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利】势均力敌》执白不直白

12、第 12 章

　　100周年的纪念仪式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ACCA总部这种氛围更加明显，人人步履匆匆，几位长官也忙着批阅各种文件。
　　不过倒是有个别例外。
　　“抱歉，刚刚有事情绊着，来晚了。您叫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呢？”
　　“莫芙，你站在这里被授予总部部长的头衔时，想的是什么？”格罗苏拉背对着来人，这样问道。
　　“或许跟您想的一样吧。”
　　“一样吗？”格罗苏拉转身看向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当部员们列队站在我面前时，我想的是要让ACCA更团结。如同我们身上的制服一般，形色虽有不同，但他们都代表了这个组织……”
　　格罗苏拉顿了顿。

　　那次五长官就职仪式之后，利利乌姆把自己叫去了他的办公室，在花茶的氤氲中，他说：“真是杂乱无章，不是吗，格罗苏拉长官？保留各区的特性很重要，但该统一的却还是要统一，比如ACCA。否则在一团糟的境况下，有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比如，政变。而这一切，比起由不受控制的外部力量发起来说，由守卫国民的ACCA来主导，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么？”
　　不得不说，这位新同事一语中的，正好触到了刚刚成为五长官的格罗苏拉所忧心的东西，格罗苏拉谨慎地开口：“实施起来不会很困难么？”
　　利利乌姆身体前倾，微笑道：“看来您是跟我志同道合的人呢。那么，格罗苏拉长官，愿意成为我的同盟，与我一起建设新的ACCA吗？”
　　那时，利利乌姆的脸被窗外的灯光照亮，眼睛里都是光芒……

　　莫芙问：“长官，您是想说政变的事吧？如果这是保护ACCA和这个国家的唯一办法，您如此决定，我并无异议。”
　　格罗苏拉被唤回了思绪，看向她。
　　“……不过，目前还不确定能否让欧塔斯参与进来。我只是让他随时跟我报告各区的情况。”
　　“嗯，你继续关注欧塔斯，此事容后再议。”

　　得到格罗苏拉的指示后，莫芙离开了礼堂。格罗苏拉独自在原地停留，脑海中思绪万千。
　　眼前依然是空无一人的席位，但几年前五长官就职仪式上，队列整齐精神抖擞的部员们站在底下的身影仿佛又纷纷浮现。他们是国民的守护者，也是自己的重要伙伴：吉恩·欧塔斯、克劳、莫芙……这些部下接二连三地出现在脑海中，利利乌姆的影像渐渐被挤到了后排，几乎快要消散了。
　　那么利利乌姆呢？他还是伙伴或者同盟么？
　　脑海里有另一个更贴切的词语即将涌上来，但还未来得及抓住，就被理智推回深处，无声地消失。
　　或许是时候跟其他三位长官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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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新闻各位想必已经看了，行政院说国王的身体状况不如以前，不再处理政务相关的事情。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商讨一下之前说的那件事。”利利乌姆道。
　　“的确，如果不及时反应，国王甚至有可能会被逼迫退位。”派因说。
　　斯佩德问：“退位？让那个笨蛋王子继位吗？”
　　帕斯蒂斯有些惊讶：“咦，难道不在那之前发起政变吗？”
　　“总之我们不能闲着。”斯佩德推了推老花镜，道，“而且不管事情如何发展，首先还是要迎接ACCA100周年纪念仪式，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好祈求国王一切平安了。”
　　“100周年的纪念仪式，难道不该好好利用一番吗？届时全区的要人可都要汇聚一堂。”利利乌姆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故作平静地开口，身体却忍不住微微前倾。
　　其余几人沉默着互相看了一眼，不经意地扫过格罗苏拉，见他没有作声，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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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CCA就要推动政变了，哥哥。为了让我们的弗罗旺得到一切，这个国家已经按利利乌姆家所期望的方式行动了。”利利乌姆在房间里一边喝着花酿，一边跟现任弗罗旺区长通电话。
　　“我为你骄傲，利利。”
　　利利乌姆笑了笑：“我为我们而自豪。”
　　耐心听着弗罗旺的区长在电话里情难自已地感慨完毕，利利乌姆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终于，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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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寓的中央空调嗡嗡转着，驱赶巴登一年难得到来一次的炎热。
　　厨房里煎锅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金色马尾的女孩哼着歌，不时翻动锅里的切片面包，以便黄油和蒜香浸润进去的同时在最外面形成恰到好处的焦褐脆壳。
　　“咔哒。咔哒。”吉恩·欧塔斯无所事事地坐在餐桌边上，右手支着下巴，盯着左手的烟盒，将它打开又关上。
　　萝塔抽空看了他一眼：“哥哥，不许在房间里抽烟哦。”
　　吉恩·欧塔斯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这时，房门响了，“咔拉”一声被人推了开。
　　“唔，看来我来得正好，”尼诺放下怀里的东西，转身把门关了上，“请人从朱莫克区带了一些培根和果酱，夹在面包上刚刚好……啊，萝塔，请替我煎两个溏心蛋。”
　　“啊，尼诺——你不要只是安排，倒是也来帮帮忙呀！”萝塔鼓了鼓脸。
　　“好啦好啦……”尼诺自如地抱起东西去厨房，熟练地找到刀子切培根，又把鸡蛋从冰箱拿出来。
　　手里端着鸡蛋盒，他从厨房探出头去，问：“吉恩，你要不要加煎蛋？”
　　说完注意到吉恩手里满满的烟盒，不禁挑了挑眉：“13支都满了？”
　　“恩。”吉恩点了下头，“我加一个蛋，溏心的。”
　　萝塔转头看了两人一眼，嘟囔道：“这两个家伙，又有什么秘密了……上次去皇宫之前也是这样……”
　　尼诺闻言只是微笑，并不吱声。

