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利】势均力敌》执白不直白

11、第 11 章

　　出乎其他人意料的，格罗苏拉选择的地点是一家甜品店，PICIDAE。
　　“真没想到，格罗苏拉长官会选择这里。”派因感慨道。
　　帕斯蒂斯摸摸下巴，随手拿了一份宣传册：“倒是挺有情调的。唔，以巧克力为主题的吗，挺不错……”
　　斯佩德四下打量，扶了扶眼镜：“虽然紧靠街道，但多数客人都在店外的阳伞底下就餐，店内只有一个包间，隐私性不错。”
　　利利乌姆不发一语。从到店他就注意到了那个招牌，再在店里的海报上看到了那些眼熟的巧克力蛋糕，他更是确定了：先前拉拢格罗苏拉的时候，对方总会捎带一点东西到家里，偶尔带到他家里的蛋糕，看来并不是随手买的，而是特意绕了一圈专程买到的——这里跟格罗苏拉的公寓到他家明显是两个方向。
　　这个人……从来没有特意说过，自己也是随意收下的，有时候等人走了才想起来吃，更多时候是放到了过期，被仆人拿去扔掉了。
　　利利乌姆表情复杂地看着格罗苏拉在前面带路的背影，突然觉得对他的认知有些不够准确。但又挺准确的，格罗苏拉诚实、可靠——利利乌姆艰难地跟自己作了斗争，最后如实地将这些词语放在了对方身上——做出这些举动又有什么稀奇？
　　到了预约的包间，店员送来菜单，几人按自己的喜好点了饮品和甜点，再看格罗苏拉，却没有要立刻开始谈话的意思。
　　帕斯蒂斯问：“莫非，格罗苏拉长官今天只是请我们来分享美食的吗？这倒是不错，我已经厌倦了每日都是工作的生活了。”
　　格罗苏拉摇摇头：“当然不。不过还是等东西上齐再说吧，谈话过程中，最好不要有人进来打扰。”
　　等桌面上几人位置前都放上了饮品和甜点，格罗苏拉起身关上房门。
　　“那，‘茶会’开始？格罗苏拉长官，既然是你提议来这里的，今天就从你开始吧。”斯佩德长官笑笑看向他。
　　“格罗苏拉长官，开始吧。”利利乌姆心里有些憋闷，不耐道。
　　“我说一下吉恩·欧塔斯的事情。传闻中那个人拥有多瓦家的血脉，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在决定废除监察课那天之后，我听说了这件事，随后马上着手调查，并得到确定的答案。最近几年，各个区政变的想法蠢蠢欲动。但我认为，即便是政变，也应该以ACCA为核心来进行。我提出废除监察课，是为此铺路，但得知了吉恩的背景，我认为也可以加以利用，才同意继续保留监察课。而吉恩作为政变桥梁的消息，也是我传出去的，让所有区都知道，出身王室的欧塔斯正在寻找盟友……”
　　利利乌姆眉头一挑。
　　“……希望各位为了ACCA的未来考虑一下，多瓦的下一任国王，应该选择向往独裁的施万王子，还是追求和平公正的吉恩·欧塔斯。而且，要知道，由守护国民安全的ACCA主导的政变，才是对国民无害的。”
　　“那么格罗苏拉长官，为何一开始没有对我们挑明这件事呢？”派因问。
　　“在各区对政变态度不明朗的情况下，这样的坦白毫无意义。因为只有得到半数以上的区的支持，才有可能实行。而现在，目标已经达成。那么，利利乌姆长官，这次接受我的提议吗？”
　　“这次我支持格罗苏拉长官的意见。”
　　帕斯蒂斯一手敲着可可杯，感慨道：“真稀奇，你们两个的意见竟然达成了一致。”
　　利利乌姆摇摇头：“终究我的一切态度也只是基于ACCA的未来，而格罗苏拉长官这次的提议不失为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各位又如何看？”
　　“连你们两个的意见都一致了，我简直找不到反对的理由。”派因失笑道。
　　帕斯蒂斯托着下巴：“只要能守护斯维茨的美丽风景，我做什么都可以。”
　　斯佩德道：“既然不可能选那个笨蛋王子，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就让这场政变发生吧，赌上ACCA的存亡——格罗苏拉长官，既然这场牌局是由你开始的，可不要让大家失望哦。”
　　格罗苏拉微微颔首：“我只是个发牌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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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牌人吗……”利利乌姆站在自家宅邸会客室的窗前，对格罗苏拉之前的话耿耿于怀。
　　看来在他把视线转向别处的时候，格罗苏拉的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过对方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这边。
