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蟹有钳》童婳

17、小蟹有钳

　　教学楼外的梅花开了，阵阵香气顺着风溢进教室，清淡而迷人。亦姜来得迟，最后几排已经坐满了，她只能坐到第二排去，然后忍不住在老师转身写板书的时候，在桌肚里悄悄点开微信。

　　虽然加上了微信，但是戈皓由于训练和比赛繁忙，很少有时间登陆社交软件。而亦姜也因为上课和准备期末考而时间很紧张，两人聊一个来回可能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他的朋友圈设置的是三天可见，除了比赛当晚简单的“赢了”两个字动态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消息。

　　下课铃响，她看到聊天界面不断地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是却半天没有任何信息。然后她便回到自己的朋友圈，百无聊赖地往下划拉，结果竟然突然刷出戈皓三天前的动态。

　　亦姜一愣，重新点进戈皓的朋友圈，发现这次连他初中发的第一条动态都能看到了。

　　戈皓不愧是热爱足球的人，基本所有动态都跟足球有关，晒图是球衣球鞋比赛训练，转发的都是各种国外足球俱乐部的视频，还有几条动态是关于家人。

　　亦姜感觉戈家父母这几年看着没变，慈眉善目了很多。但是戈茹好像比之前胖点，由于用了动物特效，也看不清她如今到底啥样。

　　然后，亦姜就注意到了他三年前晒的一张图，拍的是他收藏的国外球星签名足球，旁边放着一个签名足球小人手办，小人手里挂着一串编得花纹错乱的银豆红绳。

　　亦姜脑海里突然有个战栗的声音说，“那时候我最在意的，除了足球，就是你。”

　　三年前，那时候距离她和戈茹失去联系也两年了。亦姜瞬间意识到戈皓说戈茹送她的手链是他编的这事儿也不假。他……为了编出那一条完美的手链，练习了多少遍，又编废了多少条像照片上这样错乱的红绳呢？他一个运动员，哪儿抽得出这样的时间？

　　亦姜想点开单页看大图，却发现这条动态不见了。大概是戈皓此刻在线隐藏动态中。一刷新，发现少了好几条动态，包括他发的受伤打钢钉的图。她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夕阳下红着脸的少年。他的颜色，就像太阳一样。

　　回到聊天界面，戈皓的新消息静静呆在屏幕里——“周三，你有时间出来玩吗？”

　　亦姜抿唇笑了，慢慢地回复：“有啊。”

　　她周二没空，不过周三有空。

　　周二，是跟于惟楚约好上课的时间。

　　时隔许久，亦姜再一次踏入于惟楚的公司。毕竟她欠于惟楚的那节汉语课还没上。她跟着蔡助理一起，才从电梯间出来，就看到办公室里所有人跟望风的狐獴一样刷地抬起头来。

　　她见到了之前在奶茶店遇见的几个女孩，于是主动打招呼，“嗨。”

　　“这边。”蔡助理不慌不乱但动作很快，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往于总的办公室走。

　　蔡助理将亦姜送到办公室，自己没进去。而亦姜进门就看到于惟楚简直忙得不可开交。电脑上开着视频会议，他又忙着接电话，传真机在嗡嗡作响地吐出文件。

　　见到亦姜进来，他示意她先在沙发上等一下。亦姜很了然地挥挥手，坐到沙发上开始往外倒腾教具。
　　二十分钟后，他总算处理完了所有事情，略微疲惫地松懈下肩膀，捏捏眉心。这时候蔡助理已经将订购的午餐端过来，摆在茶几上。正如上次的安排一样，于惟楚只有午休时间才有时间学汉语。他本想带亦姜出去吃饭，奈何今天行程排得十分紧凑。能有时间约见亦姜都是排了半天才抠出来的时间。

　　“小龙虾！”亦姜一看便抬头冲于惟楚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上的！”

　　于惟楚笑着拆开手套递给她，“蔡助理说这家的蒜香小龙虾好吃，不过考虑到下午还上班，我让他定了十三香。不过也买了蒜香口味，你待会拎回去。”

　　“你晚上不吃吗？”

　　“晚上还得见人。”

　　“你知道吗？听说运动员不能吃小龙虾，跟食源兴奋剂什么的有关。”她在旁边使劲拧保温杯，但是拧不开。

　　于惟楚顺手拿过来拧开了递回去，不动声色问：“你的新朋友说的？”

　　“不是，斯盛说的。”亦姜放下手机，“他给我推荐的这家餐厅好火啊，得排队老半天。”

　　“什么餐厅？或许我可以帮忙预约。”他想的是也就打电话安排的事儿，很方便。

　　然而亦姜理解的是——“啊，对！你也可以帮我排队！”她眼睛一亮。多一个人排队，就多一个名额，就算过号了也没关系。

　　于惟楚突然意识到这发展跟他料想的不对。“什么意思？”

　　亦姜腆着脸嘿嘿笑，“就是用你的手机号帮我在大众点评上领号。”她继续解释，“我明天要跟‘新朋友’一起吃饭。重新联系上还是斯盛搭桥呢！”她知道于惟楚说的“新朋友”指的是谁。

　　“我知道。”于惟楚微笑，磨了下后槽牙。他万万没想到，谢亦姜跟喜欢她的男人出去吃饭，他竟然是那个帮忙排队的爱情丘比特角色。

　　但是他的情绪向来不外露，所以面上丝毫没有任何不悦，甚至还微微牵了下嘴角，声音如以往一般温和，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她，“你自己来。”他不知道大众点评是什么，也写不出汉字。

　　“对我这么放心？”她很惊讶地接过手机。这可是很私人的东西。

　　于惟楚伸手揉了揉她梳着丸子头毛茸茸的脑袋，没有说话，继续拆外卖盒子。

　　亦姜愣了一下，心大地耸耸肩，低头捣鼓于惟楚的手机。“你没有大众点评？”

　　“那就下一个。”

　　“OK。”亦姜倒腾半天，然后把手机递回去，“弄好啦。你把这个截图微信发给我就成。”

　　课程上完，饭也吃得差不多。由于有客人临时过来，于惟楚只能放下外套，改由蔡助理送亦姜出门。其实也安排了司机，但是亦姜拒绝了。

　　于惟楚还是跟她一起走到办公室门口，耐心叮嘱，“明天吃饭早点回家，别玩得太晚。”

　　“嗯嗯，好的。”亦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才发现，嗯？这个叮嘱怪怪的。

　　“他平时都这么忙吗？跟不沾地的陀螺似的。”

　　“最近尤其忙。”蔡助理关上办公室门。

　　蔡助理送亦姜出门，进了左边的电梯。他摁了一楼，在逐渐关闭的门缝里，看到对面的电梯门打开，程扬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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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下午的会议是两点开始，但程扬却难得提前过来了，等客人走后，到于惟楚的办公室里闲聊。所以，程扬是第一个察觉于惟楚好像哪里不一样的人。

　　“云南咖啡？”他看到立柜上多了一个盒子。对于一向都喝国际知名品牌咖啡的他来说，虽然也曾耳闻云南咖啡，但是从未在意。

　　“嗯。”办公桌后，于惟楚刚好合起文件夹。

　　程扬思索了一下，“你到内蒙古出差，买西双版纳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