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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请郎今夜伴花眠(3) ...

  •   虞清梧回忆起往事:“我那时把你带在身边,是想让你学文习武,日后回到北魏东山再起,掌权做个贤君。”

      可没想到,崽子在做明君之前,先对她有了非分之想。

      虽然她如今同样爱闻澄枫爱得深沉,但养崽翻车的事实没法改变。

      闻澄枫被她一席话气得哭笑不得,接连数日不得好眠的困倦都清醒了,陡然翻身悬空虚压在她身上,低头俯到她耳侧低语:“所以姐姐的意思,是后悔当初养了我这个叛逆的崽?”

      虞清梧一门心思陷在双生子日后兴许会夺位相争的焦虑之中,全然没察觉到危险正在逐渐降临。

      “当然不可能后悔,只是感慨一下。”她认真思索后道,“都说子随父,要是两个小崽子的脾性都和你一样,对执着得到的东西,不达目的不罢休,那才真的是难事一桩。”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闻澄枫越发胸闷。

      如今她三句话不离腹中孩子,喜怒哀乐也皆有腹中孩子支配,而完全把闻澄枫忽视在一边儿,他咬着牙,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振夫纲。

      虽然他在虞清梧面前素来是以姐姐为纲,但最基本的存在感,还是要有的。

      于是亲吻铺天盖地落下,他单手抓在虞清梧的肩膀,深吻过她的朱唇、脸颊、与眉眼后,又去吮她的耳垂,乃至连脖颈也不放过。

      虞清梧原本正沉吟着极严肃的事,骤然被他打断,颈侧皮肤痒得不行,偏生双臂又被钳制着难动弹,她骂道:

      “闻澄枫,你是狗吗?!”

      闻澄枫瞪着眼睛盯住她,不闪不避,嗓音低哑承认:“嗯,是姐姐的狗。”

      语罢,越发猛烈的吻袭来,掠夺去虞清梧的呼吸。

      夏夜风薰,花香正浓,十指交扣的是心上人,彼此情动最平常不过。闻澄枫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故意带了些惩罚意味揉掐过,很快惹得虞清梧唇间溜出闷哼。

      他热气呼在她耳根:“姐姐,你的狗现在想吃肉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自己站外头吹冷风去。”虞清梧气息微乱,竭力保持冷静,“御医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唔……”闻澄枫像是在思考她的话,突然恍似感慨地叹了口气,“我去屋外吹冷风当然没有问题,可姐姐你该怎么办?我竟然让你也感到难受,真是太不应该了。”

      听起来好像是在谴责自己,可他的语气丝毫没有忏悔之意,反而是那双手始终不安分地压在虞清梧腰际,伴随话语,打着旋儿轻轻揉出酥痒,连绵不绝地钻入骨头。

      “狗东西,你故意的!”虞清梧喘`息更急,难耐得连他的名字都不叫了。

      闻澄枫感受到指下腰身紧绷着想躲,嘴角在浓稠黑夜中勾出上扬弧度:“姐姐,我帮你好不好?”

      虞清梧想反驳说不要,可明明白白的躁动冲击着脑海,避无可避,叫她根本说不出口。

      她知道闻澄枫不会伤到她。

      略微迟疑间,衫裙已被掀开。

      眼前笑得不怀好意的人,早已不是当年纯情懵懂的小少年,如今折腾起人来,直能叫她颤着嗓音告饶。

      到后来,不用点灯,她也能隐约看清闻澄枫指尖泛着盈亮,羞得闭上了眼,扯过被褥将半张脸埋进去。

      “睡觉。”

      倒也奇怪,大半夜的被闻澄枫这样一番胡闹,她接下来连续数晚都睡得极好,再没被噩梦惊醒。

      这日,虞清梧收到一封从越地来的信,毋庸置疑是六哥儿给她写的。临安与颢京相隔甚远,他们又各自忙碌,平日里显少见面,便时而写些书信互通有无。

      这回六哥儿给她送的是喜报,也是请柬。

      越王后于半月前顺利诞下一对麟儿,请她这个做姑姑的去赴侄儿的百日宴。

      虞清梧读信时,闻澄枫就坐在她身旁,给她剥着时令最新鲜的嫩莲子。她将信笺递过去:“一对麟儿,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闻澄枫点头:“应该是了。”

      见她抿唇,半晌没有去琉璃碗中拿莲子吃,闻澄枫以为她又陷入了前几天的忧虑,连忙说道:“你别忧思太重了,对身子不好。虞鸣瑄和他的王后都是明事理的人,那俩孩子又是你的侄子,肯定不会长歪。”

