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啾啾寻父记》枯木苏息

4、第 4 章

　　04
　　妖力激荡，轰开离泽宫大门，本在闲聊的司凤几人闻声看向门口，一片飞扬尘埃中走出熟悉的人，竟是刚被设计杀死的元朗。
　　元朗连夜驱力赶往两处，虽面带憔悴，但眼神清明，泛着沉沉冷意，翻飞的衣袍显露出此刻主人掩不住的情绪波动。原本手上使用的折扇已被毁在炼魂鼎阵中，而现在手中拿着的是他不知从何处随手顺来的普通长剑，元朗抬剑指向正殿中聚坐的众人，双眼中露骨的杀意不加掩饰，“把慕儿，还给我！”
　　司凤一把将璇玑和亭奴护在身后，“元朗，你已经卑劣到竟连同族的稚童都要利用吗？如此卑鄙无耻休想如愿。”
　　紫狐心急，元朗当年害得无支祁被关千年的事情在她这里可没翻篇，接过司凤话音，“元朗，我们既然能杀得了你一次，当然能再杀你一次。”运起妖力，飞身攻向元朗。
　　“不知死活。”元朗手中剑一挥，裹挟着怒意的妖力将紫狐一剑击退，“我说了，把慕儿还给我。”
　　听到动静恰好赶到的柳意欢，接住被击退紫狐卸力站稳，转头看从门外逆光慢慢走近的元朗，看到元朗脸的一瞬间，唤醒了柳意欢昨日对慕儿容貌的那份熟悉感。柳意欢突然脑中念头一闪，惊讶地瞪着元朗，他知道答案了。
　　胸口的疼痛让紫狐美艳的脸忍不住紧皱，千年来不重修行的懈怠，让紫狐憋闷，待余光看到远处出现的身影，便大声喊道：“无支祁！”
　　“定坤。”另一边的璇玑召出佩剑，从司凤身后钻出，想起司凤之前的受伤全拜元朗所赐，顿时怒从心来，举剑朝元朗攻去，“元朗，你伤了司凤，居然还敢再出现！”
　　“等等，璇玑！”柳意欢意识到慕儿和元朗的关系，正想跟众人说明时，慢了一步没拦住璇玑，柳意欢抚着额头，拉住还想打上去的紫狐，对之后要出现的局面有些头疼。
　　手中的剑仅是凡品，完全无法与定坤相比，一触即碎，而定坤仍带着力量斩向元朗。即使有来历不明的力量帮助元朗重塑肉身，但就实力而言，远远不如觉醒了战神之力的褚璇玑，断剑瞬间张开金翅六翼，以妖火抵挡定坤攻势，自己顺势退后卸力。而璇玑不放弃此刻的好机会，提力继续逼近。
　　被无支祁抱在怀里赶到大殿的慕祁，一眼看到璇玑手持定坤刺向元朗的画面，忙挣开无支祁的怀抱，飞身挡在元朗面前，“不要伤我爹爹！”
　　“慕儿！”慕祁如此不管不顾，吓得元朗将慕祁拦进怀里，反手用妖力扔出断剑剑柄，碰上定坤。
　　对突然插足进来的小小身影，璇玑面上也是一惊，为了不误伤慕祁收回力量，顺着剑柄的力量落地后退几步，对慕祁口中的称呼，不可置信地指着元朗：“你、你叫他什么？”
　　“元朗就是我爹爹，我不能让你们伤他！”张开双臂坚定站在元朗前面的慕祁，这次不再隐瞒，直接点明两人的关系，语气郑重，微蹙起的眉头也严肃得表现出此刻的态度。
　　用妖力在慕祁身上探了一下，发现她身体无事甚至状态好上计分的元朗一下子泄了气，重生后长途奔波、未好好调息的疲累涌出全身，收起羽翼后一时脱力，腿软踉跄了下，慕祁急忙回过身抱住元朗，让他把自己当做支撑站稳。

　　“其实……”柳意欢弱弱开口，有点气虚得打破现在的处境。“我刚才就想告诉你们这件事的。”
　　本来还为无支祁没有为自己讨回公道有些难过的紫狐，也不禁震惊元朗这样的人竟然能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各种情绪交织，一听柳意欢的话，顾不得其他，就近气急锤了他一拳，“臭老鸟！你怎么不早说啊！”
　　“能怪我嘛！我昨天看慕儿就觉得有点眼熟，可想不起来像谁，这不是刚元朗进来我才反应过来！慕儿的长相和小时候的元朗有六七分像。”柳意欢有些委屈，“再说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比我动作快，我哪拦得住啊。”
