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利】势均力敌》执白不直白

9、第 9 章

　　早上上班之前，吉恩坐在花坛边跟同事诺特聊天，忽然听见附近传来一阵吵闹声，顺着看去，原来是有一群小朋友被带到了附近，ACCA的部员正接待他们。
　　接待的部员笑眯眯地冲他们招手，指了指旁边同事扮成的ACCA：“这里，大家看，这是谁呀？”
　　“哇！好可爱！”有小朋友大声喊道。
　　扮演吉祥物ACCA的部员也笨拙地伸出手，冲激动的孩子们挥了挥。
　　“大家了解ACCA的历史吗？它可是跟我们的多瓦共和国的国王一样大哦。ACCA的名字就来自当年灭绝的鸟儿……”
　　吉恩摇摇头，从花坛边站了起来：“走吧。”
　　“……是的，象征和平的鸟儿，守卫国泰民安的就是ACCA。”笑眯眯的部员提高了音量，大声介绍道。
　　咖啡厅里，靠在窗边休憩的利利乌姆也听见了这句话，嗤笑道：“灭绝的和平，真是恰如其分。”
　　说完他端着杯子，走出了咖啡厅。
　　刚到走廊，就撞见了另一个人。
　　格罗苏拉。
　　对方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打招呼。旁边经过的部员看到这一场景都十分小心，先后跟他们打了招呼，就缩着身子，加快步伐离开。
　　利利乌姆也冷着脸，然而走过拐角，他想到刚刚擦身而过时在对方身上闻见的味道，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家伙，是抽了多少支烟……

　　当天上午的五长官会议，平时总是跟格罗苏拉不和的利利乌姆难得主动地挑起话头。
　　“格罗苏拉长官，你是否在之前就已经听到这类政变的传闻了？你更改废除监察课的想法，是否也与这个传闻有关？”
　　“是的。恐怕这次的政变，不仅仅是传闻，我手上已经有了可信度高的情报，监察课的副课长，吉恩·欧塔斯，他参与了这次政变。”
　　“那个抽烟的吗？”派因嘟囔道。
　　“看来各位早已心中有底。目前我已让本部部长莫芙撤出调查，这件事最好只由我们五长官负责。”
　　“你是说吉恩·欧塔斯借助派出巡查的机会跟各地政变派接触？虽然也有这种可能，但他说自己已经多次提交过调职申请。”利利乌姆有些疑惑。
　　“不过却没有一次提交申请的记录。”格罗苏拉淡淡道。
　　“鉴于吉恩·欧塔斯十分敏锐，在保留监察课的同时，找到一个监视他的人选是更好的解决方法。这里我跟大家推荐一位理想人选，不只是吉恩·欧塔斯，就连其他人也不清楚他的身份。”
　　会议室的大门这时被人敲响，一位青年推开了门。
　　“进来。”
　　“今天起，由克劳负责监视吉恩·欧塔斯。”
　　青年走了进来，对五长官敬礼。
　　利利乌姆感觉自己被这人的视线刺了一下，但抬头看去，那叫克劳的青年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正常。
　　似乎，格罗苏拉之前没有把这人的资料交给自己。利利乌姆眼睛微眯，心情不大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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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叫克劳的，是你从哪里找来的？”晚上，利利乌姆给格罗苏拉拨去电话。
　　“最近才发现的，他比其他人都要适合。”格罗苏拉语气平平。
　　虽然已经习惯这人的冷淡言语，但利利乌姆第一次发现，对方的声音竟然这么冷漠。只是不知他如今的表情如何，跟那声音的反差又是怎样的。
　　想到上次自己那冲动一吻，让常年冷淡的格罗苏拉脸上也露出几分愕然和赧然，利利乌姆的心情好了几分，玩笑般开口：“下次不跟我报备的话，咱们的合作关系可就要告终了。”
　　“嗯。”
　　“好了，就到这里吧。跟你这家伙聊聊工作也便罢了，别的话题的话，这么冷淡的语气，实在让人倒胃口。”利利乌姆说完挂断了电话。

　　那边的格罗苏拉却抽着烟，看着电话上的号码，有些出神。
　　“吉恩·欧塔斯在朱莫克收到了烟。还有，你派人来跟踪我是没用的，我再重复一遍，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克劳的话历历在耳。
　　然而格罗苏拉确实只派了他一个人去，至于另外的人，格罗苏拉想，大约除了那一位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利利乌姆长官，这样的“信赖”实在让人承受不起。
　　原先以为那个高傲的人大概是跟别人不同的，因此收获这样的友谊既让他诚惶诚恐，又心怀感激，但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幼稚了。

