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瞎写工具人了》将风

32、好一盆狗血大戏

　　鬼自然是不会感冒的。
　　毕竟她很快就开了口：“You took more time than I thought.”
　　“To what?”
　　我情不自禁回了一句，没办法，我的英文会话水平在这些天的伊恩外教高质量一对一陪练之下得到了质的飞跃，事实证明，我是有点外语天赋的。
　　虽然仅限于这种短句了。
　　可没等得意的我把尾巴翘上天，便见得对面冷笑一声：“It seems that you've already given up to hide your identity anymore.”
　　我终于在朦胧的月色里看清了这“女鬼”的面容——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只是在这样惨淡的夜色中多少染了些艳鬼般的森冷。
　　这两天悬而未决的疑问终于落了地，眼前这人不是我熟悉的伊恩，又是我们那该死的死对头——大魔王里德尔。
　　我上下打量了他好久，也没有想清楚究竟应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
　　狗血，实在狗血。
　　虽然不知道他这两天如何瞒过众人的，但如今他明早不打算再藏了。
　　里德尔穿到了薛宝钗身上。
　　是我一贯爱泼的狗血，只是当事人变成自己的时候，我有点笑不出来。无他，在这家伙面前笑出来，等于找死。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只见得里德尔的眉头越蹙越紧，似乎又要来一段英文rap数落我，我灵光一现神使鬼差般打断了他的施法：“我听说宝姐姐这两天身体不适，你是来月经了吗？要不要喝杯热水？”
　　完了，把最想问的说出来了。
　　不过里德尔毕竟没装邓布利多牌中文作弊翻译器，我矜持了一下，体谅到里德尔的外语水平可能还没有如此炉火纯青：“I think it's better to speak Chinese here.”
　　里德尔冷笑一声，这句话他肯定听懂了，似乎是接纳了我的主张，但那字正腔圆的中文听起来还是有着一丝诡异的别扭：“看起来你真的很适应这个身份，我真好奇你的脑子里现在都是什么。”
　　“都是湖边吹风好冷，我们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叙叙旧？”
　　我成就了！果然大观园是宝玉的主场，自从和里德尔正面刚上之后，我对他的恐惧感似乎在日渐脱敏，甚至学会了在黑魔王暴走的边缘反复横跳。
　　真厉害，苗苗，麻瓜世界加50分～
　　只可惜太早离开霍格沃兹，不然我还真想测测我到底是哪个学院的。
　　都怪里德尔。
　　想到这里，我再次挺直了腰杆。居高临下的视角膨胀了我的自信，我斜眼打量着里德尔那精致的造型，一支银凤步摇坠在他耳畔，真是个明艳动人的大美女，只可惜立在了这样阴森的地方，钻进了这样一个冰冷的灵魂。
　　大美女不受我的诱惑：“我猜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宝二爷换了一个灵魂。”
　　我转开了目光，并不搭话。
　　里德尔仿佛又看穿了我的想法：“不用琢磨什么和我同归于尽的方法，我有把握回到原本身体里，但你没有。”
　　我皱了眉头：“你在诈我。”
　　这家伙由开挂吧，几天内摸清大观园关系图还能找到回身体的方法？霍格沃兹开挂就算了，到了大观园还开？
　　歪？警幻在吗？这里有挂。快来封号。
　　“我不介意你试试。”里德尔笑了笑，神色里满是挑衅：“或许你应该清楚，我现在来找你，完全是基于我们之间的同窗友情。”
　　“哦。”我温吞吞回了一句：“其实这里没有教授在看现场直播。”
　　“直播？”
　　显然来自巫师世界和一个世纪前的麻瓜世界的老古董里德尔并不明白这个新兴词汇，但我并不打算和他多费口舌：“所以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你找我做什么？”
　　里德尔挑了下眉：“或许你还记得我们之间有一个约定。”
　　我短暂地懵了一下。
　　只想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讲。
　　谁和你有约定，怕是鬼迷心窍了吧。
　　里德尔似乎并不介意我的抗拒，他慢悠悠道：“你说过，东方的修仙者可以得到永生。”
　　我禁不住长呼一口气，原来是伊恩的鬼迷心窍。时隔那么久黑魔王还是人设不倒，里德尔真的是痴迷于永生大法。
　　我糊弄地嗯了一声：“不是说了你要自己研究吗？”
　　“事实上，我去拜访了一下……黛玉。”里德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她看起来对你所说的一切毫不知情。”
　　“你拜访了她？”我不禁捏紧了拳头，虽说我和伊恩都能肯定这家伙一定会去找黛玉，但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充满不确定的疯子，我实在不敢想象在我被禁足的这几天发生过什么。
　　“你不用那么紧张。”里德尔倒是难得轻松了一下：“以我现在的状态，我猜你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哦？”我强行镇定道：“你怎么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
　　里德尔挑了下眉：“但我知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骑士伊恩？还是说，你终于厌倦了这种保护者游戏了？”
　　我眨眨眼：“我没说过吗？我迷途知返了，我退出林小姐的感情竞争之路。”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我不按套路出牌，里德尔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冷笑着翻了旧账：“那当时在霍格莫德想要带她走的人是谁？某个来自东方的神秘灵魂吗？”
　　“此一时彼一时……”
　　我想要继续狡辩，里德尔径直打断了我的话：“那看来她对你不重要了，所以这种娇弱的麻瓜，看来也没什么存在价值了。”
