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啾啾寻父记》枯木苏息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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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极其灵验的天眼，柳意欢却在眼前这个小家伙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因果线，一瞬收起先前玩闹的表情，严肃又疑惑地看向满是期待眼光的璇玑、紫狐，“她身上……我竟然看不到因果线。真是奇了。”闻言，几人面面相觑。
　　慕祁毫不意外，她本就是天道命数外的存在，天眼依此界天道而生，自然也看不穿她的来历。
　　“那就让这个小家伙暂留这里吧。小狐狸带她去收拾收拾。”
　　沉默的三人没想到最先打破气氛的是静立在一旁的无支祁，看着无支祁似有心事的样子，紫狐乖乖听从吩咐带慕祁去收拾自己。慕祁边走边回头望着无支祁，直到转弯处再也看不到才收回视线。
　　等到司凤知晓此事，倒是因为慕祁金翅鸟幼崽的身份，没有反对留下她来。离泽宫如今恰逢改革中，有新的同族前来不失是种宣传转变的机会。
　　“呀，好精致的小家伙。”清洗干净的慕祁收到了离泽宫仅有的两位女性称赞，不过殿内其他人听到后打量几眼，就五官也不得不从心里赞叹一句美人胚子，尤其是那双眸，只要有光便似碧玉般吸人神，而一身绯色襦裙配着周身渺渺的气质，衬得更为不染尘世。这种感觉让璇玑在晃眼间，仿佛在慕祁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我爹爹已经不在这里了。”扫了一圈人，视线在无支祁不经意停顿一下，轻声道。
　　“那你爹爹叫什么，只要说出来，别的不敢保证，是离泽宫的人绝对能帮你找到。”柳意欢呷口黄粱醉，眯着眼享受，心里倒是在奇怪，小家伙洗干净露出的脸让他觉得有一点点的眼熟，像是哪里见过，可真要说在哪里见过，见过的是谁一瞬间倒说不出个答案。
　　“对不起，我不想说……”慕祁低下头，有些逃避地躲过所有人的视线。

　　“既然如此，便不必急在一时。大家先吃饭吧。”感受到慕祁的态度，有女儿的柳意欢顺着打了圆场、
　　而看到司凤来立马迎上前的璇玑，接过司凤手中端的菜碟，对围着司凤团团转，眼里只看到盘子里菜不帮一把的腾蛇，埋怨道：“腾蛇，你怎么不帮着司凤点。”
　　“臭小娘，给腾蛇大人我供奉不是应该的吗。”嘴上说着嚣张的话，身体倒是别扭抢过端盘上剩下的菜碟，急切放上桌，抢着坐在无支祁对面，惹得无支祁一阵轻笑。
　　司凤对璇玑笑笑，“没事的，璇玑。”趁着璇玑放菜的功夫，把落在后头的亭奴推过来。
　　“快快快！天大地大不如吃饭最大，腾蛇大人已经饿了。”
　　直勾勾地盯着蜜汁烧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腾蛇就等着一声令下将它拆骨入腹。这幅样子毫无天界之神形象可言。
　　“赶紧吃你的吧！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对腾蛇的嘴馋毫无办法的璇玑夹起块烧肉塞进腾蛇口中，“司凤、司凤快坐。今天辛苦你了，赶快吃点补补。”
　　因错过玉儿幼时的成长，面对慕儿这个年纪，柳意欢眼睛一转，想体验一番父女相处的心蠢蠢欲动，连酒都抛下不喝，化想法为行动成为对慕祁最殷勤的人为她夹菜，“尝尝，这道菜酸甜可口，肯定合小孩子口味，更何况司凤的手艺没得说。”
　　不知是真巧合还是其他，无支祁发现慕祁坐的地方正好是自己微微侧头便能看到的角度，察觉到这点，无支祁挂着同以往的一样的笑容，喝着酒望向慕祁那边，对身旁叽叽喳喳的紫狐嗯嗯回着，紫狐看出了无支祁的敷衍，心里骂着臭猢狲，手上停下倒酒的动作，转而认真吃起菜来。
　　慕祁眨眨眼，对着碗中夹进来的菜，疑惑地询问：“这个，是什么？”
　　“咦，慕儿你没吃过吗？”
　　摇摇头，柳意欢迟疑地换了一道菜，“那这个呢？”仍是摇摇头。
　　桌上的司凤和璇玑也选了道菜试问，得到的仍然是否定，两人对视一眼，司凤抢过柳意欢的话，“慕儿，你尝尝这个藕丁。”
　　“还有这个这个，青团我可喜欢吃了。”璇玑也夹给慕祁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外面软软糯糯，里面有甜甜的豆沙泥，可好吃了。”
　　心下有些顾忌，但看到三人热切的期待，慕祁着实不想辜负他们的好意，于是逐一夹起碗中的菜慢慢咀嚼品尝，在口中绽放的味道令慕祁眼睛一亮，眉眼透着喜欢，“这个酸酸甜甜的。这个清爽脆脆的。这个口感有点奇怪但是也很好吃~”记忆中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这些独特的口感令慕祁露出浅浅的笑容，比起来到离泽宫后一直静静的的样子多了些活力。
　　看着慕祁的笑容，众人也跟着轻笑起来，然而下一刻慕祁脸色惊变，侧身口吐鲜血，向身侧倒下。突如其来的一幕将众人吓得呼出声来，急忙围上来。身为医者的亭奴眨眼间反应过来来，挥开众人，“快让我先看下！”

