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蟹有钳》童婳

31、小蟹有钳

　　“祝你生日快乐~~”

　　热闹的公共休息室，大家热情洋溢地拍手唱生日歌，等着蔡助理许愿。

　　一片昏暗里，程扬靠在门口端着杯子，随意地哼着不成调的“生日快乐”，翻看新加好友的朋友圈。

　　“这就是你说让我别再惦记他的原因？”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冰冷的女声。

　　程扬扭头，看清来人后脸色一变，“你怎么来了？”安琪板着脸杵在这儿，简直大变活人。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于惟楚搂着谢亦姜的腰站在桌边。她披着他的西装外套。而蔡助理细心地切下第一块蛋糕，没有递给于惟楚，而是递给谢亦姜。这是一个在工作场合不合时宜的举动，毕竟忽略了老板。但显然此时是合乎情理的，他了解自己老板的秉性，就算是讨好也做得细致入微滴水不漏。

　　“姑奶奶你可别在这里闹啊。”程扬连忙放下杯子，往外拉安琪，起码别门神似的挡在门口。

　　“你当我是泼妇？”安琪冷笑一声，觉得程扬大惊小怪。她的泼辣，已经在撞车的时候统统释放砸给了于惟楚，而此刻她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去闹什么。她只是从心底迅速滋长一股骄傲来支撑自己，一边瞧不起，又一边不服气，“Leo可真是个好助理，以前他可曾给我端茶倒水过？现在尾巴倒摇得起劲。”

　　“你那是没遇上他生日，要不然他肯定也给你拿蛋糕。”程扬为了安抚安琪，睁眼说瞎话，只想把她给送走。要不然真撞上于惟楚那小俩口就麻烦大了，这野火不得烧到他自己身上，“丽丽呢？怎么不跟你在一起？”他说着摸手机联系女朋友。他劝不动的话，劳丽肯定劝得动。

　　这时，好几个模特莺莺燕燕地笑着与他们擦身而过。安琪目光从那几人扫过，落到程扬身上，语气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么多美女在场，你没花枝招展地上去撩几个？”

　　“我是个立场多坚定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程扬头也没抬，盯着手机通话界面。电话通后，他说了几句便将手机递给安琪。瞧见于惟楚突然转身看过来，程扬连忙闪身将门拉起来，一时急得嘴快，催促道，“他俩在一起挺久了，你就先收收心吧。”

　　“在一起多久了？”她紧紧盯着他。

　　程扬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可能几个月吧，说不定一个月。对，一个月。”

　　呵呵，于惟楚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谈了好几个月的恋爱，身边没一个人知道。意识到这一点，安琪掐着手机，带着水钻的美甲硬生生被折断了。她毫不犹豫哐当一声摔下手机，推开端着杯盘的服务员，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扬追了一步，又连忙回头将砸得屏幕稀碎的手机捡起来，朝她的背影大喊，“哎，这是我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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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地下停车场。

　　由于手机被砸坏，程扬无法查看停车场app，连自己的车停在哪个地方都找不到。好在他的车跟于惟楚的车停得不远，能跟着他找到位置。

　　“你的手机到底怎么砸碎的？”于惟楚不信他说的一不小心踩到。

　　“别提了。”程扬悻悻地钻进车里，屋漏偏逢连夜雨，车子突然打不着火。他反复试了好几次，全部毫无动静，气得他一巴掌拍上方向盘。

　　于惟楚注意到他的动静，过来敲敲车窗，示意他下车。

　　“手机借我打电话叫维修。”程扬心里很闷。

　　“不用，我让亦姜帮你看看。”于惟楚朝不远处招手。

　　谢亦姜从洗手间回来，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宽松的针织衫配牛仔裤，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又白又嫩跟藕节似的胳膊。发型倒还是走秀时的造型，长发又黑又亮披在脑后，难得没有扎起来，的确是个青春活力的大学生。

　　程扬的第一反应是于惟楚可赚太大了，第二反应是这小姑娘能看啥？这方面他还有点大男子主义，车可是男人的玩物。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说，面上是绝对不会跟女孩子说这些话。

　　“打不着火？”亦姜听了于惟楚形容，点点头，朝程扬手一伸，“车钥匙。”她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这是她此刻能从包里找到的唯一零食。一天没吃东西，她实在是太饿了，可刚刚吃蛋糕时她又不好意思多吃，毕竟现场有那么多人，蛋糕只有一个。

　　程扬迟疑地将车钥匙交出去，“你——会看车？”

　　“嗯。”亦姜直接坐进他车里，试着打火听声音，然后起身出来麻利掀开车前盖检查问题。

　　于惟楚悠闲地等在一边。别人习惯炫技，他要炫女朋友，瞧着程扬简直满面写着震惊。等到亦姜不知怎么徒手捣鼓几下后回车里再次点火，引擎立马开始响动时，程扬佩服到无言，拍了拍手才道：“厉害，真的厉害。谢谢。”这姑娘方方面面都出类拔萃，一会一个大惊喜，安琪是比不上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她接过于惟楚递过来的湿巾，“你的车得送去保养一下了，正时皮带有点老化。”

　　“什么正时？”

　　“那跟4S店说皮带就行，他们懂。”

　　“走了，明天公司见。”于惟楚拍拍好友的肩膀，打开车门让亦姜进去。

　　“明天见。”程扬忍不住还是看了看坐在副驾驶认真从储物箱掏东西的亦姜——这说明她已经无数次坐过这辆车，熟悉到拿东西都不用跟于惟楚说。可是话说回来，她到底是于惟楚从哪里认识来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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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一开出停车场，亦姜就趴向挡风玻璃下的平台，“好饿啊。”

　　“想吃什么都给你买。”于惟楚单手开车，另一只手腾出来摸摸她的头。

　　“我饿得能吃下一只羊。”

　　“那去吃烤全羊？”

　　“劳动节要去承德玩，你忘啦？”亦姜提醒他。他们约好去承德坝上草原玩，她可期待很久了。到那里可以吃烤全羊。而且听朋友说，那边的大樱桃可好吃啦。

　　于惟楚一愣，语带歉意，“劳动节我不能休假了，临时要去新加坡出差。”他顿了顿，重新提高音调，微笑着，“不过今晚那条裙子我拍下来了，送给你。”算是补偿。

　　亦姜没吭声。经过于惟楚提醒，她这才想起那条裙子，昂贵得很，平时也没有什么穿的机会。她又不喜欢去晚宴，平时唯爱运动服。

　　“不高兴？”由于堵车，于惟楚放慢速度，忍不住捏捏亦姜的脸蛋，手下触感细腻软嫩，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你不能因为没有时间就拿礼物来搪塞我。”亦姜很清楚对于惟楚来说，金钱实在是微不足道，买下一条高定礼裙相当于普通人从超市顺手拎了一袋纸巾回家。

　　“等暑假好不好？”于惟楚思考片刻，“到时候我应该要出差回维也纳一趟，带你一起去？”

　　亦姜盯着挡风玻璃下一晃一晃的小猫咪，这是她买的。于惟楚连下个周的安排都能临时取消，何谈暑假？他才做完扁桃体手术不久，医生都说了既然影响到身体，就不建议工作一直连轴转。但他就是停不下来。

　　“暑假我可能有事情。”她嘟嘟囔囔，“我报名了国家的汉语老师选拔项目，面试通过的话，要去泰国待一年。”

　　红灯，于惟楚缓缓将车停下来。他似乎没有动气，慢条斯理一字一句地问：“你原本打算把这件事情什么时候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