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黄油大BOSS的我如何拯救主角》火腿沙拉

6、意外的来客

　　什么事情发生了转变。
　　一个未经我的允许擅自闯入的侍女，还顺手破开了我的魔力屏障，作为经过严格筛选的没有魔法天赋的仆从而言，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这种时候行刺，是试探教皇是否真的患病了吗？但是这么快暴露自己的棋子，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虽然继承了教皇深厚的魔力底蕴，实际上根本没有精通的魔法技能可供释放的我，说是战五渣也不为过。
　　“教皇陛下，我是您的侍女米雅。”
　　亚麻色头发、怎么看都平平无奇的女仆朝我露出一个微笑，那笑容里带着从容，以至于她甚至没有立即对我发出攻击。
　　那个名字有点熟悉，我凝滞片刻，忽然从脑海中翻出了一个画面。
　　游戏里的教皇举行圣仪时，背后俯跪着的人影突然掏出尖刀行刺——那个行刺的牧师同样有着一头亚麻色头发，在后日谈里有提到这个自杀式袭击的牺牲角色，米雅。
　　原本不是应该在举行圣仪的时候背刺教皇的吗？这么快国王就图穷匕见了？
　　我心思电转，下意识地威慑对方道：
　　“你知道我是谁么？这么轻易地行刺，下场你应该预料好了吧？”
　　自称为米雅的刺杀者闻言笑了一下，手中的尖刀居然收了回去。
　　“现在我相信陛下了。正如主人所说，那个畜生大概真的已经死了。否则，现在横尸此处的就是我。”
　　褪下微笑的侍女走近床前，我沉默地看着对方审视的眼神，大概明白自己可能又掉马了。
　　没办法，如果是教皇在这里，肯定会第一时间用魔法碾压这个行刺者，但是我做不到。不仅如此，从昨天开始我就大幅降低了教皇的变态程度，想必会引人怀疑。
　　被做掉？或者寻求合作？
　　先拖延时间吧。
　　“我知道你的背后是谁，我没有阻碍他的意思。而且，如果他愿意，我可以帮助他修剪自己的花园。”
　　我坦诚地直视着米雅。后者反射性地微微别开脸，但目光紧盯着我的动作——我猜想大概她还是忌惮我的。
　　“请教皇陛下换个地方再详谈吧。”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一个缠绕着日晕纹路的圆球，也就是游戏里设定的传送装置的样式之一，圆状的一般是用来传送多人的单向法阵。在注入魔力后，那个圆球迅速扩展成了包围我和米雅的法阵。
　　眼看着她就要把我送入国王的虎口，上演一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戏，求生欲使我绞尽脑汁地寻找逃生的方法，不经思索我大声喊出：
　　“我知道你妹妹在哪!她还活着!”
　　一瞬间她几乎是惊怒地看了我一眼，趁着她犹豫的时机，我发挥最大潜能扑上去，把我的魔力覆盖在球上，试图修改她原本的目的地。
　　虽然我大概知道空间魔法是一种极难掌控的魔法类型，需要精密的计算能力和感知力，由空间魔法构成的空间装置也是如此。一旦有偏差，可能就被流放在不知道哪个亚空间了——但是当时我不暇多想，一旦被国王俘获，我就没法保证谢尔的存活，更别说之后的遭遇，更是极不可控。
　　我竭力回想游戏里空间装置的使用方法，记得好像是每个已标记的目的地都会有特定的魔力刻印，但是一时情急之下我只能用魔力刻印出最熟悉的目的地——这两天日思夜想的帕伦巴城。
　　空间法阵裹挟着我和米雅两人，我感到自己的空间感模糊了一刹那，面前的陌生景象映入眼帘。
　　我们身处在一条阴暗的小巷。
　　一般而言正规的传送装置都会落在每个刻印地的固定法阵上，但由于用途的不正规性和魔力的波动，目的地出现了偏差。
　　然而此时的我无暇多顾，脖子上阴冷的气息让人不禁屏住呼吸。
　　“……你说我妹妹？你认识她，你知道什么？”
　　从身后传过一阵极大的力道将我压在冰冷的石砖上，我只能把住对方横过我脖子的胳膊勉强维持着重心。
　　米雅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架着我脖子的尖刀后面传过来，即使我有她不会现在杀我的把握，还是有些不适。
　　在后日谈中，游戏揭露了一些权谋路线的细节，例如国王是如何招募一些战争孤儿进行无信仰培训，作为刺杀教皇的武器而渗透进教廷。
　　对于精通魔法的教皇而言，冷兵器就是最大的杀伤性武器。从小一直进行最低限度的魔力散出的伪装训练，更是骗过教廷层层魔力筛选的基础。
　　而米雅正是符合这个条件的棋子之一，她生于一个虔诚的信教徒家庭，然而双亲在战争中去世，妹妹作为玛拉基被带走后，她被秘密挑选而远走他乡。支撑她活下去的正是对教皇的仇恨，也正因此她成为了训练中最优秀的刺杀者。
　　“你的妹妹……她还活着。在某个地方的酒馆里，她被带走后伺机逃跑了，只是回来时你已经消失了。”
　　我感到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有些许的颤抖，米雅的声音带着嘶哑。
