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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时 ...

  •   夏尘昏迷了,不代表雪夜楼就没了能代他出面的人,这人正是那之前被称为少楼主的青年。

      少楼主虽是个虚职,只因他是夏尘的亲子,除非有一日他打败楼内其余高手,否则就永远只是个虚职。

      但暂且不提虚职一事,此时作为雪夜楼暂代的主事人,却是再合适不过。

      然合适归合适,多数来客都是冲着夏尘的名号来的,若说他私下没给这些人什么好处,或是达成什么约定,只怕说出来都没人信。

      夏尘既已昏迷,更不知何时会醒,那之前私下的约定自然是不作数了。不管是修仙界的,还是人间界的来客,都一致拒绝了少楼主的挽留,在一夜之间离开了咏絮城。

      忘林仙宗也不例外,当然少楼主本就没想挽留他们。

      也不知之前在青年离开后,掌门和雪夜楼的人说了什么,直到他们离开咏絮城的范围,也没有人来找他讨要说法。

      不过麻烦不就是越少越好吗?当然小弟子们不这么想,在寒风中叽叽喳喳了一夜,最后终于相信没有人会找来,才一个个垂着脑袋失望的回房了。

      自咏絮城回修仙界,需经过无主之地与淮国,这两处在修仙界的人眼中,是出了名的不受欢迎。以往各宗门叮嘱下山游历的小弟子时,都会提一句若非必要,千万别去这两处。

      有听话的小弟子,自然就有不听话的小弟子,这些不听话的小弟子中,最后能从这两处回来的寥寥无几,不是折损在那里,就是留在那里不愿回来。

      掌门不是不信自己宗门内的那些小弟子,只是或许是出于某种修仙者的预感,他少有的拒绝了弟子们想趁机在人间界游历一番的想法,即使当时他们已不在这两处的范围内。

      人间界虽不比修仙界和魔域界要来得危险,但就人性的善恶一面,却属人间界最危险。

      虽常以修仙界和魔域界作为世间善恶的体现,但有些时候,纯善和纯恶反倒要比两者掺杂的要好的多。

      纯善者不会害人,所以无人会恐惧他们。

      纯恶者喜欢害人,所以无人会靠近他们。

      而掺杂者则会顶着纯善者的外表,行着纯恶者的作为,去欺骗那些对他们信任之人。

      小人,从来都是防不胜防的。

      掌门带出来的都是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就是有他们这些长辈看顾,那也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特别是在这些人中,还包括了某个辈分虽高,但真就在他眼里和三岁孩童一般大的青年和他徒弟。

      无视青年不情愿的眼神,待过了淮国和无主之地,他就强行接管了云上故土,从一开始的缓慢轻飘,变成狂风骤雨,将这仔细数来也该有几十人,全都在短短一周内,一股脑带回了忘林仙宗。

      纵使掌门这次是带着一堆长老和弟子出行的,但也不至于在宗门内不留个看家的。

      留在忘林仙宗看家的是和前掌门一辈的师莫虚,师长老。他久居观星崖,掌管着宗门内所有书卷,以及负责所有弟子的文史学习。

      若说给宗门内弟子们最不想见到的长老排个序,那这位师长老恐怕要排在首位。

      少年人多是活泼好动的,比起坐在学堂内学那些拗口又难懂的诗词歌赋,斩妖除魔,锄强扶弱,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忘林仙宗的医修最擅长治皮肉伤,虽然少年们都在之前的雪夜楼宴请中受了伤,但休息了那么几天,也都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最过分的时候,险些就把云上故土给整个弄翻了。

      彼时云上故土的控制者还是青年,他向来行事都讲一个随心所欲,大事或许还会想到要和人商量,可小事就不同了。

      若说小弟子们是险些弄翻了云上故土,那他就是真的弄翻了云上故土,几十人中,只要是当时没呆在屋内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毫无防备的从空中掉了下去。

      但凡掌门晚夺过控制权一步,这些人都要体验一次他世盛行的蹦极,不谈会不会断胳膊断腿,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想御剑飞行了。

      或许是因这点,将不情不愿的小弟子们都赶去观星崖后,他揪起收起法器正想离开的青年,连带着他那两个徒弟,给一并送到了观星崖。

      忘林仙宗向来是男多女少,因学堂内是男女混坐,往往女弟子们身边都坐着一堆男弟子,授课的长老和师兄们大多早已习惯。

      可偏偏,今日却出了个特例。

      今日授课的是宗门内主修丹道的墨长老首徒廖寻。

      墨长老一脉久居褐土山,与主修医道的樊长老一脉各占褐土山的一半。炼丹师的丹可以治伤,医修的药也可治伤,两者虽分二脉,但却是互通的。

      这次的雪夜楼宴请廖寻没有去,一是广发请函时,他恰巧不在宗门内,二是医修一脉拿得出手的两人这次都跟着去了,生怕宗门内的其余小弟子有个头疼脑热,一来二去,他也就留在了宗门内。

