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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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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我们要去哪？”青年一进院子，少女就迎了上来。
青年没有答，绕过她，快步往自己的居室走去。
一旁的少年习以为常的接过被青年随手丢给他的玉石，注入灵力，与少女一起，两人坐在一起听起了掌门的长篇大论。
许是想起他们三人多年未下山，对现今的外界不甚了了，这一次长篇大论的时间格外的长，从衣食住行到待人接物，少年听得都昏昏欲睡了，直到被青年拍醒，才知自己和师姐都不小心睡着了。
看着即将西沉的旭日，方知自己将一日都睡过了，少年打了个哈欠，推醒对面的师姐，两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自己屋中收拾起行李。
末了，又去青年屋中，为其收拾行李。
带着一堆掌门反复提起要带上的物件，三人于夜色中离开了忘林仙宗，没有一人记得掌门反复提及的，一起出发的事。
第二天一早，当掌门带着他座下的两个弟子上山时，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空院子和一张用玉石压在桌上，歪歪扭扭画着人，山，箭头的纸。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气得他顾不上等其他长老，就带着弟子追了出去。
这边掌门是愤愤的离开宗门，那边的师徒三人却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这里好热闹啊！”听着耳边不间断的人声，少女忍不住感叹道。
三人许久未下山了，凭着多年前浅薄的记忆，三人一下山就冲最近的镇子方向走。
忘林仙宗所处之地与凡间界的淮国相邻，是整个修仙界离凡间界最近的宗门。
翻了几座山，又穿了几片林，一路上游山玩水，品尝山间甘甜可口的野山泉，细品林间各种滋味不同的野果子，三人于三日后到达了渠镇。
到了凡间，那些修仙的术法就不该随意使用了。收起挂在身侧的锦囊，撤去施加于自身的术法，就像三个普通的凡人那般，三人进了镇子。
将目盲险些撞到人的少女拉回，又将听不见背后马车声，险些被撞的少年拉回，三人将镇子逛了个遍，手上背上已装不下多余的物件，这才在近午时的时辰找了家客栈住下。
虽烦于掌门的唠叨，提前走了，但他们也不至于真的抛下他自己去，因而沿路做了些记号。又算了算他的脚程，叫了一桌子菜，在客栈的大厅里边吃边等起来。
客栈的老板是个富人，除了这间客栈，他又买下了隔壁的茶馆，打通了墙，使得两边的人都能看到茶馆每日的说书或唱戏。
今日是说书，那说书人站在台上，滔滔不绝说个不停，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传闻，但周围人却是连声叫好，打赏不断，一时间大厅里一片热闹。
青年却皱起了眉，看了一眼台上的说书人，又看着面前的一桌好菜，最终还是没有挥袖离开。
“哥哥？”
好一会没吃到青年夹的菜，少女感觉有些奇怪，然而听着耳边愈发变强的叫好声，随即她又明白了什么，放下碗筷，起身摸索着捂住了青年的耳朵。
好在说书人的故事很快进入了尾声，听书人也三两成群的离开了，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他们师徒三人以及几个刚进来，准备饱餐一顿的人。
少女又重新坐下，对面的少年偷偷用灵力将装着拆好的鱼肉的碗捂热，推到她面前，这是她最爱吃的，可惜厨子手艺不佳，没能保住这鱼独有的鲜味，只是勉强入口。
这一顿他们吃了很久，吃到周围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饭菜已经完全凉了，他们三人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
碗碟在桌边堆砌，伴随着不断向上增加的动作，在大厅里哐哐作响。
无论是谁，在进入这间客栈后，想来都会被他们吸引注意。
当掌门带着他的弟子们找过来时，自然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青年瞧见了掌门，停下手里的筷子，对着一直在他们身边晃悠的小二比划了几下，就拉着两个徒弟，噔噔噔的踩着楼梯上楼了。
这小二年纪轻，刚来这客栈不久，自然也不懂青年在比划什么，远远的看到掌柜难看的脸色，他知道，自己完了。
正当他垂头丧气，准备收拾完，就带着这些日子积攒的银两回乡，一个锦囊重重砸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这是他们的饭钱，不够再来找我。”
小二连忙抬头，却只看到带着两个青年人的高大男子走上楼的背影。
“师弟！”
房门被重重推开，露出坐在里面悠闲喝茶吃点心的师徒三人，仿佛没有看到掌门一般，继续该吃该喝，没有一个理会掌门。
少女背对着门，她偏了偏脑袋，用鼻子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是月长草的味道，放下手里的茶杯，她试探着说。
“师叔？”
“小殊，把你师弟和师尊打醒。”掌门一眼就看出青年和少年在做何事。
冥息咒，这是青年给予这个术法的名字，青年不会说，也不会写，但多的是办法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只可惜不喜欢用。
这个术法可以使人无时无刻不受外界干扰的修炼，缺点就在于使用后，就仿佛沉入了小世界一般，听不到身边任何人的声音，但一旦受到攻击，就会立刻将飘忽的神识从中召回。
虽有掌门的命令，但少女也不愿下手重，摸索着凑到青年身边，捏住了他的脸，轻轻一拉。