　　格罗苏拉在办公室枯坐，直到手头的香烟渐渐燃尽，末端的星火黯淡下去，才将它捺在烟灰缸里，起身离开。
　　暮春时分，巴登的夜风带着点湿润的凉意，走在行人零星的街头，一身ACCA制服的格罗苏拉也难免受到注目，他下意识微微低头，让两侧的头发稍遮住脸，匆匆往家去。
　　但不知怎么，脚下调转了方向，去了另一个熟悉的地方。
　　在微弱街灯光芒所不及的角落，他停驻下来，注视不远处那栋带暖房的小楼。
　　整栋楼的窗户都亮着，利利乌姆的房间也不例外，窗帘透出暖黄色的灯光，像撒了一窗浓醇的花酿。
　　窗后的利利乌姆现在在做什么呢？忙着继续找人监视吉恩·欧塔斯，还是又宴请了哪位权贵？
　　静静立了一会儿，看那窗帘好像晃了一晃，格罗苏拉身体先于大脑行动，后退一步站进阴影深处。
　　这才想起，他大半夜到这里来实在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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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ACCA的咖啡厅。

　　“蹭烟的吉恩……那件事真的可信吗？”斯佩德问。
　　“并非没有可能。”帕斯蒂斯道。
　　派因转头看向利利乌姆，问：“你怎么看？”
　　“格罗苏拉做事实在欠些条理，我认为不能把克劳全权交由他掌控。”利利乌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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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瓦那边寄来了邀请函，施万王子的成人礼即将举办，ACCA总部的几位长官自然要去捧场。另外，王宫那边还给了监察课两个名额，其中之一众人心中早有定论。但出于默契，无人把那个名字说出口。
　　吉恩·欧塔斯。

　　飞机划破云端，落地多瓦。赴宴的人心思各异，但当宴会开始时，这群有能力□□的精英们，目光都不知不觉移向那个金色短发的青年。
　　吉恩·欧塔斯，会是这场政变的引领者吗？
　　多瓦共和国下一步又将去向何方？

