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静梓

2、真情流露生不悔

　　满月酒，雍亲王府大摆筵席。外面欢天喜地，而里面，只苏木初一人独守。

　　“主子，你为什么不去？”苏木初不言语。“王爷和嫡福晋怎么也会答应呢？”苏木初还是不想多说什么，告诉茗儿自己想要一个人静静，便到花园中去了。

　　立在假山上的凉亭，耳边有时能听到随风而来的鼓乐声，远处的殿上笼罩的红光，像是谁家娶亲一样。哎！不知这亲王娶亲是什么样子。

　　苏木初轻轻叹气，也许自己真的该走，除了府中人，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娘，我羡慕您的风光，我也羡慕您有爹爹的深爱，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离开这儿去找个平凡人么？我适应不来这女人间的争斗。”

　　“谁在哪？”身后突然穿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苏木初一惊，慌忙转身后退，啊的一声，竟崴了脚。“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是这府里的人吧？住哪？我送你回去。”他轻轻拥着倒在地上的苏木初，一直温柔的询问着。“我...我没关系。”

　　他突然伸手握住苏木初的脚踝，虽然力道不大但也惹得苏木初轻轻呻吟一声。“只一下就肿的这么高，还说自己没事。你别怕，我送你回去。”他一下抱起苏木初大步流星向前走，“你帮我指路。”

　　“好。”

　　走路颠簸，苏木初紧紧咬着嘴唇，生怕呻吟声会再脱口而出。

　　“疼不疼？”

　　“嗯。”

　　“回去马上找太医。我是...你是谁？叫什么？”

　　“苏木初。”

　　那男子歪了歪头，记忆里这府中并没有这样一号人。

　　东院。

　　茗儿一见到这情景，一下从屋中跑了出来，顿时慌了神儿。

　　“主...主子！”

　　“去请太医。”

　　“是！是！”

　　不消一刻，茗儿便回来了，后面跟着太医，还有...胤禛！苏木初吓了一跳，而且自己还躺靠再这个不知名的男子怀里.

　　“您这是崴伤了脚，骨头有些错位，请您忍耐一下，可能会很痛。”

　　“好。”

　　太医已经要伸手触碰苏木初的脚，可她身后是别的男人，她安不下心更觉得害怕。“别怕。”那人好像知晓她的心思，用力握住她的手，给她勇气。苏木初微微一笑，可是下一秒却面容扭曲，大叫出声。

　　“啊！”

　　“骨头已经归位，您只要静养就好了，最近两月就不要下床走动了。”

　　“谢谢太医，我一定小心。”

　　之前的恐惧已经过去，可之后发生的事让她更加恐惧。胤禛带走了茗儿。

　　“你怎么了？”

　　苏木初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人。“没事。”

　　“你同四哥是什么关系？以前我不曾见过你。”

　　苏木初一怔，四哥？

　　“她是我义妹。”

　　“四哥！”

　　胤禛再次回来，面上没有异样，连一同回来的茗儿也没有。苏木初心想，应该是没有责备她吧。“十三弟，你先回去吧。”

　　那男子点点头便走了。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到人都退下了，胤禛走上前坐到胤祥刚才坐的位置上。“他是我十三弟，胤祥。”苏木初点点头。他问：“你奇怪我为什么那么说么？”苏木初不明白，摇了摇头。“说你是我义妹。茗儿告诉了我那天你们的谈话，原来她想叫你离开。”

　　“王爷......”

　　“对不起，这次我无法让你全身而退。”

　　胤禛坐在她身后，不知道她什么表情，可他猜测，她一定难过了。

　　“你也想走对不对？”

　　“王爷，如果可以，我希望留下。”

　　“木初，你好好休息吧，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苏木初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内心却波涛汹涌。

　　那晚，胤禛一直在榻上坐到天明，而苏木初也静静守着他。

　　***

　　整整两个月有余，苏木初都闷在屋中养病。茗儿一见她下床，就咋呼起来，她也只得悻悻的再回去躺着。

　　“你们主子醒着呢么？”

　　“侧福晋吉祥，我们主子没睡。”

　　是玉瑾。

　　“那最好，我带元寿来看看她。”说着，就掀帘进屋，迎上苏木初惨白的脸，“怎么脸色还这么不好？”

　　“总在屋里憋着，我看我好不了了。”说完，笑着看向茗儿。

　　“伤筋动骨一百天，是该好好养养。”

　　“我觉得我好的已经差不多了，还是走动走动的好，可茗儿不依。”

　　“呵呵。”

　　屋子里一阵笑声，连元寿都咯咯的笑起来。苏木初抱过玉瑾怀中的小阿哥，笑道：“瞧瞧，这眼多像你，水灵灵的，听说昨儿个刚起了乳名？”玉瑾说：“恩，叫元寿。”

　　苏木初说：“多好，你真是双喜临门了。”

　　“本是一直盼着这天的，可是才发现，这格格与侧福晋并没有什么大的分别。”玉瑾突然降低了声调，说，“过几个月耿格格也快生产，我听说嫡福晋不打算抱了孩子过去养。”

　　“真的？”

　　“应该是真的，不然她早差人来抱元寿了。”

　　苏木初笑道：“这下你可安心了。”

　　“可不是么。”

　　***

　　是夜，下起了瓢泼大雨。

　　苏木初偷偷下床，许久不走路，感觉生疏了许多。也许是落下了病根，不然怎会阴雨绵绵，自己脚踝酸痛？苏木初苦笑一下，自己爱的人是胤禛，可他也想送自己走了。可还未怎样自己就离身残不远了，如何出府？如何再找他人？

　　泡影...泡影啊......