啪——
青年手里的糕点掉在了桌上，他眨了眨眼，视线缓缓下移到掉落的糕点上，然后迅速用凶狠的足以杀人的目光越过少女，看向掌门。
而对面掌门的其中一个弟子正向少年走去，手还没碰到，就被青年啪的打飞了，如若不是掌门有所准备，接住了他，他早已撞破墙，飞到楼下的大厅里去了。
青年走过去，弯腰将头搁在少年的头上，两手自少年身后伸出，交叉于其身前，宽大的衣袖将少年露出桌面以上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
他依旧用黝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掌门看。
“师弟，不要闹脾气。”掌门按了按额角，一副头疼的样子。
一掀下摆，他坐在了少女之前坐的地方，正当他摆正姿势，准备对青年说教一番，就见他一把抱起他那小徒弟甩到肩上，又走到少女身边，同样一把抱起甩到肩上。
不理会掌门，绕过挡在半路的掌门弟子，青年噔噔噔的就往屋子里面走。一道白光闪过，隔着屏风，青年的身影从屋子里消失了。
“这……”那挡路的弟子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屋子，又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师尊，张嘴想说什么，就见自己的师兄摇了摇头。
“忘林仙宗再怎么富庶，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掌门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就摆摆手叫弟子把桌上的茶水和糕点收起来，自己则起身向外走。
见自家师尊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那挡路的弟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悄悄凑到了自己师兄身边。
“师兄，方才的那几人是谁？对师尊竟无半点尊敬之意。”那挡路的弟子年纪轻，是听着自己师尊的传闻长大的，一入门就说要拜他为师，若非天赋好，或许还成不了。见有人对自己师尊没有半点尊敬之意，他不由得感到有些愤愤。
他师兄一听这话，赶忙捂住他的嘴，迅速向四周张望一番，见周围没有人听到，他按下师弟的头小声说道。
“那是和长老，就是那个住在旭景崖上，不仅是师尊最小的师弟，还是前任掌门的养子，师尊的兄弟的那个。”
“原来是他，那他身边的那两个人呢？”小弟子素来爱交友，对这位和长老，自然也是听说过一二的。但那些传闻中，却从未提及他身边的那两人。
“只知是他的弟子，师尊叫他们小衍和小殊，至于是哪两个字，没人知道。”他师兄摇头，又急忙补上了一句，“千万别说出去，就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也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师弟点头，也不知听进去没，两个人又开始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
少年自冥息咒中醒来，便感自己已不在客栈中。
睁开眼，所见之处尽是一片茫然。身下触感绵软，似那特供淮国皇族使用的锦云棉。
这是师尊的法器，云上故土？
少年想着，又张开手掌轻轻按压着地面，这次触手的感觉却如尘土，如其名一般，似云，又似一漂浮的陆地。
掀开帘子，抬头便见一灰影立于不远处，任凭那扑面而来的风吹起自己的长发与衣衫，依旧纹丝不动。
正是少年的师尊。
少年跟着青年已经有近二百年了，认真说来，其实他比自家师姐要早进门几日。但可惜的是，等他自昏迷中醒来，师姐已经成了他师姐。
既想起少女，少年便出了屋子，寻起少女的踪影。
这并不难找，少女善阵法一道，也喜摆弄结界，只需去法器的边缘地带，便可找到她。
青年依旧背对着少年，站在或许是法器前端的位置，少年遥遥对他施礼，转身向居室后方的林子走去。
少年走得干脆，自然也没注意到，在他转身后不久，青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席地而坐，将一足悬空于法器之外。
如云般飘忽，如云般轻盈，如云般可自由变换，这是云上故土的特性。
跳过一段做河流状的裂缝，于高耸似山的一端顶部，少年看到了少女。
少女目盲，却非天生。此时她对着那无尽的云海，睁开久闭的双眼。眼睑之下，竟是两块白如雪的玉石，看着渗人得很。她的手指轻轻在眼下按压，一颗颗泛着微微红光的小石子，伴随着她的动作，掉入掌心。
少女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闭上眼，将手一挥，大把的小石子在月色下闪着异样的光，如星子般划破云层，落入凡间。
“师弟你醒了。”
少女动作轻盈的不似一个目盲的人，离开了修仙界，进入了淮国，她仿佛换了个人。
少年没有对此感到意外，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不例外。
像往常一样，他扶着少女的手，两个人一起回了约莫是法器前端的地方。
青年不知何时已从坐姿，变成了双脚悬空，仰躺着的姿势。像拖一个破布袋一样，少年抓住青年的衣领，将他拖离了法器的边缘。
眨眨眼，青年一个翻身从地上滚起来，从腰间的锦囊中抽出一个卷轴。
摊开来是一张图，作图者十分细致的画上了各种山川流水，将一个个地方清晰的划分开来。纵使是大字不识，辨不清方向，也能轻易的找到想去的地方。
这是掌门为了青年，而特意准备的，包括那只现在挂在青年腰间的锦囊，以及大大小小不知道藏在他身上何处的锦囊。
显然掌门一直希望他能到处走走，因而特意为他备好了一切他需要的东西。
可真是一个称职的师兄，只可惜青年并不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