　　“吉恩今晚可能收到第3甚至第4支烟。告辞。”
　　格罗苏拉双目微阖，脑中思索着克劳刚刚的汇报。
　　政变的传闻不知不觉就成了事实。
　　格罗苏拉睁眼看向窗外，正好看见吉恩·欧塔斯在阳台抽烟。这个气质青年颇冷淡的青年不知何时就被众人认作了领头羊，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然而不待格罗苏拉深思，阳台上出现了另一个人。
　　利利乌姆。
　　长袖善舞的弗罗旺人笑容和煦，不知又在酝酿什么计划。
　　格罗苏拉无意继续窥视，转身出了休息室，走到大厅里去。
　　人群喧哗中，他反而能借着这嘈杂安静片刻，不至于像独处时那样让种种思绪充斥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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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确信，吉恩·欧塔斯与政变派没有关联。当然，我说这话并不是想寻求共识，只是一个表态，我是站在他那边的。”利利乌姆在五长官会议上这样道。
　　“那么，现在吉恩·欧塔斯在哪里？”斯佩德问。
　　派因看向帕斯蒂斯：“斯维茨。”
　　帕斯蒂斯笑着举起右手，如同单手捧起一座桂冠：“是的，我深爱的祖国，那是一个国家，在多瓦这一方土地中诞生的独立国。”
　　格罗苏拉转头瞥了他一眼，但帕斯蒂斯如若未觉，放下右手，端起热可可缓慢啜饮。
　　“国家？”利利乌姆挑眉。
　　“哈，国家什么的，帕斯蒂斯长官可真是大胆。不过，每个人的家乡都是属于自己的独立国呢，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派因调笑道。
　　“有些词可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利利乌姆表情很淡。
　　“噢，好吧，是我用词不妥。”帕斯蒂斯摊了摊手。
　　格罗苏拉又看向了利利乌姆，这次却直直盯着他，没有收回视线。
　　利利乌姆咳嗽一声，道：“格罗苏拉长官，是对在下有什么话想说吗？”
　　格罗苏拉并不答话，轻微摇头。
　　观察这个人的时间久了，他好像也掌握了一点窍门。比如，这时的利利乌姆目光闪烁，语气虽没有多大变化，却隐隐有了不耐烦的意思。
　　但，独立国？格罗苏拉脑中隐隐有了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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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格罗苏拉就那个念头作出行动，就收到了克劳从斯维茨区打来的电话。
　　“斯维茨区的电话基本都是专线，又有不少‘老鼠’盯着，这次给您汇报实在花了一番工夫。另外，欧塔斯在斯维茨区也收到了烟。”
　　挂断电话，格罗苏拉在办公桌前出了半天神，最终还是给利利乌姆拨了过去。
　　电话隔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首先传来独具特色的民族音乐，接着才是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今天请别打扰我的雅兴。”
　　“报告说欧塔斯在斯维茨区也收到了烟。”格罗苏拉对电话那端的人道。
　　“噢，这样。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别的事的话，就到这里吧。”利利乌姆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
　　“等等，最近我们什么时候能当面交谈？”格罗苏拉语气有些急切。
　　“当面交谈有什么必要？你想要亲吻还是上床？”利利乌姆语气冷淡。
　　接着，听筒传来了忙音。
　　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联系人的名字，格罗苏拉眉头皱起，双手交叠支着下巴。
　　他不认为两人的合作非要带着这种意味，但又不得不说，或许正是自己暧昧的态度才让利利乌姆产生了误解。要消除这个让利利乌姆生气的误会，还是得找机会当面交谈。但是对方正在气头上，现在跑去找，多半也是要吃闭门羹。
　　摇头把这件事放在脑后，格罗苏拉拨通了先前接到的电话。
　　漫长的等待过后，那边传来克劳气喘吁吁的声音：“您又有何吩咐？”
　　“我需要你调查一下，斯维茨区是如何得到吉恩·欧塔斯政变的消息的。”
　　毕竟这可是个“独立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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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利利乌姆目光迷离，就着大厅里人群的欢笑声，面无表情地一杯杯饮酒。
　　“刚刚是谁打来的电话，惹你不高兴了？”
　　利利乌姆一摆手：“不就是那个没眼色的格罗苏拉。”
　　弗罗旺的区长不赞同地摇摇头：“你最近有些太得意了，我们目前可还要仰仗他来搭戏。”
　　利利乌姆嘴角拉下来，看向他：“我亲爱的哥哥，这时候您可不必泼我冷水。13区内我派的人已经把消息散播了出去，从吉恩·欧塔斯那里的反馈来看，大局已经定了，格罗苏拉对我们而言没有太多巴结的价值。”
　　弗罗旺区长叹了口气，终于不再劝告：“你这孩子，真是任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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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时间，格罗苏拉收到了克劳发来的消息，实在难以置信。他当即就要拿着它去找利利乌姆当面质问，但走到半路，又顿了下来，想要转身回去，最终不前不后地立在走廊，半靠着墙壁。皱眉看着黑屏的手机，大脑犹豫着发出疑问：或许，克劳的调查有问题呢？
　　此时，利利乌姆和派因一同经过这里。
　　看在派因的份上，利利乌姆客气地跟同事打了个招呼：“格罗苏拉长官，你看起来有些没精神啊。”
　　说完他幅度轻微地皱了皱眉，对自己习惯性的“巴结”感到不满，换了个话题：“那件事，克劳来报告过吗？”
　　“没什么值得汇报的。”格罗苏拉合上手机转身离开。
　　派因问：“克劳连那个斯维茨都潜入了吗？”
　　利利乌姆眼睛微眯：“估计是的。”
　　看起来可不像演戏啊。这个格罗苏拉，看来是真的想拆伙了。
　　虽然是他先抛弃的对方，但当对方真的毫不留恋地离开时，利利乌姆心中生出一股羞恼。
　　那么，便送你一份“大礼”吧。

　　几天后，得知吉恩·欧塔斯回到了总部，乘车回家的利利乌姆掐着时间让司机把车开到了ACCA门口。
　　“捎你一程如何？”后座上的利利乌姆笑眯眯地问。
　　吉恩稍愣了下，上了车。
　　汽车缓缓开动，利利乌姆语气温和，好似不经意地问：“斯维茨区怎么样？”
　　“跟平常一样。”吉恩的回答有些谨慎。
　　利利乌姆对这回答有些不满，转过头看向前方：“我这样找上门，你觉得突兀很正常。不过我们也是拿不到格罗苏拉的监视人的信息，才只好直接问你的。”
　　吉恩有些惊讶：“监视人？”
　　利利乌姆道：“一个月之前就安插在你身边了。”
　　吉恩：“原来还有这回事。之前在多瓦的宴会上，您说的政变，跟格罗苏拉长官有关系，难道真的是这样的吗？”
　　利利乌姆：“这是你自己想到的？我可没那么说。不过格罗苏拉这样的人，我们越想猜测他的真实想法，越是没有头绪。不如我们带着你的猜测，再观察他一下。”
　　“那，那个监视我的人？”
　　“你没发现也是正常的，因为你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目光。”利利乌姆意味深长地一笑。
　　说完这句话，利利乌姆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也有谁在盯着他看似的。然而环视周围，却没有发现这样的视线。

　　路边，难得换下制服下班的格罗苏拉看着那辆熟悉的车从眼前飞驰而过，很快便把目光锁定到车后座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跟谁一起？金色头发的……
　　吉恩·欧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