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枪》侨士

4、命中之旅

　　这个男人就是秦安，当今圣上，也是他的好皇兄……秦月攥拳，双腿跪地，低下头，“草民白玉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斗胆问一句，不知皇上急着召见草民，所谓何事？”
　　“免礼平身，”秦安站了起来，把玩桌上的玉笔，“此次朕唤你回来，全因近日已来江湖上的术士所作所为一事。”
　　“你想必在路上也曾见过阴阳双煞想要刺杀朕的龙吟大将军，但术士干预朝政其实背地里不止于此。”
　　“你来看这个，”秦安从木桌下拿出了几封信件瘫在桌上，手中玉笔勾勒出几个人名，“这些都是朕的密探从各大山庄的庄主那收集而来，提及的内容都是与塞外那几个国度有关。”
　　秦月站起来凑过去一看，的确，纸上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各门派不仅偷偷勾结那几个国度，而且还隐约暗示邪门歪道与之参与。
　　繁荣昌盛只是表象，一个真正的君主能只手管理朝廷防止它腐败，居然还有闲心派人打入江湖门派盗取信息，秦安……果然是个天生就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男人。
　　“那圣上的意思是……”他犹豫道，“匈奴虽然表面上已经臣服，但实际上已经打算从朝廷转向江湖，从这方面来达到入侵？”
　　秦安笑道：“真不愧是朕的皇弟，但你……看得还是不够警惕。”
　　“从表面上看，朝廷与江湖似是两个世界，实则两方若是有一方遭到变数，另外一方也不能安稳下去，匈奴想要的不是江湖，而是想要动摇我朝的稳心。
　　“朕听闻武林盟主赛大侠去世多日，如今江湖即将举办武林大会，这个时候他们需要一个正直的领头人。”
　　武林盟主？那不是小说里打打杀杀的头号怨种吗？通常江湖上发生什么变动都要上去背锅的那个……好家伙，让自己去当怨种？
　　秦月顿时黑下了脸，他与秦安对视，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要去，我绝对绝对不会去，这也太危险了。”
　　自古多少古侠小说里最危险的不就是武林大会吗！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个武林盟主赛大侠就是死在邪派手上的吧？这才没过多久，又要选举，这不明摆着选举好了日后必要去讨伐报仇的吗？
　　拜托，他都在江南开有店了，吃饱了撑的去接这个活，何况武林盟主要是一当上可不是说可以说可以撂挑子说不干就不干的啊。
　　“此事，你放心，朕有安排了，”秦安说，“江毅会跟你过去的，他负责处理后事，至于路上那些碍脚石，江菱儿会跟在你们身边帮忙清除。”
　　“江菱儿？”秦月问道，“她是谁？”
　　想来是没有料到秦月会问这一句，秦安的表情有些诧异，随后一笑，回答：“嗯……算是江毅的……妹妹？苗族圣女，一直接受朕的安排……”
　　原来不光是秦雨琦受秦安的支配吗？还有江菱儿……江毅身边究竟还有谁是没有与秦安勾搭上关系的？一个接一个，她们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网一样缠住了江毅，让原本在沙场上冷酷无情的战神回朝后动弹不得。
　　［我于他……还有用处……他知道怎么对付我……我不会……］
　　今日江毅说的那番话仿佛还在耳边，秦月心生悲凉，那个人……是为了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受尽如此多屈辱和背叛。
　　“那我呢？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秦月问道。
　　秦安微微一笑，凑近他的耳边，轻语：“朕可以给你，这世上对你最重要的人，她现在的下落，时隔多年，你想不想再见到她？”
　　最重要的人不就是——他的母妃！秦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母妃没有死！他心生欢喜，几乎要落下泪来，哽咽着点头答应。
　　许是被秦月爆发的情绪扰乱，原本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秦安突然沉默下来，挥手让他去看看江毅，临走前，待秦月跨步将要出门时，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秦月！我……我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做，你会谅解哥哥的，对吗？”
　　帝王可以拥有掌控天下的权利，可这万人之上的位置往往只有孤独，选择做皇帝，就要一个人品尝孤独和众叛亲离的滋味。
　　秦安如今或许不是一个好哥哥，但一路走来所见到的百姓生活和制度，可以证明他真的是一个好帝王，母妃未死，忍着被憎恨还可以拿这个来威胁自己，为的是什么？是这个国家的安宁。
　　秦月回头看了他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渴望，他垂眸不语，转身离开，有些事不是说嘴上说着可以原谅就大大方方原谅的。
