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请赐我一个竹马

2、流绪

　　不过是流绪微梦罢了。

　　我抬起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掐了下去，力度由浅到重，疼痛感也越来越深。

　　算了，无所谓了，到哪都一样。

　　我不愿思索这些无厘头的事情，放下了一切享受着眼前的舒适。

　　在玫瑰花瓣香薰浴之后，我换上那套橙花衣裙。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它十分地合身，仿佛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

　　这套就是礼服的感觉，面纱柔软又不失美感，灵动又俏丽。上身完美显示身材，下摆点缀着精巧的橙花，就像星河落进了橘子海的盛景，一眼万年。

　　我很喜欢这套裙子，可惜它确实不属于我。

　　我左右来回转了转，裙袂飘飘宛若盛放的花，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楚小姐，这边请。”

　　侍女领我进入房间之后便离开了，我顿感无聊。房间里充斥着清香味，物件的摆设整齐美观，暖色的烛光让我感觉到了温馨。

　　这个味道和我衣裳上的很像，淡淡的花香香韵，还带有自然的柑橘果香，我想应该是橙花的味道。

　　我坐在了阶沿上，观察着这里的摆设。偌大的房间里并没有太多的壁画和屏风，纱布倒是不少，有一种迷离感。

　　门被打开了，一个梳着垂挂髻的侍女走了进来。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的发型像两只垂着的兔耳。

　　她怀里抱着盆栽，小小的白花盛放，星星点点，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我还能感受到馥郁花香。

　　侍女无视了我，将花盆搬到了屏风后面的书案对面。她回来悄悄看了我一眼，不知何意。

　　我无意中瞥见了她的深情，和她整个人一样奇怪，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房间里放夜来香，那是不被允许的。

　　侍女转过头直勾勾盯着我，脸上的神情十分奇怪。

　　我收回目光，在四处游荡。

　　“你不过是个可怜的赝品，摆什么架子。”

　　我一头雾水，没想到她还会这样说话。

　　我期待她再说点什么，可是她走了。我走过去，将窗户给打开，回来继续坐着。

　　我倚着柱子，觉得困倦，突然觉得身上一重，就睁开了眼睛。纪沐珩身着降红色锦袍，他将黑色披风盖在了我身上。我假装刚睡醒，揉一揉惺忪的眼睛，他把我扶了起来。

　　“地上凉。”

　　这次他要伸手抓住我，却在触碰我时落了空，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

　　纪沐珩看了眼眸一深，语气冷了一点：“你怎么不笑。”

　　笑容只是肌肉记忆，不一定是真的高兴。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我说这些话并没有笑，我不爱笑，可能他会觉得我有点呆吧。

　　“你怕我？”

　　稍微有一点厌男而已。

　　纪沐珩看着我一直摇头，就不想问了，眼神里的忧伤久久不能消散。

　　“你很冷漠，一点也不像……”

　　纪沐珩突然收口，不再出声。

　　我的余光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如果我保持沉默，只怕情况会更糟糕。

　　我用手语告诉他：我本来就不是门户小姐。

　　也不像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纪沐珩就顺着这个台阶下，结束了这个话题。

　　“为什么你的眼睛那么无神？”

　　他不是第一个这样觉得的，甚至好多人都觉得我是盲人。

　　我面不改色地用手比划，告诉他：天生的。

　　他的眼神里没有轻蔑，自然也没有怜悯，却有一瞬间的动容和犹豫。

　　因着这张脸，他可以有万般深情。

　　幸好我的心有万年寒冰，他的目光再炽热也无法窥见一丝。

　　如果我不是这样会不会更好一点，显然这个也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印象中，纪沐珩背负着上一代的恩怨纠葛。虽然我不记得他是怎么喜欢上女主的，但是在这个叛逆的年纪，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偏执的事情。

　　好像他曾经尝试过找一个替身，但是因为容貌相去甚远，终是心灰意冷，放弃了。

　　按照我的苦情人生，我应该是穿成了那个炮灰。可能有改动了吧，他刚刚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却不喜欢我的性格，想来他应该是喜欢楚汐的全部。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就像劲风里抓住了荒漠里的枯草，永夜里追逐昨日穷途末路的霞光，烈火焚身前给自己浇了一桶油……披肝沥胆的穷追不舍，都是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