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的自白》灼xr

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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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左安因为刚才吸入了石柱坍塌激起的粉尘而咳嗽不停，咳得脸颊都有些泛红，波鲁那雷夫将护着女孩后脑的手向下把着肩膀扶起对方，急切却又动作轻柔帮人拍了拍后背：“喂……没事吧小安？糟糕了，你如果喝水会好点吗？附近有没有卖水的地方啊？”
　　“比起水……咳、快点找一辆车，我们离开这里。” 石柱的坍塌能阻碍敌人追击的时间也不过十分钟，这让一向从容的女孩显得有些着急，她抬手抓住波鲁那雷夫肩膀处的衣料想要牵着对方移动，左安强忍着嗓口的不适感，颦起眉艰难地做出几次吞咽动作试图减轻咳嗽的症状。
　　“啊我知道了……！别拉肩带，刚刚被划破了啊，衣服会掉的。”波鲁那雷夫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变态一样衣不遮体，只能一边往上拽着衣服一边跟着对方走，其实他早就习惯了左安在相处中不易察觉的小强势，只不过这样的肢体接触还是在少数，眼前的女孩一手提着她洁白婚纱的长裙摆，另一手拉着他，这件婚纱让波鲁那雷夫看见一片白皙的脊背。
　　“小安，你穿上今天这套婚纱真的很美。哈……我一看到你就想说这句话来着，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现在也算不上合适的时机。”左安沉默几秒，接着说，：“也许有一天会为了你而穿的，夸奖就请留到那个时候吧。”
　　波鲁那雷夫的脸因为她的话一下子变得发烫，他又在这份喜悦中感到些许责任的沉重，于是骑士像是对待一件易碎品那样轻轻牵起对方靠近自己的那只手，温柔而宽大的掌心将女孩的手整个包裹。左安的手似乎每次握上去都是冷的，仿佛握住了一把雪，他手掌的温度能否将雪融化呢？波鲁那雷夫看不到左安的表情，但是对方的耳尖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些许绯红。
　　劫婚已经完成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是私奔了吧？波鲁那雷夫要带左安回去，回到他们相遇的那个小小的乡镇。总之逃出去！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会保护她，保护一生！
　　“那边有辆出租车！就搭乘它去车站吧，我们回去。”
　　“不。”左安将她的手抽回来，两只手搭在一起打开出租车的门，她回过头，深黑色的双眸中没有一丝动摇的涟漪：“必须在这里结束才行。”
　　波鲁那雷夫迟疑着哦了一声，他心里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匆忙间稀里糊涂地跟着上了车，但他相信对方的决定是正确的。
　　“司机先生，请您到明夷庄园。”
　　司机抬眼从前面的后视镜中看到这两位顾客，女孩穿着似乎是刚刚才弄脏的精致婚纱，而男人身上却有骇人的打斗痕迹，伤口还在渗血，这种奇怪的组合真的很难不引起旁人怀疑，从中联系到一些危险的事情，他僵硬地转过头试图从麻烦事中脱身：“不好意思，那个，我今天下班了……你们找别的车吧。”
　　“哈？！现在可是大中午，客人最多的时候吧？老板，你可别想糊弄我们！快点启动车子带我们去目的地！”波鲁那雷夫在后座上不安分地催促，身体倾过去差一点就要跳到前面去拽司机的领子了。
　　“我、我老婆让我回家吃饭……”他还在想这种拙劣的接口是否会被接受，脑袋就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慢慢把视线移到后视镜上，看见后座上的亚洲女孩手中拿着一把枪。抵在他脑袋上的正是枪口。
　　一瞬间汗如雨下，早知这种跟小命挂钩的麻烦会找上门来，他今天就算被老婆打死也一定不会出门。
　　“开车。”她冷冷命令道，看傻了一旁的波鲁那雷夫。
　　“是……！”