　　今早明明还对江毅不屑，现在知道男人的处境，秦月难得心软地对他产生了淡淡的同情，还能有人比这个家伙过得更惨吗？！
　　他捻手捻脚地趴到秦雨琦的宫殿木门上，透过纸窗看见里面的情形，男人坐在床边，手握住床上人的双手，眼神带着愧疚。
　　“抱歉，是我让你……”
　　“无碍，分明是我这次又拖累你了，倘若不是我，你哪里需要受制于陛下？真的，阿毅……呜，我，我对不住你！咳咳咳……”
　　床上女人泣不成声，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上，瘦弱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好不招人怜爱，换做是秦月在场也不得不去安慰她，果不其然，江毅立刻低声劝导她。
　　这傻孩子……秦月盯着男人脸上的动容和愧疚，默默给对方标上了一个［怨种］的标签，感叹完人事无常的他正打算转身离开，不料背后被硬邦邦的东西抵住。
　　“咳咳咳，大哥，有事好商量，好商量，”他识相地说道，“我可是当今三王爷，不是什么刺客啊什么的，这里可是我家哦～”
　　“什么？你原来是三王爷那个混子？！”奶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让秦月很不爽，什么叫混子？他明明有为朝代建设做出贡献好吧？虽然他开的那个是妓院，但好歹多多少少也拉动了经济吧？
　　秦月转过身去，看见了一个绑着双马尾辫，还浑身上下都系着小铃铛的女孩，女孩右手里捏着一根木棍，左手抓着一个苹果啃，绿色的瞳孔似是绿宝石一样闪闪发亮。
　　堂堂一代剑客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拿木棍恐吓，秦月微微一笑，一把抢过木棍，双手用力折断，吓得女孩往后退了几步，把咬了一口的苹果怼到他面前。
　　“喂喂喂，你想干什么？”女孩紧张地说道，“我警告你，你可千万别惹我，我手上可是有很多东西的，你千万别碰我啊！”
　　小屁孩，还能让你再吓我一跳？秦月挑眉，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手掌传来冰凉的触感伴着一瞬间的刺痛，他松开她，看向自己的掌心。
　　反观女孩双眼瞪圆，小嘴一瘪，一颗又一颗珍珠一样大的眼泪，滴答滴答地顺着娇嫩精致的脸蛋往下落，这让原本啥都没干的秦月顿时生出了一股罪恶感。
　　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刚刚态度有点太凶？他心虚地想，想跟女孩套近乎，没想到女孩两只手捂着脸大哭起来。
　　“呜呜呜……兄长，他，他欺负菱儿，”女孩哽咽道，“兄长……菱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兄、兄长？菱儿？该不会……秦月一回头，果然，江毅双手抱胸地看着自己，剑眉都快皱成一条毛毛虫了，回忆起自己刚刚还在窗外偷看人家的事，他眼神漂浮，不敢直视对方。
　　这小鬼头就是江毅的妹妹江菱儿？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体型……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他打量着女孩的身高，对比了一下自己，好家伙，刚到腰部。
　　“你妹妹几岁啊？”秦月没头没脑地问道，实则心里想问江毅的父亲判了几年，长子二十多岁女眷五六岁，高龄产妇可不敢在这生。
　　许是没有料到秦月会突然这样问，江毅愣了一下，随后抿唇不语，径直走到江菱儿面前，严肃地问道：“他可碰你了？”
　　“当，当然是不曾，”江菱儿小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头，转头向秦月卖萌道，“对吧，大哥哥？”
　　无论是搞什么，接下人情总是好的，秦月接收到江菱儿那飘过来求助的眼神：“对，我刚刚的确没有碰过她。”
　　得到秦月配合的江菱儿松了口气，乖巧地把双手背到身后，歪着头，无辜地看着江毅，待得到江毅点头许可之后，立刻抓起苹果撒开腿跑走。
　　江毅转头看着秦月，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寒潭一样的双眸倒映着他不安的模样，秦月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那股说不清的味道。
　　这味道……他吸了吸鼻子，凝视着江毅的脸，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动，他凝视他薄唇一张一合地说了些什么，但双耳就是听不见声音，满目只剩下了对方的容貌。
　　秦月喉结上下滑动，手微微伸出，想要抓住江毅的袖子，不料江毅一把搂住了他，身子微微一侧，一块绑着信纸的石子掉在了地上。
　　“谁？！”江毅看向石头丢来的方向，那边只有鸟儿在枝头跳动，“秦月！你没事吧？”
　　秦月没事？不，他相当有事，他手摸着江毅结实的手臂，头靠着对方的胸肌，脸蛋酡红，双眼迷醉，他心头生出来一种想要狠狠地压倒江毅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