　　璇玑一时噎住，清楚自己遇到司凤的事就会冲动，哪怕有柳大哥拦着也拦不住，垂头悻悻走回司凤身边，和元朗有仇是一回事，差点伤到无辜的慕祁又是另一回事。
　　况且此刻双方顾忌慕祁的存在，未再开战，但这并不妨碍言语上的交锋。
　　“呵。”轻靠着慕祁不愿表现出弱势姿态的元朗，冷笑一声，“真是难为柳大贵人你还记得我元朗的脸啊。”话里满是嘲讽之意。
　　“元朗，你说的什么话。”虽然知道是自己技不如人，但对于打伤自己的元朗，紫狐就算知道他是慕祁的爹，仍是不爽。
　　“区区一只小狐狸，陪伴五百年如何，为他修成人形等他一千年又如何，他对你有男女之情吗？”
　　正中红心戳到伤口的话，紫狐唰得冷下脸，看向无支祁，从他踏进殿内视线就一直停在元朗身上，自己受伤都没分个神过来关心一下，又看看元朗那副要是手中有把扇子就仿佛在观光般，气定神闲的样子，愤恨一声，撇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亭奴，有一身救人医术确实不错，可你毫无自保能力，谁人来都能捉住你用来威胁，你救不了你自己，更是别人的拖累。你的族人亦或是任何你想救的人。”
　　亭奴垂下眼，他当然知道这些，淡然温柔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黯然神色。
　　“禹司凤，金翅鸟的天性你背离不了。有了隐瞒欺骗的感情你能再拼成无缝吗？呵，满心期许得到一场空，这样你能有几条命可以补救呢。”
　　元朗言中另有所指，令司凤脸色一白，对他原本的打算有了动摇，下意识看向挽着他手臂的璇玑。
　　“还有你啊褚璇玑。别急着动怒，我可打不过你。”元朗虽挂着平和的笑，但在璇玑眼中却是满满不怀好意的表现，让她皱眉瞪视，“上次攻打离泽宫时，你毅然抛下少阳派和其他名门正派，选择跟随司凤，但你确定真的能放下少阳的褚家人？会对他们的命毫不在意吗？要知道即使你身上有战神之力，也不代表着你能一直保护住自己想珍惜的。”
　　说着想到了什么，元朗顿时笑出声来，眼神渐冷，“褚璇玑啊，你知道吗，最想让禹司凤死的可不是我。你那位同门昊辰师兄几次推波助澜，怕是比我更恨不得他死去。偶尔他身上透露出的气息真是令我厌恶透了。”
　　看到璇玑有些茫然无措的表情，元朗有被愉悦到，跳转对象，“对了，柳意欢。偷来的天眼用得很趁手吧。可惜，天界可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做派，比起我来不遑多让。怕是使用神界之物有代价在身吧，还有就是不知道当天界有人来收回天眼时，你能不能护得住这天眼，又能不能护住你那心爱的玉儿喽~”
　　代价当然是有的，作为现在的使用者柳意欢神色一变，忍不住顺着元朗指出的事情预想，如果真遇到天界的人，该如何保下玉儿。
　　“那我呢。元朗。”
　　刻意被元朗无视的无支祁忍不住开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从自己进到殿内就感觉出来元朗在生气，这份气大部分是针对他自己。无支祁虽不明白缘由但能感受到，元朗在将对自己的气怨撒在司凤他们身上，他们变得不开心了他就开心了。
　　“你——”刻意拉长的语调，元朗终于舍得将视线投到他身上，脸上收回所有表情冷冷一撇，“你无支祁薄情寡义之徒，炼魂鼎一事后，我们两清便无甚可说。”
　　“爹爹……”仰起头，慕祁和元朗对视，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元朗眼底的情绪后，眼藏眷恋看了一眼无支祁，没再说什么，选择了依他。