　　明夷庄园是上世纪一个被斩首了的贵族留下来的住地，本名叫切尔德庄园，八卦占卜后才修改成现在这样颇具东方特色的名称，经过多番流转被左安的母亲所购置，充当了左家在法国发展的本宅，这里也是左安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她回到这里，是为了取回一样东西，也是为了结束一切。
　　庄园已经被左卿占领了，但看起来是死气沉沉的，波鲁那雷夫从气派的铁门往里看，庭前花园已经枯萎，这一片都没有人的气息。
　　“这里也安静过头了吧，感觉会有埋伏啊，小心点哦小安，躲到我身后。”
　　“没关系的，这座庄园里的下人全部接到叔父的命令撤走了……就在刚才不久。”左安在前面带路，“走这边，我们从东北方向的侧门那儿进去。”
　　“啊？什么意思？那么说你那个混蛋叔父知道我们会来这儿？”波鲁那雷夫跟着走过去，将铁门旁边的红砖墙破坏出一人来高的缺口，自己先弯着腰钻了过去，四处探探确认没有危险才接过对方的手把人拉进来，他捏着下巴转了转眼珠：“所以，那家伙想让我们先进到宅邸里面去，然后封锁出口，再来把咱们俩一网打尽？”
　　“没错……你不会让他得逞的对吧？”左安引诱对方说。
　　“当然！真是白日做梦，有本大爷波鲁那雷夫在，无论来多少人都叫做自投罗网！”他昂起脑袋拍了拍胸脯，偷偷去看左安的反应，波鲁那雷夫有意在女孩面前表现的更可靠一些，多希望她能再扑到自己怀里一回……
　　然而她现在似乎是没那个心情呢。
　　对于左安来说，现在的行动完全是顺着左卿的意了，这实着是一招险棋，一不小心就会失手。
　　很多时候，波鲁那雷夫的直觉都是很准确的。狡猾的黑手党在左安逃出教堂的那一刻就预料到了她会去哪里，左卿的打算确实是等他们进入室内后封锁出口，不过他不会派许多人虚张声势，白白浪费人力和时间，他知道替身使者很危险，这里还是要谨慎些——让同样是[替身使者]的雇佣杀手解决他们。
　　宅邸中很安静，下午的阳光是照射不到他们正在走的地方，一路上灯和蜡烛都是暗的，让人感到些阴森森的，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了整个走廊，波鲁那雷夫心里有点儿发毛，他觉得某个恐怖电影一定在这里取过景。
　　“这边。”左安推开一间卧室的门。
　　这个房间很朴素冷清，似乎已经搁置了很多年，但意外地很干净。房间北侧有几个并排的书架，书架上的书已经差不多被搬空了，左安走过去，把手放在中间的书架上，从薄薄的隔层中抽出一小块木片，木片后面竟然是一个滑锁，她用指尖轻轻拨开，于是听见咔哒一声，中间的书架就变成了推拉门式的构造，原来里面还有一个窄窄的暗室。
　　左安的母亲身体还好些的时候常常陪她玩游戏，其中就有捉迷藏。左安也是在捉迷藏中意识到房子里有秘密房间的，母亲的房间旁边是洗漱室，一边是墙壁，另一边是书架，于是她分别测量了房间的里面和走廊的距离，发现结果大约有一两米的差距，所以，在这间隙中一定有一间暗室。左安第一次在捉迷藏中取得胜利，从那以后，这间暗室成了母女二人的秘密。
　　“噢……！这也太酷了，就跟间谍一样！”暗室的门对于波鲁那雷夫来说有点儿矮了，他得弯着腰才能不破坏掉自己的发型。
　　“这里曾经是我和母亲的秘密，现在……也是你和我的秘密了。”左安转过头冲对方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她已经在暗室的抽屉中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个小指大小的密封试剂瓶，里面装着成分不明的液体，还有一串镶着照片的吊坠，上面是一位颇具东方韵味的女性，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儿，波鲁那雷夫想，那一定是年幼的左安和她的母亲吧，她们拥有着太相似的深邃双眼。
　　左安的拇指在照片上摸索几下，像是在思念旧人，又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
　　但波鲁那雷夫的注意力从刚才开始就不在这里，他的听觉似乎要比一般人敏锐一些，任何细微的响声都会牵动他的神经，此刻，在明明空寂无人的这座房子里，为什么会有规律的闷响……？
　　“小安，你听到了吗，有声音。”
　　于是左安停下手中的动作，连呼吸都停滞下来，她这才堪堪感到模糊的响动。她把吊坠和试剂瓶收起来，推开暗室的门：“这里能听到的话，大概是地下传来的声音。我们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