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也想康康》各十百千万的亿

3、带把的玫瑰（2）

　　“啪——”

　　李率反应速度快，侧过脸就闪过去了，拳风挨着皮肉擦过去，只是眼镜遭殃了——飞出好几米。

　　“立刻住手！你这是袭警要入刑的你知不知道！”柜台后的许警官忙厉声喝止。

　　从那群混混的叫嚣声中闪过一道微妙的声音：“辅警算什么警察，又不是在编的，打他不算袭警。”

　　“谁说的！打辅警也是袭警！这是在派出所！”几个民警、辅警一起上去拉架还算有点效果，“谁敢再动手！干什么！”

　　“他带我马子开房，妈的！王八蛋，吃狗屎的！”
　　“你他妈再骂一句！”
　　“狗娘养的！就骂你呢！”

　　两个十八九岁的青年隔着两个警察互喷口水沫子，污言秽语不绝，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许警官怒目圆睁，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吵什么！再骂一句试试！”

　　李率看着斯文削瘦，力气却大，默不作声地把带头闹事的其中一个身高体壮的青年从背后牢牢箍住。
　　带头的被按住，小弟们气焰弱了，警察说话也不用吼了。

　　纹了个花臂的青年眼睛发红，挣脱了几下没睁开李率的束缚，喘着粗气对戴鸭舌帽的小混混喊：“你就说，你是不是带徐堇白开房了！”

　　李率一愣，眉头一挑：“徐堇白？”

　　这群人也认识徐堇白？李率脑壳立马转过来了，他要找的徐堇白肯定是个男孩，而他们说的徐堇白恐怕是个女孩。

　　“嘿，徐堇白自愿跟我去的，你不想想为什么？”反戴鸭舌帽的青年不好好说话，一脸挑衅，“你个金针菇……”
　　花臂作为男人的自尊受创，情绪更激动了。
　　民警瞪了鸭舌帽一眼：“还在这里撩火！”
　　鸭舌帽心虚地避开眼神。

　　“有话过来说清楚！”许警官没好气地坐回柜台后头，眼神凌厉，“再动手给你们统统拷到里面去冷静一晚上，听懂没有？”

　　两个青年别开脸，假意地咕哝了声。
　　许警官不耐烦地拍桌子：“听懂了没有！大点声！”
　　“听懂了……”
　　两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到底是敌不过老民警的威势，乖乖应了。
　　李率这才放开自己的手，不再困着花臂男。花臂和鸭舌帽磨磨蹭蹭地领着一帮人，一前一后走向了柜台。

　　“先跟我们辅警道歉，”许警官指着李率，“把人眼镜都打坏了，你们在派出所打人，把警察当什么？把法律当什么？”

　　李率倒是没生气，苍白的脸上一直没有表情，听到有人提起自己，才冷冷淡淡地撩起眼皮。

　　“……对不起，”花臂青年瞧了李率一眼，多少有点瞧不起这小白脸辅警，但还是在许民警铜铃大眼的注视下乖乖把眼镜捡起来，递给李率，硬邦邦地道，“眼镜我会赔给你的。”

　　他下意识掂了掂，手里银色眼镜的质感奇异地好，款式倒是很简单，镜腿上有一行不认识的英文小字“LOTOS………”，应该是这个眼镜的牌子，也不是GUCCI、Armani、CHANEL之类的名牌。

　　一个辅警戴个这么娘们唧唧的眼镜，花臂心里的不屑都表现到他下撇的嘴角上了，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被一个小白脸束缚得动弹不得。

　　李率接过碎了镜片的眼镜，淡淡地说：“算了，也该换了。”

　　“他说会赔你的，你就收着吧，”许警官以为李率在客气，“行了，你们把身份证号码报上来，再把事情都说一说。”

　　说起来谁都还有点委屈，特别是一开始威武凶猛的花臂，说到被绿的动情处还哽咽了，一大小伙子哭得特别伤心。鸭舌帽也不逞多让，鼻涕一吸一吸，直叫冤枉，称自己和那个叫徐堇白的是两厢情愿。

　　总的说来，就是一个叫徐堇白的高二学生，脚踏两只船，而两只船呢，还是常常一起出海的好兄弟，这会两只船碰头了，就刮擦了。

　　“你们都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许警官看了调出来的监控，大概判断了这是一场斗殴事件，双方都有错，“处理完了再过来一趟，调解一下，没什么大事。”

　　两伙人乖乖去了。

　　许警官揉了揉发酸的老腰，喃喃了句：“诶哟，看来得联系一下徐堇白这姑娘，让她过来把事情说说清楚。”
　　他一瞧见还站在旁边的李率，问了声：“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刚进去吃了个饭又出来工作的另一位民警帮忙调出过“毒猫事件”的店里监控，听见名字惊奇地插了一嘴：“老许，那个徐堇白，前面毒猫的案子跟他也有关系，是把，小李？”
　　李率这才点头：“找他问点事。”
　　“啊？”许警官顿觉事情不对，瞪着那双铜铃大的眼睛凑过来，“怎么说？”

　　“老王和小李看了监控的，一个男孩子，叫徐堇白，”调监控的民警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不对了，“你找的徐堇白是个姑娘是吧？”

　　许警官拍手大笑：“真巧真巧，我这边要找的是个姑娘，你那边是个小伙子，同名同姓，两个人居然在这碰面，小李你再说说这个徐堇白？”
　　李率随口道：“高二。”
　　许警官：“黎明二中？”
　　李率迟疑地点头。