　　元朗拂拂衣袖，牵紧小手，“慕儿，我们走。”一大一小慢慢走出宫门。
　　倏地，元朗停住脚，用着仿佛在讲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回头对司凤开口，“看在我刚才心情不错的份上，告诉你们件小事吧。银泉下有间密室，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倒是你们，去晚了那人可就活不了。”看到司凤慌张地带亭奴去救人，元朗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不再停留，和慕祁消失在离泽宫外。
　　无支祁想拦但又毫无立场可拦，徒劳地收回踏出去追的脚。自己也曾想过两人两清，可话由元朗口中讲出后，又让自己觉得十分不甘。

　　留在原地的柳意欢预想完关于天眼的事情，回过神，看到门口要离开的身影，脑子里想的全是天眼，下意识地驱动天眼看了一眼，然后被天眼看到的画面震惊到失色。难以置信，此刻瞪大的双眼写满了惊吓，感觉整个鸟生受到了巨大冲击。柳意欢浑身一激灵，第一反应怀疑是天眼出了错，赶紧望向刚才画面中的另一主人公——无支祁。
　　！看到相似画面，顿感五雷轰顶般头皮发麻，吃到惊天大瓜的柳意欢，为元朗居然能心甘情愿为别人生孩子的事实吓得整只鸟都不好了，腿一软手慌抵在紫狐肩上撑住自己，没直接摔到地上，结结巴巴开口：“紫、紫狐……”
　　“你干嘛，臭老鸟。”肩一耸抖开柳意欢的手，紫狐揉揉自己的肩膀，“老娘是紫狐不是紫紫狐。”
　　“紫狐。”深吸了口气，柳意欢想压下被吓到的情绪，奈何没用呀，既然如此就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受到惊吓。柳意欢双手拍在紫狐肩上，直视她双眼，收起平常的玩笑之色，一脸严肃对紫狐说，“你昨天说的话成真了……慕儿那小家伙确实是无支祁千年前的孩子。”
　　【难不成你还想说是千年前的不成！】
　　想起昨天随口说的话，紫狐脑中只剩下惊叹号，“你、你你什么意思？！不可能！我不信！元朗和无支祁怎么可能！”
　　“我天眼看到的，怎么可能会有假。”发现无支祁也看了过来，柳意欢不禁叹气，“确实是你和元朗的孩子，从我看到的画面来说，无支祁你这可算是始乱终弃了。”
　　一瞬间，无支祁立刻反应过来，那些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事情一下子就能说得通了，血脉天性，“柳意欢，帮我照顾好紫狐。”说完就消失在殿内，想必是去追元朗慕祁二人了。
　　无支祁毫无迟疑追人的举动让紫狐眼中一黯，苦等千年的单相思，得不到回应的那种无望追逐，还有刚才被伤到现在还泛着痛的胸口，各中心酸，一下全涌上眼眶，哇地一声扑到柳意欢怀里，嚎啕着捶胸大哭，“臭猢狲！老娘为了他苦心修炼，好不容易修炼出他会喜欢的模样，又等了、念了他一千年，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没有我！喜欢的人连孩子都有了我又算个什么！对象是那个我讨厌的元朗也就算了，臭猢狲还始乱终弃！臭猴子臭猴子臭猴子！看不上老娘是他的损失！”
　　“哎呦，对对对，看不上大美人紫狐是无支祁的损失，但你别打我呀。”紫狐正气得上头，锤胸的力气不小，锤地柳意欢一阵胸痛，皱着脸为自己的无妄之灾委屈安慰紫狐，可惜司凤和璇玑他们去救人，无支祁直接追着元朗跑了，大殿里就剩自己和紫狐两人，被紫狐逮着发泄的柳意欢可谓是万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