　　利利乌姆下意识看向了桌上的PICIDAE纸袋。谈话时他点的甜品没顾上吃，最后被热情的店家帮忙打了包，最后带了回来。这还是格罗苏拉付的钱——当然，其他人的这顿餐费也是格罗苏拉出的。
　　走过去，袋子刚掀开一个口子，巧克力的浓郁香气就在空气中慢慢逸散开。利利乌姆突然觉得腹内有些饥饿，叫侍从送来了餐具，自己煮了一壶清淡的花茶。
　　花茶煮好，巧克力熔岩蛋糕也被盛进花纹繁复的白色小碟子，看起来味道比在店里还好一些。
　　利利乌姆坐了下来，用叉子划开蛋糕体，内层的“岩浆”已经接近凝固，大概是因为放置的时间太长。
　　他突然没了胃口，好像从前吃过的那些甜点的味道伴着回忆一齐涌了上来：格罗苏拉带来的甜点，以及……格罗苏拉。
　　叫人撤下东西，利利乌姆沉默地思索了片刻，最终走到窗前，给格罗苏拉打去了电话。
　　“下午的茶会不错嘛，格罗苏拉长官。”利利乌姆看着窗户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冷硬得不近人情，但嘴里的话却像带着笑说出来的。
　　格罗苏拉沉默着，没有应声。他有点走神，对面那个人为何总是那样富有行动力，在想要获得什么的时候，就迎上来，好像之前的那些龃龉都没有发生。
　　利利乌姆又道：“不过，我们现在应该还在合作吧？从您的选择来看。”
　　格罗苏拉喉结微动，道：“是的。”
　　利利乌姆夸张地松了一口气：“您这次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唔，现在才9点，您方便过来一趟详叙吗？”
　　格罗苏拉应了下来。他想看看，在自己又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利利乌姆当着自己的面，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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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看，就如同我曾说过的，给那三个人展现出我们对立的假象正是为了这一刻。”利利乌姆眼睛微弯，眯了起来，“不过，格罗苏拉长官，你那句‘只是个发牌人’似乎有些多余——啊，当然了，瑕不掩瑜，您做得非常棒。”
　　说着他拿起旁边的酒瓶，作势给格罗苏拉倒酒。
　　格罗苏拉倾身举起杯子，接在利利乌姆的瓶口下方。
　　“接下来也需要瞒着莫芙总部长哦。”利利乌姆伸出一只手，撩起格罗苏拉的头发。
　　“她是最难的一关。”格罗苏拉看向那插在自己头发当中的纤长手指，任由对方以手指作梳，把长发理顺。
　　利利乌姆捏紧了格罗苏拉的头发：“你必须要做到。她很听你的话的，不是吗？”
　　格罗苏拉皱紧了眉头，稍用力挣了一下。
　　“没事的，不必多虑，格罗苏拉长官。”利利乌姆的手很快放松成爪，任发丝从手心滑落，“您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俩人离得那样的近，馥郁的花香，浓醇的酒香，交错袭来，几乎要把格罗苏拉灌醉。
　　格罗苏拉想，或许他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看到利利乌姆久违地展露了笑容，不同于平常那假面似的微笑，而是一种坦然的、下定什么决心的笑。
　　他耳边轰鸣，隐隐听见对方说：“……便宜你了。”

　　第二天醒来，格罗苏拉发现自己在客房里，但衣物已经被换了一套，揉揉昏沉的头，推开门，门外的侍从恭敬道：“您醒了？需要用饭吗？”
　　格罗苏拉摆了下手：“利利乌姆长官呢？”
　　那人微低着头：“大人昨夜醉酒，还在休息，但已吩咐过我们，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们提出。”
　　格罗苏拉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我的衣服呢？”
　　“您昨夜的衣物被撒上了酒液，已经为您送去清洗烘干了。”
　　格罗苏拉看了眼时间，道：“请将它们取来吧，我得离开了。”
　　换上清洗一新的衣服，格罗苏拉离开了利利乌姆宅邸。
　　没走多远，他察觉背后仿佛有视线刺了他一下，回头看去，却没有异常，只有那栋宅邸的窗帘纷纷被风吹动。

　　卧室里，利利乌姆揉着酸痛的腰，站在窗帘后，僵着脸不说话。他真是后悔极了，昨晚为什么要借着酒劲做出那些事情。而且，都还没让对方知道，真是窝囊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