      见今日授课的并非师长老,小弟子们纷纷松了口气,虽丹道和医道细细讲来总有些枯燥,但也比那诗词歌赋要来的好些。

      廖寻一进门,就瞧见了师徒三人。他们三人他是见过的,或者说和他年纪相仿的几个同辈都见过他们。

      要说他现在是什么感觉,那只能说是慌,特别慌,就和他师尊时而来听他授课时那般慌张。

      但无论如何,课还是要上的,廖寻清了清嗓,开始了他的授课。

      那边廖寻是越说越激动,根本不顾下方师弟师妹们越来越迷茫的神情,这边青年是昏昏欲睡,却不得不坐直了身子。

      然若非他还记得掌门反复交代的要给廖寻点面子,他早已趴伏在案上,任他是魔族入侵,还是天崩地裂,都别想打扰他休息。

      再看他那两个徒弟,少年天生便不可听万物,此时撤去施于耳上的术法,再听不见廖寻的喋喋不休,便落了个清净,正垂着眼眸,不知是在心中演练新的剑招,还是早已入睡。

      少女天生目盲,平日里又总闭着双目,此时正仗着这点,支着脑袋看似在听课,实则早已入睡,连梦都不知做了几个。

      观星崖学堂的课往往都是以两个时辰打底,若是运气好些,两个时辰中或许有一个半时辰是在可偷工减料的实练中度过的,若运气差些,或许还得在听了两个时辰的课后,再做份试卷。

      不巧,今日就恰是这听完课还得做份试卷。

      内容不难,多是考些简单的药材名称,但架不住这两个时辰内认真听的弟子寥寥无几,最后交上去的答案,一个个都惨不忍睹。

      但再怎么惨不忍睹,到底还是写了些什么的,师徒三人则是压根就没动过笔,要不是纸上还沾了些墨迹,只怕要当是不慎混进来的备用卷。

      之前参加宴请时,是只报宗门不报身份的,学堂内的小弟子又大都在两百岁以下,实质知道他们身份的并不算多。

      因此这些个小弟子见他们敢交白卷,在心里暗暗佩服之余,又存着听他们被骂的玩笑心理,一个个都挤在学堂外不肯走。

      掌门把他们丢到观星崖,自然不是存着指望师长老的学堂把他们管教一番的念头,若是要管教,早在掌门他爹还是掌门时就该把他们丢过来了。

      掌门到的不算早,毕竟听雨阁离观星崖还有些距离,更何况他还在途中捡到了几个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

      这学堂外的小弟子们一见他们这群人,也不管什么热闹,什么笑话了,就跟见了天敌似的,还没等他们靠近,就一个个跑没影了。

      是的,这群闲人说漂亮点就是宗门内的长老,是宗门的支柱,不给面子点就是青年的师姐师兄们,一个个赶着来看笑话的。

      廖寻远远便瞧见了自家师尊,自觉作为一个小辈不该多掺和,便在对自家师尊施礼后匆匆离开了。

      学堂内并非只有师徒三人,师长老早在听闻了师徒三人交白卷一事后,就抛下藏书阁的书卷,来了学堂。

      “师叔。”一群人同时对着师长老施礼,却没有得到应答,抬头便见师长老铁青了脸,指着青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要论相处时间,除青年的两个徒弟外,就属掌门时间最久,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很快他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师莫虚,师长老此人向来古板,要说在场的几个长老,哪个没有被他教过,哪个没有被他骂过,就只有青年一人了。

      青年现也不过两百余岁,要说这年纪,可比师长老他孙女都要小些。

      青年进入宗门时,正巧赶上他孙女大婚,他急匆匆赶去人间界,守着他孙女度过了人间界的百年,待他回来,青年早已进入了闭关,鲜少离开旭景崖。

      这一错过就是两百年,直到现在,两人都是只听说过却没见过对方。没见过便不知性情,师长老古板,青年又过于随心所欲,这两相碰撞之下,自然是年纪大些的师长老被气个半死。

      要说青年最听谁的话,那自然是谁都不听。掌门摁着他的头说了半天,也没能让他向着师长老服个软。

      最后只能揪着他的领子,把他带回旭景崖,留下一句一个月不准下山,就当是他不尊长的处罚。

      当然事后师长老往旭景崖送了多少字帖,和记录着他话语的玉石,就暂且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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