　　饭后，萝塔抱着高高一摞意见征求信，出门开始了她的工作，要塞进这栋大楼每一户门口的邮箱，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计。
　　屋里剩下的两个人自觉去了厨房收拾残局。
　　“利利乌姆长官昨天来找了我，问我收到了多少支烟。”吉恩一边用干净抹布擦着尼诺洗好的盘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
　　尼诺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发觉，不同于上次，今天的吉恩没有质询的意思。于是平复了情绪，道：“这件事我这边倒是不知情，格罗苏拉长官不曾提起。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把烟盒打开给他看了。”
　　尼诺失笑，把才洗好的盘子继续递给他：“倒是你会做出的事情。那么，你要成为吉恩王子吗？”
　　“唔，当然不了。虽然你这样说，我觉得还好。但当时从利利乌姆长官口中说出这个称号，我听着可怪别扭的。”
　　“毕竟我在心里默默叫了你几十年嘛，说不定某种类似心灵感应的东西已经把这个称呼传进了你的耳朵里。”笑意爬上尼诺的眼角，说完这句话，他转回头，盯着手里的碗筷，专心地继续清洗。
　　吉恩的动作顿了顿。他看向尼诺微微翘起的嘴角，松了口气，不禁也跟着微笑起来。
　　唔，这样坦诚的感觉真不错。你也这样觉得吧？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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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罗苏拉这晚接到了克劳的电话。
　　“格罗苏拉长官，向您汇报一件事情。”对方语气很轻松，不像是汇报，倒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负担似的。
　　格罗苏拉敏锐地挑了挑眉：“除了辞职，其他事情但说无妨。”
　　“哈哈，您可真会开玩笑。但这不是我今天主要想说的话题。我想跟您汇报的是，吉恩已经收到了第13支烟。以及，利利乌姆长官对此十分关注。上次的调查结果您应该还记得，想必我也无需再重复了。”
　　格罗苏拉沉默着，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我明白了。”

　　格罗苏拉在窗前立了好一会儿，拨通了莫芙的电话。“冒昧叨扰。不过我想你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莫芙总部长。关于ACCA的未来，以及100周年仪式上的一些安排……”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格罗苏拉眼前浮现出许多过往的画面。其虚幻如同梦境泡影，连同那些温柔逢迎的微笑，以及馥郁惑人的花香。那个人带着香气走来，令人沉醉其中之后，又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开。
　　现在是唤醒自己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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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CCA100周年仪式的前一天，恰逢巴登难得的晴朗日子，白云敞开怀抱，让出一片澄澈的蓝天，枝叶扶疏的林荫道上，夕阳慷慨地洒下片片细碎的熔金，落在底下行走的人身上。
　　身着制服的格罗苏拉往ACCA总部走去，利利乌姆正朝着他走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打招呼。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格罗苏拉顿了顿，但在他开口之前，对方叫住了他。
　　“格罗苏拉长官。”
　　格罗苏拉的脚步停了下来。
　　“今晚，我们会和各区代表进行最终商议。就在明天，政变会成功，欧塔斯会成为下任国王。终于能看到未来的曙光了，利利乌姆家，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利利乌姆的语气十分轻快，像是终于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和面具。风把他的头发扬起来，心情也好似乘着风腾空而上。
　　他没有转过头看向格罗苏拉，此时与其说是笃定自己必将成功的无所顾忌，不如说是单纯地在跟对方分享自己的快乐。
　　格罗苏拉沉默着，隔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是利利乌姆家？”
　　这句话的攻击性实在太过明显。利利乌姆情绪也冷了下来，淡淡道：“是啊。你发现了，大家也发现了，不是吗？”
　　“够了，说点真心话吧，利利乌姆。”
　　利利乌姆转身看向对方的背影，表情已经沉了下来：“推举欧塔斯当国王，通过他来改变这个国家。这样，当大家发现的时候，已经不得不接受弗罗旺拥有国家实权的这个事实。”
　　格罗苏拉也转过身，看向对方。
　　利利乌姆笑笑：“就像你现在这样。明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又无法反抗，这是因为什么呢？”
　　但并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时间，他接道：“因为对方是弗罗旺国的利利乌姆家。”
　　“不……”
　　利利乌姆却只是哼笑一声：“不管众人口中如何说，背后的答案一定如此。若非利利乌姆家，又有谁能支撑起这个国家呢？石油，燃气，钻石，恐怕没有哪个区有弗罗旺这样的富饶。那么，待会儿仪式见，格罗苏拉长官。”
　　目送对方离去，格罗苏拉在原地低声叹道：“那我恐怕是个例外了，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你罢了。”
　　刚刚未说出口的话终于得以补充完整，只是听者已经远去。

　　“格罗苏拉长官，您在这里做什么？不参与商议吗？”莫芙四下看了眼，除了翠绿的植株，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停驻的景色。
　　“嗯。”
　　莫芙没有在意对方略过的答案，继续道：“欧塔斯似乎已经和利利乌姆长官直接会面了。”
　　“嗯。”
　　“长官？您没事吧。”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