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蟹有钳》童婳

39、与恋爱无关

　　夜风送凉。河堤岸边搭了好多个帐篷，忙活烧烤，忙活唱歌。

　　而大桥上，叶朵依旧沉默地目送那远去的书桌。

　　烧烤烟熏味传来，戚灿行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看上这个原木书桌的，是戚灿行。

　　付钱买下的是叶朵。

　　执意要选托运的是戚灿行。

　　而为了省钱，决定两人扛桌子回家的是叶朵。

　　妥协后，扛着桌子一端，拿着手机看地图的是戚灿行。

　　上了大桥，发现离家越来越远，便发飙吵架，一不小心把桌子掀进水里的是叶朵。

　　“戚灿行。”叶朵的声音有点哽咽。她都扛了半个小时，肩膀超痛，结果啥也没落着。

　　戚灿行看了眼她。

　　“你死定了！”叶朵一声大喊，举着拳头冲过来。

　　戚灿行眼疾手快转身就跑。

　　他本也生气，无语于叶朵连这点钱都要省。抗了一路他承担了大部分重量，十分辛苦劳累。但桌子掉下水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感觉挺如释重负般畅快。

　　风呼呼地吹，他很快跑下大桥。而叶朵追也追不上，一边咳嗽一边扶着栏杆，坐到桥尾最低矮的护栏石墩上。

　　发现叶朵没力气追他，戚灿行又走回来，在离她两米远时停住。“追啊，怎么不追了？”

　　叶朵还在咳嗽，“你给我等着。”

　　“你到底讲不讲道理？”戚灿行从没见过这样荒唐的成年人。

　　“谁让你看错地图？”她愤怒地质问。

　　“我哪儿知道除了成锦绿苑还有个橙锦绿院？”

　　“我不管！你就在地上写作业吧，别想有桌子！”

　　戚灿行懒得理她，走到路边掏手机打算打车回家。只可惜这地儿实在偏僻，半天打不到车。

　　夜风让叶朵终于冷静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揉揉眼睛，联系金爱玉。

　　半个小时后，金爱玉开着她的红色奇瑞慢悠悠地晃过来，伸出头来好奇地打量戚灿行。叶朵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会跟她讲，所以她也知道他又住进叶家了。不过怎么感觉他比上次又帅了一点呢？

　　金爱玉跳下车，她今天在药店上夜班，还穿着白大褂。

　　“发生什么事了？”她看到自己的爱妃头发被风吹成鸡窝。

　　“回头再说。借你车用下，你现在回家还是药店？”叶朵爬上后座。

　　“药店。”金爱玉依旧瞅着戚灿行，突然露出迷之微笑，“来，小帅哥，坐到姐姐身边来。”

　　戚灿行脚下一顿，扫了眼叶朵，默不吭声地坐到她身边，不过两人之间起码还能塞个人。

　　“既然气氛如此尴尬，大家互相觉得彼此是神经病。那让我们来听首歌吧。”金爱玉非得戳破，跟着一起唱，“风吹桃林满树花，喜鹊枝头叫喳喳~~哟，各个都想嫁给他！”

　　把金爱玉送到药店，叶朵雷厉风行，先开车去宜家再买一个桌子塞后备箱，然后去宠物店接洗澡的gogo，最后打道回府。

　　gogo是一只居家型宅狗，每次出门仿佛奔赴刑场，更别提去洗澡，那更是堪比现场杀猪。宠物店里，洗完澡的gogo又瘫痪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直到听叶朵说回家，它才竖起耳朵爬起来，小步踮着，轻车熟路爬上车子后座，趴在座椅上吐舌头。

　　它占了后座位置，戚灿行只能去前座。叶朵腰酸背痛，活动着手腕，“你会开车吗？”

　　“会。”

　　“那你开。我手疼。”

　　回去的路上，叶朵靠着副驾驶椅背，一动不动望着窗外。今儿个一天下来，抵得上她去年一年的活动量。才一天而已，怎么就这么鸡飞狗跳呢？她望着外面一棵棵往后闪去的大王椰子树，满心惆怅。

　　而这时，一个摩托交警的身影一闪而过。

　　夜色昏暗，戚灿行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交警掉转车头，做手势似乎是示意停车。而他刚好在过红绿灯。

　　行驶过十字路口，戚灿行将车停下来，“有交警。”

　　“有就有呗。”叶朵依旧望着窗外。

　　“我还没驾照。”

　　叶朵一个激灵弹起来。卧槽，她忘了！

　　交警被红灯卡在后面的路口。红灯已经开始倒计时。

　　“快点！换过来！”她手忙脚乱解开安全带。

　　“怎么换？”此刻绝对不能下车，交警就在后面看着。

　　“你先去后座。”叶朵回头就见到gogo的狗头。她使劲往后推gogo，“回去，gogo！别站这儿，回去！”

　　而gogo置若罔闻，依旧坚持站在中间，把狗头伸过来看前方。

　　“来不及了！”叶朵急得鼻尖都冒汗，一脚踩过去，“就这么换！你赶紧过去！”

　　叶朵冒冒失失地挤过来。戚灿行人高腿长，直接被逼得贴紧椅背，“你坐我腿上了！”

　　“快点过去！”

　　“你别动！”

　　“你踩哪儿呢！”

　　一通手忙脚乱，两人终于换好位置。叶朵刚刚喘着气将安全带扣好，就见交警到了她窗口。

　　“警察你好，有什么事吗？”她尽量屏住呼吸，但还是有点喘气，只能尴尬地拿手扇风，“今天晚上好热哈。”

　　交警瞅了眼这满脸通红的女司机，还有驾驶座那坐姿古怪的男乘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前面路段有淤水警情，不通路。”

　　“噢，谢谢哈。您真尽责。”叶朵松了口气，伸手正要调整座椅到她开车的习惯位置，突然警觉。她一旦调整座位，警察就会发现刚刚开车的不是她。

　　“那个……我手机掉了。”她顺势在地上摸了摸，朝窗外尴尬一笑，“算了，回去再找。”

　　“行车注意安全。”交警说完便发动摩托车。

　　目送交警远去，叶朵长长地出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一颗悬着的心落地。

　　戚灿行抱着胳膊，突然抿唇一笑，故意问，“我来开？”

　　“你闭嘴。”

　　……

　　回家收拾好已经是晚上十点。

　　洗漱完，戚灿行从浴室出来，瞧见叶朵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看电视剧。

　　“《乡村爱情》？”他看了看电视屏幕，“这是你的口味？”

　　“这是我的精神粮食。”叶朵一动不动地望着屏幕，她在疗伤。

　　“你是写什么的作家？”周围的人都在说叶朵是个作家，可他从没在意过。

　　“乡土文学。”

　　戚灿行没吭声，这可不是他的审美取向。

　　“你喜欢什么文学？”

　　“不喜欢看书。”正处在热爱运动的年纪，他除了老师规定的读物，几乎不会主动看书。

　　“那你看过什么？”

　　“悬疑，破案。”

　　“……你别打扰我看电视剧。”叶朵没话可跟他聊。

　　戚灿行将毛巾搭在脖子上，蹲下身打开橱柜找抽纸，突然瞥见柜子上摆得满满当当。

　　叶朵在这里搞了三八线。他只有三分之一的空间可以摆放东西。而现在，他今晚添置的东西挤满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叶朵原本放在这里的置物箱不见了。

　　他环顾四周。主卧门开着，那粉红色的小箱子出现在叶朵卧室门口的置物架上。

　　戚灿行沉默几许，将目光投向沙发上的叶朵。她还在呆呆地看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