　　一个走神儿，苏木初跌倒在地。好在雨声滂沱，发出声响并没有把茗儿招来。苏木初坐在地上慢慢舒了口气。

　　“快入秋了。”

　　苏木初一惊！“谁在门外？”

　　那人推开门，是胤禛。

　　“你怎么坐在地上？我只道你还未入睡。”

　　“我练习走路。”

　　胤禛轻扶她到凳上坐好，说道：“你脚伤还未痊愈，不急这一会儿。”

　　“这么晚了王爷不睡可是为了欣赏雨景？”

　　“除了兰素也就只有你会记得我喜欢雨，转眼就要入秋了，天快要凉爽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王爷最是怕热了，好在夏天快过去了。”胤禛点头笑了笑。“王爷，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问吧。”

　　“等我的脚好了，你是不是就要送我走了？”

　　胤禛微微皱眉，说：“确实是已经给你找好了去处，你着急了？”

　　“不是的，我想说...我不想走。”

　　胤禛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这全被苏木初看在眼里，她放开胆子说道：“胤禛，我心里有你。”苏木初紧紧攥着衣袖，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我心里有你，我不想走，求你让我留下。”

　　“木初。”胤禛一下抱住苏木初，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苏木初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王...王爷！”

　　“木初，叫我胤禛。”

　　“胤禛？”

　　“在我心里，你是温柔的、热情的，有时候却又是伤感、淡漠的，你是捉摸不定的，是我不可能拥有的。”

　　“胤禛？”

　　“木初，我庆幸我拥有你。”

　　“你知道么？我伤感我的卑微，伤感你让我觉得遥不可及，我苦苦恋你、等你，你却只拿我当个知己。”胤禛摇摇头，苦笑道：“我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我想要你真真正正属于我，你却让我不能跨入瑶池一步。”苏木初突然咯咯娇笑，“真好，你爱我。”

　　那晚上，胤禛拥着苏木初入睡，带着笑容入睡，连梦都甘甜。

　　可不到四更，苏木初就早早起来，她轻轻的触摸胤禛的朝服，嘴角挂着微笑。

　　“你起来了？”

　　不知胤禛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听他出声，苏木初回头冲他笑道：“胤禛，我一直想亲手帮你穿上它，我每每在床上看你离开，我都恨不得...可是我不能。”

　　“以后每日我都要你来帮我穿戴，可好？”胤禛从后面轻轻环住苏木初，温柔细语。

　　“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让我住进你心里。”

　　“傻瓜。”胤禛轻轻的触碰苏木初的唇，一丝一丝的慢慢吸允，直至两人都面红耳赤，微微轻喘才分开，“今日我为你上妆。”

　　苏木初眉心一凉，有些痒痒的，她轻轻微笑，问：“眉心顶着花蕊今日我无法出去走动了。”

　　“你怎知是花蕊？那你就乖乖在房里等我。”说完收笔，“看看。”

　　对面铜镜里的人儿眉心一朵微微绽放的淡黄色小花，惟妙惟肖。

　　“这是兰花？”

　　“你知道？”

　　“幽兰花，为谁好，露冷风清香自老。”

　　胤禛一笑，道：“我爱幽兰异众芳。”

　　“爷。”

　　外面突然有人出声询问，苏木初听出那是高无庸，便对胤禛说道：“快些去吧，不要迟了，高公公也等着呢。”

　　“好，等我回来。”

　　苏木初再次整整胤禛的衣领，便送他到门口。

　　“苏格格吉祥，今日起的真早。”

　　“高公公。”苏木初笑着也冲他福了福礼。

　　直到他们二人都消失在院门口，苏木初才回去。天还没明，苏木初也无心再睡，一直耗到早膳，见到茗儿睡眼朦胧。

　　“主子你起来很久了？怎么不叫奴婢啊？”

　　“看你现在还没睡醒，我怎么叫你？”

　　“王爷知道定要骂我了。”

　　苏木初笑道：“好了，我怎么会说呢？快收拾一下，把我一早准备好的两把小银锁拿来。”

　　“是。”

　　拿好两个锦盒，便到玉瑾那儿去了。

　　“你还没好利落，怎么还到我这里来？咦？你的妆？”

　　“可好看？早就打好了长命锁，一直找机会送你。”

　　玉瑾接过其中一盒，说：“你命人送来，或者我过去看你多好，快坐。”坐定后，又说，“是爷画的吧？你果然听了我的话。”

　　苏木初笑笑：“你打开看看合不合心意？我没钱去买什么好的，总怕拿出手寒酸。”

　　玉瑾打开盒子，果然同她说的一样是个最平常不过的银锁，不过连着小小的长命锁的璎珞，倒是别出心裁。“小孩子怎么能带那么贵重的东西，平平常常的最好，我很喜欢，元寿也肯定会喜欢。”说着就把长命锁戴到元寿的颈上，“这璎珞和结可真漂亮。”

　　“这是我找了百家店的珠子穿成的，花结是我娘教我的，寓意长久。”

　　“谢谢你，你太有心了。”

　　“府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的孩子啊，我也是姨娘，不光是给元寿，等几月之后耿格格生了，我也为她准备。”

　　玉瑾打开另一个锦盒，是同元寿颈上的长命锁一摸一样的银锁。

　　“还有几个月你就准备好了？要不，咱们一会儿一道去看看耿格格可好？”

　　苏木初听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