疑自己的恋人真的好吗？但已经到这里了，他不能在缄口不言：“由于一些原因，我一直很关注那些失踪人口。你知道上一个失踪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维克·布鲁斯，一个倒卖外国货的商户，有传闻说，他还会倒一些违法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
　　“是新闻上报道的，但是我也不会记住所有失踪人口，对这个人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在他失踪的前一天，我在小安写的纸条上看见了这个名字。好吧，是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那张纸条才会从书里掉出来的。嘿！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世界上可不止那一个人会叫维克·布鲁斯，但是，这实在是太巧了……”
　　“我也觉得没有那么巧的事，但是凭借这个就怀疑小安，未免也有点不太好吧……”她知道波鲁那雷夫也不想的。
　　“还有一件事，雪莉，听我说。”他看起来有些踟蹰，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小安前阵日子不是拿到了驾照吗？那天我去帮人做事，去了比较远的郊外，居然远远看见她开着车，我确定我没认错，事实也是那样，于是我就拦住了她，想和她说几句话。然后……她停下倒是停下了，只开了一道窗户缝，说她有急事，又一脚油门急匆匆地开走了。”
　　“有点反常是吗。”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她摇下车窗的那一瞬间闻到了血腥味儿……呃，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后备箱里好像有东西在撞门。我在想，那是不是……人。”
　　雪莉忘记了咀嚼，她显然被吓到了，于是波鲁那雷夫赶紧改口：“也不一定啦！没准就是突然停车的惯性让行李撞到了车门！”
　　波鲁那雷夫的举证已经足够多了，要他不去怀疑反倒成为了一件难事。如果按这种推断想下去，左安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等待骑士拯救的楚楚可怜的少女，她就像Araignée（蜘蛛）一样，精心布了一张网，等待着猎物自飞过来，然后再也无法逃脱。
　　不可置否，在那个如果之下，左安是世俗所称的不折不扣的恶人。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呢？波鲁那雷夫，如果她真的是个黑手党，你就不再喜欢她了？多么好的一个女孩，纯情又可爱，那么聪明细心，那么有礼貌，有时候还会耍她的大小姐脾气，你敢说这些都是她装出来的？
　　他开始在心中谴责自己。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波鲁那雷夫早就把自己那颗心连同信任一起双手奉上了。
　　“哥哥真正担心的不是小安到底是不是黑手党这件事吧。”
　　“为什么这么说？”
　　“是你自己说的呀。”雪莉把视线再次移过去，“你说，现在的小安没必要去做危险的事。所以，哥哥真正担心的是，小安有她自己的秘密，她可能还在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一些危险的事，而没有依靠身为恋人的你，所以你感到不安，还有寂寞，最主要的是，你担心她的安全。”
　　对于雪莉来说，左安是不是黑手党无关紧要，就算是，她也知道她的朋友绝不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能感到那个亚洲女孩所付出的感情是真诚的，即使那很内敛。她没有波鲁那雷夫那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她只是爱着身边的人和事物，爱着她的家人和朋友。
　　她说的很正确，波鲁那雷夫自己根本没想明白，他心里到底是哪里堵了那么一块，不知不觉就钻在论证“左安到底是不是黑手党”这一牛角尖里了。当然，他依然无法接受自己的恋人做一些有悖人道的事情，不过，这一问题可以稍微往后放一放，他想，他也许可以去亲自问一问，比起胡思乱想，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过了良久，波鲁那雷夫缓缓开口：“雪莉，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擅长感情咨询吗？你是不是背着我谈了很多恋爱。”
　　女孩吃下最后一块苹果，有点儿坏心眼地故意回答：“因为哥哥你在这方面是个笨蛋呀。不对，在很多方面都是个笨蛋！”
　　“什么？！晚饭你别想吃甜点了！”
　　“不行！甜品是无辜的，哥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