　　两人随口对了信息，一瞬陷入蜜汁沉默。要说巧合，这也太巧了。一个学校，一个年级，连名字都一样。

　　李率沉默了会，道：“许哥有电话号码帮我问一下吧，问问父母的名字看是不是一个人，我这边联系不上徐堇白的父母，要是同一个人，我就不上门了。”

　　“……不能是一个人，我这可是个女孩。”许警官这么说着，身体却诚实地拨出了刚刚从花臂和鸭舌帽那得到的电话号码，响了几声后，接通了，那头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嗓音，温温柔柔。

　　“喂，您好，请问是徐堇白吗？我这边黎明派出所的，你男朋友跟人打架了，你过来看一下好吧？”
　　“啊……黎明派出所吗，好。”
　　“那请问多久能到？”
　　“十五分钟内，我住在附近。”
　　“好好好，那最好还是父母陪你一起过来好吧，我跟你确认一下，你父母是叫徐小娇和洪——”
　　“嘟——”

　　许警官：“挂了，但听声音就是女孩。”
　　李率抿了抿嘴：“那就等人过来直接看吧。”

　　“我这肯定是女孩，不能是同一个人，你听这声音，多温柔，”许警官见李率还在倔，无奈道，“那两大小伙子和一个男孩同时谈恋爱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率敷衍点头：“对。”

　　两人带着各自的案子等着同名同姓的人来，才等两分钟，边上响起了雄厚的声音。

　　“老陈老陈，帮我查个人，叫徐堇白，女，十七岁，本地人，在黎明二中就读，查下父母联系方式。”

　　原来是王警官出来了，靠着柜台一脸疲惫地对陈警官说话。

　　跳河的十五岁少年做了尿检，都是阴性，没吸/毒行为，一心寻死是为情所困——被一个叫徐堇白的同校学姐甩了。
　　王警官希望这位学姐能过来和少年聊聊，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你也找徐堇白啊，老许也找徐堇白呢，小李也在找徐堇白呢，”陈警官觉得太荒诞，都笑了，“怎么回事啊，今天都跟徐堇白杠上了？”
　　王警官更是摸不着头脑：“什么？老许找徐堇白？小李又是干嘛呢？”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嗨哟，这光景！

　　许警官：“我还问你找徐堇白干什么呢？等会，你先说你找的徐堇白是男的是女的？”
　　王警官给他绕的头也疼：“什么男的女的，女孩啊，那小孩的学姐。”
　　许警官大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和王警官的眯眯眼形成鲜明对比，他莫名得意：“嘿，巧了，我找的也是个女的。”
　　李率：“我找的是男孩。”
　　王警官面目痛苦：“什么跟什么哟。”

　　陈警官好心地给三个人理清关系：“老王那边是未成年跳河自杀未遂，老许那边是两拨人打架斗殴，情感纠纷，小李是未成年疑似毒猫的案子，都跟叫徐堇白的有关系。”

　　三人齐齐心里一震，王警官瞪着李率：“那个男孩也叫徐堇白？”
　　李率点头。
　　许警官盯着王警官：“你那个跳河自杀的未成年也跟徐堇白有关系？”
　　“可不是么，”王警官大受震撼，伸手摸着高高的发际线，感叹，“真是巧了，我干了二十年了就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你看电话都是一个，”陈警官惊叹一声，也开了眼界，“看来今天咱派出所就是为徐堇白服务了。”
　　许警官觉得很想来支烟：“电话打过了，人十五分钟内就能到。”

　　“老陈你忙你的吧，先不用给我们查信息了，”王警官跟几个人说起了跳河那学生的事儿，“我那边明确说是个学姐，不过经你们这么一说吧，也有点奇怪的。”

　　他回忆起来——

　　“你这个是报假警啊，到底是想干什么？说说好吧。”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警察叔叔，我，我很喜欢很喜欢她，但是，我不能喜欢他，因为她不是她，但警察叔叔，对一个人，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我真的没法接受……”

　　少年眼泪横流，甚至开始胡言乱语，王警官和他的搭档对视一眼，得，又是个感情问题。

　　“……”

　　“聊清楚了就好，以后三思而后行好吧，不要动不动因为感情上的事情寻死觅活，想想你的家人，也不要随便说吸/毒，这是报假警了，没有下次啊，下次就要处罚你了。”

　　“我要见学长，”少年抹着眼泪，神志不清地嘟囔着，“见不到学姐，我还要去死，谁也拦不住。”

　　两个民警面面相觑，都对眼前未成年人的精神状态十分担忧。

　　“你看着他，我再去打个电话催一下他爸妈。”王警官对搭档道。
　　之前他们通知了这少年的父母来派出所，父母都说在工作，要两个小时后才能赶到。

　　在这期间，少年还是一会叫学长，一会叫学姐，整个人浑浑噩噩。

　　听完，许警官感叹：“还真是奇了怪了。”
　　他看了眼李率，清了清嗓子，看着天花板，强调：“但我这个徐堇白肯定是女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李率换了个站姿，胳膊肘碰掉了台面上的眼镜，他蹲下身去捡，

　　忽地，一股风吹进来了，夜间的凉风吹过前街的烧烤摊，卷着烟火气和香料味一块冲进了自动门，又凉又烫，很邪乎。

　　李率一惊，警觉地抬头，在略显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洁白裙摆正在飞扬，露出了白色丝袜、粉色内裤以及——

　　裙子下不常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