　　“你不用说这种话，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不等他反驳，我呛声道：“这可是你一帆风顺的人生中出现的第一个能看穿你伪装的人，怎么？恼羞成怒？征服不了就想毁尸灭迹？黑魔王不是无所不能，怎么轻易认输了？”
　　我反将一军：“至于为什么我敢说我退出，或许你还不知道，她现在喜欢的人，就是她表哥我——贾宝玉。”
　　“你真是疯了。”里德尔笑了起来，但面色更冷了，不知道是不是藏了几分被戳破心事的不甘：“你认为我和你一样也被这位麻瓜小姐的影子耍得团团转吗？”
　　“那你敢赌吗？你敢说你不想征服她吗？”我提醒他道：“而且你现在也是个麻瓜。你我她如今都是纯正麻瓜，麻瓜平等，谁也不要看不起谁。”
　　仿佛被踩到了死穴，里德尔的面色骤然冷了下来，看起来这两天他过得并不好受：“……只是暂时而已。”
　　“如果你有办法改变现状，你就不会来找我。”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我赌赢了。
　　谢天谢地，里德尔还没完全疯到断绝七情六欲的地步。
　　他心里还没有完全放弃征服黛玉的想法，至少如今的里德尔依旧认为黛玉是他的所有物。那么黛玉暂时是安全的。
　　里德尔也强硬地笑了起来：“我确实需要一个人的帮助，但也不是非你不行。至于她……”他没有说名字，我们都心知肚明是谁，他笑道：“即使她发现了我不是原来那个女人，又能怎么样呢？她那么弱，她才是什么都做不到。”
　　弱弱弱……我真的是烦死里德尔这种天杀的自信了。怪不得日后追着哈利从一年级砍到毕业还被反杀，他真是死也不肯承认自己也会打输啊。
　　虽说最后还是输了。
　　阿Q的精神胜利法确实有效，此刻我弯起唇角，看向里德尔的身后道：“所以妹妹发现了吗？他就是这种人，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里德尔愣怔着回过头去，黑暗里依旧只有无尽的冷风，并没有那个姑娘的身形。
　　“你骗我……”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猛然伸出手将他推倒在一边然后拔腿狂奔，明明大家都是麻瓜，我这个落水的人居然在这里陪他吹了那么久冷风，真是要命。
　　“你骗我也不少次，一报还一报！”
　　我在心里对宝姐姐的身体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但我知道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我不知道里德尔对林妹妹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即使他刚刚说用着宝姐姐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但我很担心她。
　　但我很快便刹住了脚步。
　　面前依旧是阴森的小道，一个衣着淡色的女人坐在路边揉着脚，她淡然地抬起头看了眼我见鬼的表情，冷笑一声：“你怎么觉得我毫无准备就来见你？”
　　我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你你你……你一个巫师怎么还会鬼打墙啊？”
　　“鬼打墙？”里德尔咕哝了一声，但他不再废话：“攻击一位女士还真的不是什么绅士行为，不过刚才的事情我可以暂时不计较。伊恩，做个交易，你和我都不想被困在这种身体里。”
　　“你需要我做什么。”
　　逃跑无望，我暗自翻了个白眼，里德尔的道德标准真的是忽高忽低可男可女。也不知道刚刚谁在用林妹妹在威胁我。
　　“我能大致感应到自己的身体在哪。”里德尔皱眉道：“但是它可能被别的灵魂抢了控制权，它跑得有点远。”
　　我抬眉，了然。里德尔这状态根本出不了大观园。也就是说，他的身体至少在荣宁二府之外。
　　好样的，我默默在心里给那位不知姓名的灵魂点了个赞。希望他跑得越远越好。
　　“你想要我带你出去？”
　　“我出去过一次。”里德尔邪睨了我一眼，站起身来：“它能感受到我在找它，所以我需要你替我去找。”
　　“哦。”我在心头飞快地计算了如何消极怠工的方法，也不忘给打工人争取应有的权益：“我的好处呢？”
　　里德尔又笑了起来：“你只是我最方便的人选，但不是唯一的一个。”
　　“但是我方便又便宜啊。”我拒绝接受hr的忽悠，抬脚退了两步：“没好处你还是自己折腾吧，反正我也不亏，今天天色不早，先告辞了您嘞，慢走不送哈。”
　　眼前的景色没有变化。我就知道里德尔不肯轻易放过我。
　　果不其然，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即使我是现在这样，我要杀了你也是易如反掌。”
　　“那对你来说没好处。”我提醒道：“你所说的每句话都会变成呈堂证供回去提交给魔法部法庭哦。”
　　“所以你为什么会认为，既然我跟了过来，我就一定会回到我们离开的时间点呢？”里德尔微笑道：“时间穿越让我真正理解了一件事，我们生活的空间看似有着既定轨迹，但实际上宇宙中有着无数时空，当下的我们都只是其中的一片剪影而已。我们过去的那个时空已经被你搅得一团糟，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回去接受那样不利的局面？”
　　我花了一点力气理解了他的说辞，这个世界的无数剪影……也就是说，他打算回到更遥远的过去重开一条世界线？
　　我艰难地反驳道：“但过去和未来无法改变。”
　　“那只是统一时空中的理论。”里德尔微笑着提醒道：“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一直害怕我对拉文克劳的谢尔出手，是不是因为，你在某个时空中，见证了那件事情的发生？而在这个时空里，因为你的到来，一切都和原来不一样了。如果你可以改变过去，那么为什么我不可以？”
　　寒意窜上了我的脊背，我想要反驳，但不知从何打消他这个可怕的想法：“但你通过穿越时空改变的过去也不是现在的世界线，所以实际上你什么也没有改变。”
　　“那又有什么关系？”里德尔挑眉道：“那不是你该担忧的问题吗？实际上你并没有拯救谢尔，在另一个时空里……”他笑得分外恶劣：“我想，在那个世界里，谢尔掉进了圈套，黛玉也属于我，你们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