　　“你说的是真的？你要怎么证明？”
　　“你妹妹脖子上有一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对吧？临走前她把这条项链给了你……你从没有到过那个小镇，她在那里把你的故事讲给了很多人听。”
　　我耐心地数着身后人紊乱的呼吸声。
　　一声。
　　两声。
　　三声。
　　我垂下头，听到刀子掉在石砖上清脆的当啷一声。我转过身，看到米雅捂住了自己的脸，在捡起刀收入怀中后，她沉默地立在原地。我顺势补充道：
　　“不管我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只要你亲眼去确认一下就知道了。”
　　人心真是脆弱的东西。它可以把一个无邪的少女淬炼成一柄锋利的寒刃，也可以在朝夕之间将磨炼多年的意志付诸流水。
　　我仰头看着她，这位训练多年的暗杀武器的棕色眼瞳微微湿润着，而她恍若未觉，目光已经投向了远方。
　　用这种可有可无的条件约束对方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或许对这位在后日谈中有妹控属性的刺杀者意外地管用。
　　也许她也一直暗暗期待着妹妹还活在某个角落吧。即使王国中的玛拉基成百上千，来往隐秘无迹可寻，献祭仪式地点不定。
　　不过可惜的是，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她的妹妹并不是在押送过程中脱逃，而是在献祭仪式完成后。她是不纯净的光魔力拥有者，部分杂合的魔力被保留下来使她得以生存。
　　作为玛拉基不留在教廷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她逃跑后无法回到自己的故乡，就在王国东部的一个小镇稳定下来——正是主角游戏开始时居住的多加米镇，由于身体虚弱，只有谢尔卖身的那家酒馆愿意收留她。
　　正是主角那段在酒馆里的剧情，使我能够深刻地记住米雅的妹妹——莉娜这个角色，从而记住了后日谈里的米雅。
　　感到有些愧疚，我叹了口气，同时希望自己能够学会什么别的魔法，能够在与米雅对话的这段时间找机会遁走。
　　可惜我除了个通讯符其他什么都不会，所以只能靠米雅残存的人性来保全自己。
　　如果对方要在这里使用搜魂一类的魔法，或者严刑拷打我的话，那就惨了。
　　“……我不会逼迫你说出来。莉娜还活着就够了。”
　　米雅转过头来看着我，她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国王陛下的命令是，如果计划失算，就尽量杀了你。看在你告诉我莉娜消息的份上，你有什么遗言吗？我可以想办法传达。”
　　我笑着问眼前面色平静的米雅。
　　“你不想亲眼见见她吗？虽然这里是帕伦巴城，离她居住的地方很远。不过你刚才用了一次性的传送装置，这东西珍稀昂贵，但没有得不到的办法吧？”
　　她避开了我的视线，声音干涩。
　　“别开玩笑了，教皇大人……”
　　也是。身为死士怎么可能违抗国王的命令，想必不是肉身契约控制就是定期毒药控制吧，加上人身自由的匮乏，我想她大概也没有想着有什么健康的退休待遇了。
　　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面吧。
　　“我还是希望你能和你妹妹见一眼啊。如果她能够见到你，想必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想起酒馆里的剧情，我感叹道。
　　被我掰扯了一会，意识到我可能在拖延时间，米雅皱了皱眉。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那么，到此结束了。”
　　可能是看出我是个战五渣，这一次她没有用冷兵器动手，而是用指尖凝聚的魔力点向我的额头，一边接着说道。
　　“……只要你不加抵抗，就不会有痛苦了。”
　　动作发生之间，有破空声传来，即将点在我额头上的手猛地回缩，米雅脸色陡变，后退数步。
　　我淡定地回望，后知后觉地发现一柄骤然飞来的长剑穿过了我和后退的米雅之间，牢牢钉在了石墙上。
　　随着我背后悄悄用魔力描绘的通讯符的逐渐消散，亚修爽朗的声音在小巷中回荡。
　　“该说来得正是时候吗？如果不是有空间魔法的气息，这地方可不大好找啊，小姐。”
　　面对逐渐赶过来的大批骑士团人马，米雅并没有太多波动。
　　“希望你还能和妹妹团聚。我说的是真的。”
　　我倚在墙上，真诚地为米雅还保有一定的人性而道谢。
　　刺杀者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就在弥漫而出的烟雾魔法中消失了身影。
　　随着烟雾中满怀笑意的少年骑士下马走来，我开始思索被打乱的下一步。
　　谢尔……现在正在我所处的帕伦巴城的地下铁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