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请赐我一个竹马

1、穿书

　　我仿佛陷入了一个荼靡绮丽的梦境，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唯有那绵长的呓语抵达我的灵魂深处。

　　“你还好吗？”

　　我抑制不住周遭的压抑，冰冷的水浪向我涌来，入侵我的骨髓，浸透我的灵魂。

　　“我……”

　　我想开口回应，忘了自己处于水中，却呛了一口水，开始咳了起来。我感到绵软无力，无力的失重感又让我不停地下坠……

　　沉寂，破碎……

　　直到，不自觉地靠上了一个怀抱。倏忽间，头顶的晦暗被撕裂，光像透过玻璃杯一样撒了下来，莫名感到了濒死的虚脱，还有新生的希望。

　　挣出水面之后，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我是被拖上岸的，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

　　我微微抬眼，在刺眼的光中看到了暮霞般的一抹红，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前这个大我一点的少年，绛唇高髻，棱角分明，眉眼间透出孤傲清绝的气场，还带有几分恣意盎然的少年意气。

　　少年琼林玉质，像霜华洗净后的碧空，一抔风月跌落尘埃。寒夜里的碎星淬入眼眸，一席红衣宛如玛瑙般动人心魄。

　　我恍然想起了希腊神话里望着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想起了神祇祝福下化身风信子的美少年……直到眼前出现这张素未谋面的脸，我想他们大抵也如此至纯至真，在寂寞中盛开。

　　可惜了，此等超尘拔俗的绝色，我并不认识他。

　　周遭大雪苍茫，我坐在冰面上，冷得蜷缩起来。我的蓝雪花纱裙在此刻，显得那样单薄，又是那样应景。

　　少年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久，他嗤笑一声，说：“你呛了口水还流脑门里去了？”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想必是脑子里的水已经溢出来了。

　　我冷得没有说话，任由他说。他伸出白净的手想要搭我起来，眸中星河微闪。

　　我从雪地里艰难站起，手在空中挥舞，在手语中的意思是“谢谢你”。

　　“不会说话吗？”

　　不，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他高我一个头多，眼神在我的身上移不开，我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他看我的眼神，眸中的微茫逐渐黯淡，深邃又凝重，望不尽的眼底里有无尽的失望。或许他的黯然失色与我有关，但是他的喜色不是因为我，所以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思忖片刻，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然后转身想要走。

　　“这就走了，未免太凉薄了吧？”

　　我整个人定住了，转过身看向他。

　　“今日之恩何必来日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大袖一挥，我就跟着光芒瞬移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面。

　　少年微微蹙眉，讥讽地笑道：“楚小姐，您这么快就忘了我啊？”

　　我压根不认识你，牛头不对马嘴。

　　我仔细想着，我确实姓楚，但是对于他，认不认识无所谓，他不伤害我就行了。

　　少年向前一步俯身，把脸附在我的耳边，笑容轻蔑孤傲，一字一顿地说：“纪沐珩，我的名字。”

　　君子如珩，如沐春风。

　　这个名字我在一本小说上看到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它的印象愈发模糊。现在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又不像虚幻的，所以我是不是穿书了？

　　大概是我的反应太冷淡，他显得不是很高兴，整个人看上去冷冷的。其实我本来是想躲开的，我不喜欢人离我这么近。

　　他抬手施法，手上多出了一个木托盘，上面躺在一席橘色的长裙。

　　我淡淡的看了一眼，正想着怎么回绝，感觉我不配这个颜色。

　　“衬你。”

　　他这一句话打破了我正在酝酿的说辞，考虑到我现在的处境，当然不会不识好歹，我接过了他的东西。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明就里。然后他就走了，估计也是去换衣服了。

　　这时走进来一个青衣的侍女，对我弯了特别深的腰。

　　“楚汐小姐，已经为你准好热水，请您移步沐浴更衣。”

　　我跟着她进入浴房，看到了满是花瓣的浴池，芬芳馥郁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

　　拉好松木屏风，侍女也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我泡在热水里，快冻僵的身体终于感受到了丝丝温暖。

　　或许她刚刚叫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楚汐和纪沐珩是我看过的一本小说里的女主和男二，剧情不太记得了，也许是看过才做了这样的梦。

　　我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的脸蛋，感觉到了疼痛。原来不是做梦，难道是我穿书了？那没事了，还好是女主，虽然剧情记不清了，但是凭着主角光环我都可以躺赢了。

　　显然，这个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偏要做个闲云野鹤，偏想独善其身。他们的喜怒哀乐，与我而言，既无法把握，也不可揣摩。我应该远离尘嚣，硝烟，远离这火山口，修罗场，远离五蕴炽盛苦。

　　记忆还在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