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的自白》灼xr

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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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踩着厚实的军旅靴踏入庄园，他调整了一下通讯器：“左先生，我已经进入房子了。”
　　通讯器中传来带着电流的声音：“知道了，我们会把手出口，封闭庄园。把男人给我杀了，女人留下。那个男人是替身使者，谨慎行事。”
　　“放心吧。”男人阴森森地抬起枪，“没有人能敌得过我的替身【多面水晶】。”
　　咚……咚……咚……
　　波鲁那雷夫一阶一阶踩在通往地下的楼梯上，视线中是一片昏暗，而那诡异的闷响随着距离的逼近而愈发清晰了，他心里有点儿发毛，莫名觉得这声音不像是人类所发出来的。
　　等走完了这十几阶台阶，波鲁那雷夫才发现眼前所见并非自己想象中那种狭小闭塞的地下室，曲折又复杂的通道让这里简直像个要塞，左安在台壁上拿下一盏煤油灯，带着他绕了一会儿才来到声音所在的房间门前，那声响在从刚才开始已经不太规律了，节奏和频率都有变缓的趋势。
　　“这里面不会是幽灵什么的吧……？”波鲁那雷夫已经用银色战车的剑断掉了门口的锁链，他握着门把手，稍微斜过眼珠去看旁边的女孩。
　　左安向对方投过信任的目光：“无论是什么，波鲁那雷夫你都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当、当然了！”他实在是太好被吃定，虽然心里还有些没底气，但他乐意为了她的期待和信任豁出命去，波鲁那雷夫推开那扇门，房间深处立刻传来了铁链被慌乱拖动的声音，这里果然有什么东西。
　　女孩挑出煤油灯的灯芯，点亮房间中的几盏壁灯，黑不见五指的地方终于出现一点光亮，他们也清楚地看见了，墙角那儿蜷缩着一个被锁链束缚的……女人。
　　被锁链绑着的可怜女人自然没有什么威胁，波鲁那雷夫的心一下子软了半分，他不敢想象到底是谁会做出这种缺德的事情，不由得先放松了警惕，试探着上前两步压下声音询问：“那个、女士……？”
　　在火光摇曳的昏暗光线下，女人稍微转过头来，从散乱的乌发中露出她的脸。那显然是一张属于东方人的脸，颜色淡疏的兰叶眉，褶皱藏在内里的双眼细长上挑，鼻梁窄长，就算已经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也一眼望去就知是个美人，但她的眼神飘忽不定，透着丝丝恐惧，又那么无光而涣散，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她没有说话，身体往墙角那边挤了挤。
　　波鲁那雷夫感觉这个女人有点儿眼熟。
　　“你是……”左安感到后背冷噤噤的，她快步走过去，不顾女人的抗拒嵌住对方的下巴，扒开一旁的碎发将那张脸仔细端详了一番。
　　没有错的，她怎么会不认得那双眉眼，实在是太像了……眼前这个女人和她的母亲很像！
　　左安忽然笑了出来，一声忍不住的嗤笑，而后是抚掌大笑一番，直到她的嗓子禁不住了，咳嗽两声才罢，但那笑意还未完全消去。
　　她的笑意中夹杂着什么？——嘲讽，讥刺。
　　左安逐渐理解了一切。她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叔父，这个看似残忍冷酷的男人，这个看似得到了一切的男人，其实只是条败犬罢了。
　　从那天逃出巴黎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的逃出真的只是“幸运”吗。
　　左卿一次又一次地布下棋局，制造巧合，并不是因为她那点剩余的少的可怜的利用价值，而是他的故意为之。因为他的爱，因为他的恨。他想要自己跌入谷底，然后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这双眼睛流露绝望。
　　所以那个讨人厌的堂弟也长着一双细长的黑眼。眼前这个女人大抵就是他的母亲吧，而左卿对外并没有娶妻，是怕她的外表叫人看见会引起非议，还是说她已经强制被当作另一个人而早就疯癫了呢。
　　“呃，小安，你认得她？”波鲁那雷夫反正是没看出来，他感觉东方人都长一个样，当然，他的小安一定是最可爱的那个。
　　“我并不认识这位女士，只不过想通了一件事，现在，我能把之前所有不合理的地方联系起来了。……她不过是左卿手下无辜而可怜的受害者。”她收回手，转过身去，又回头看了对方一眼才继续说，“我们走吧。”
　　“那她呢？我们不管她吗？”波鲁那雷夫迟疑着跟过去，但他的视线依旧在后面，在左安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拉住了她的胳膊，“我说，要不我们把她救出去吧。不管怎么样，她不应该被锁着吧？”
　　左安回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那个女人。虽然容貌相似，但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完全不能让左安联系起自己的母亲，而且，她刚刚听到了对方口中不断的呢喃。
　　“我不是灼华……”大抵用的是中国南方的软语。那是母亲的名字。
　　左安稍微用了点力挣脱波鲁那雷夫的手：“救她？这座房子不知道哪里就潜伏了敌人，我们不能再增加拖累。而且，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施救有一定的阻碍。”
　　“但是……”波鲁那雷夫于心不忍。
　　“波鲁那雷夫，没有时间了。”她逼迫道。
　　软心肠的男人咬了咬下唇，他放开左安的手，召唤出银色战车，当即斩断束缚女人的锁链，而后沉默着快速追了出去。
　　女人愣愣地看着断掉的锁链，她又抬起头，望向早已无人的门前，她望了良久，涣散的瞳孔仿佛随之有了水光。

　　地下的结构用了特殊的材质，他们在这里能非常清楚地听见地面上的脚步声，听声音敌人已经进入了房子，现在正在四处搜索中，但只有一个敌人，一定是左卿手下的替身使者，左安细细地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全部告诉波鲁那雷夫，并初步猜测那替身是干扰视线的能力，如果能将对方引到黑暗的地下来，他们的优势会更大一些。
　　据左安所述，这个地下密道一共有两个通向外面的紧急出口，一个在庄园外那片树林里，一个在宅邸东南方向冲着花园的那面墙边，要记住路线以备不时之需。
　　终于，男人打开了地下室的门，踩在向下的阶梯上。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波鲁那雷夫和左安就在地下室的某个房间中埋伏，只要门一开就立刻攻击总是最稳妥的。
　　然而，敌人却没有搞伏击战的意思，只听门外传来这样的声音：“两位，请仔细听着，我的名字是鲁格，是奉命来杀你们的，庄园已经封锁了，地下的两个出口都有人举着枪在等，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他停顿了一下，“大小姐，现在乖乖出来，我可以保证不伤害你，不然，就算废掉双腿双手，也算是‘生擒’哦。”
　　哈，真是嚣张的家伙，等着吧，你只要敢进来，我就让银色战车刺穿你的喉咙！波鲁那雷夫在心里狠狠想着。他知道现在需要保持安静，这时候并不排除敌人虚张声势的可能。左安同时把枪口对准门缝。
　　门缓缓地开了。
　　然而那里没有人。
　　“咣当”
　　“波鲁那雷夫！离开门口！那是瓦斯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