　　亭奴探着脉，越感受越觉得心惊，也越觉得心冷，连带一向不崩于形的神色都快挂不住，抬头望向几人，“先救慕儿，详细的情况我之后再说吧……”医者仁心，亭奴叹叹气，对还能活着的慕祁感到由衷的心疼，也对支撑她活着的背后人佩服。
　　“慕儿现在比较危险，她体内的妖力正在消散，需要有人为她输送足够的妖力，便可恢复正常。你们，谁来？”鲛人族终究是妖力弱小的一族，即使想救人也承担不起慕祁所需要的妖力，否则亭奴倒是想直接自己来救。
　　“肯定得是我。我想，在座各位，论妖力，没人比我强了吧。”柳意欢和紫狐几人相互看看，这话还真没说错，是妖谁能比无支祁这个留名千年的大妖强盛。至于腾蛇？人家是神界之人，不是妖。一切还是救人为先，几人也不去争抢什么。
　　“那就拜托你了。”亭奴的话音刚落，无支祁便从亭奴身边揽过昏迷的慕祁，“说吧，我该怎么做。”
　　“你从她的心脏处开始输送妖力，要一直传到我喊停才行。”
　　掌心运力，一股浑厚的妖力慢慢透进慕祁体内，由心脏处一点一点向全身扩散。无支祁的妖力如同他本人，充斥着磅礴的力量却带着活力。对于他人来说，可能会觉得压迫感十足，然而对于慕祁却是份机缘。这份阴差阳错的机会倒是让慕祁第一次接受到了父方的妖力，游动在体内的妖力让她觉得亲近，连带体内另外一股妖力也受其影响活跃起来，开始随着进入的妖力一起滋养经脉，因吐血变得惨白的脸颊开始慢慢恢复血色。
　　“可以了，抱她去休息片刻就好了。”等到亭奴开口叫停，饶是无支祁这般大妖也有些吃不消如此的妖力消耗，额头上沁出薄薄的汗，就势抱起慕祁，“你们先吃，我带她去房间。”吩咐紫狐留在这里后跨步离开。
　　“爹爹。”怀里轻轻的一声令无支祁脚微顿，低头看了眼只当是小家伙想自己爹爹，然而实际上恢复了一瞬意识的慕祁，自己心里明白，这声是在叫无支祁。

　　“亭奴亭奴！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刚才那吐血吓死我了。”紫狐碍于刚才的情况一直憋着，对自己带回来的可爱小家伙是真生出了担忧之心。
　　亭奴叹口气：“慕儿这孩子天生死状，能活着，我不知该佩服她小小年纪却熬过此种，还是要佩服她的爹爹能做到这种地步维持她活着。”
　　“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这小家伙出生时本应是死的，但靠了什么法子活着吧，但本质上仍不是活的状态。”生死看多了，对还没相处多久的慕祁倒没什么感觉，腾蛇继续吃着桌上的肉菜，替亭奴解释。
　　“靠妖力？”
　　“司凤猜的没错。妖族繁衍不似凡人般轻易，越是血脉稀有的妖族越是难孕育后代。这类妖族若是有了后代，需要双亲双方的妖力滋养出生。而像司凤一类的的妖族，则是要滋养至破壳才结束。人妖结合的子嗣只需要一方妖族的供养即可，但慕儿不同……她从孕育到破壳都只有一方的妖力，也是这一方的妖力在强制撑着慕儿活着。”
　　“既然慕儿的双亲都是妖族，但离泽宫上下可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例子在。所以慕儿的双亲究竟是谁呢。”几人中最了解离泽宫情况的柳意欢回忆着过去，找不到相关的事迹，“双方既同是妖族，都不该让慕儿一个人流落在外……头疼啊。”
　　“那慕儿吐血和这有什么关联？”
　　“有的，”回答的却是司凤，“慕儿靠妖力活着，想必体内的妖力平衡不能打破，人间的吃食对于慕儿来说就是打破平衡的存在，想必……她只能入口蕴有灵力的吃食吧，这种吃食着实不好找。”
　　“不能随意吃，不能随意喝，慕儿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璇玑的感慨声让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而另一边，无支祁安置好就离开，留在房间里的慕祁倏地心头绞痛，痛得整个人蜷缩成团，紧皱眉头咬紧牙关，无声地扛过这番痛疼，良久疼痛才褪去，身体渐展。
　　“你想让我救他……？”
　　脸上还留有刚才痛楚的余韵，但眼神却十分冷淡，慕祁复述着脑中的意识，尾音里带着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