      他说着指间捻起莲子喂到虞清梧嘴唇:“来,张嘴。”

      清新甘甜在舌尖晕开,虞清梧边细嚼慢咽地吃着,边说:“我没有忧思。”

      “看到六哥儿的信,我反倒想通透了。饶是一对麒儿也好,麟儿也罢,你我自是都得开心的。至于日后的路怎么走,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她抚了抚越发外挺的小腹,叹道,“先前是我当局者迷。”

      闻澄枫忽而一笑:“幸好幸好,姐姐没有一孕傻三年。”

      虞清梧不由得拿白眼嗔他:“你倒好意思说我傻?先前半夜钻进被窝里头,对着孩子神神叨叨的人是谁?”

      闻澄枫骤然愣怔:“你怎么知道的?”

      他记得,当时姐姐分明已经睡熟了呀。

      “母子连心,他告诉我的。”虞清梧含笑轻嗤,糊弄说,“他向我埋怨,他的父皇要给他取名叫做狗蛋儿。”

      闻澄枫:“……”

      他想起那晚自己傻乎乎地缩在棉被中,闷出满身大汗,一张脸简直没处搁。索性不说话了,闷头剥莲子。

      夏去秋来,又眨眼晃过颢京初雪。

      入了冬,虞清梧的身子笨重懒倦,她便显少走出椒兰宫,每日在院中慢悠悠兜几个圈子,就想要回去歇着。

      御医早在几个月前就诊出了她腹中应是龙凤胎,闻澄枫欣喜的不得了。

      这样一来,他最日思夜盼的尊贵小公主有了,同时狗蛋儿这个名字也没浪费,兴致冲冲把所有奏折与公文全都搬来了椒兰宫,除却双日早朝,几乎时刻陪在虞清梧身边。

      可惜实在不凑巧,虞清梧见红时,正是双日卯时过半。

      闻澄枫刚宣了群臣入殿,椒兰宫就传来消息,他随即半分迟疑都没有地喊了今日罢朝,徒留满朝文武在金銮殿内,让他们虔心为皇后祈福。

      他被宫人拦在寝殿外急得团团转,手指攥紧了袖袍止不住地发抖。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听着屋内接连传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在大冬天平添浑身冷汗。

      “让朕进去。”闻澄枫红着眼睛去推房门。

      “陛下!屋内血腥重,不吉利,会折了您的气运,您万万不能进去啊!”一群宫人在耳边聒噪,把屋门守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又说些假大空宽慰人的话,“陛下且放宽心,娘娘素来身体好,不会有事的。”

      闻澄枫心里烦躁得紧,他有踱步了两圈,委实忍耐不住,索性摘掉头顶十二冕冠,蛮力撬了窗翻进屋里去。

      去他娘的不吉利。
      去他娘的折气运。

      他这辈子所有的好运,都抵不过虞清梧重要。

      他只知道姐姐现在很痛苦,姐姐在喊他的名字。她需要他,他就必须要去到她身边。

      闻澄枫把自己的手递给她抓,任由她圆润指甲掐入自己的皮肉,抠出血迹也无所谓,妄图在这个时候以一丝微末痛楚和她感同身受些。

      虞清梧思绪混沌间,口不择言:“闻澄枫,我再也不想生孩子了!”

      “好好好,什么都听你的。”他替她擦去额间汗水,温声道,“咱们以后都不生了,我吃药。”

      这话像是有什么神奇魔力般,话音刚落下,婴儿啼哭霎时响起。

      小公主和狗蛋儿都出来了。

      闻澄枫:“……”
      行吧,天叫他吃药。

      虞清梧累得昏睡过去,闻澄枫不敢掀开被褥惹她吹风着凉,便蹲在床榻旁趴着陪她。

      这一睡,直到晚间挑灯时分才醒,闻澄枫又殷勤给她倒了热水润嗓。

      虞清梧声音还有些虚弱,精神却是足的,与他视线相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瞧过孩子没有?”

      闻澄枫:“……还没。”

      虞清梧立即道:“快叫奶娘抱过来瞧瞧。”

      闻澄枫望着她神采盈盈的眸子,倏尔产生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危机感。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古怪情绪。

      没一会儿,两位奶娘怀里各抱着小公主与小皇子进殿,虞清梧眸光顿时更加闪烁,连忙唤他们上前来。她又嫌闻澄枫站的位置遮挡了烛光,愣是硬生生叫他让开些。

      危机感直线上升。

      “把孩子给朕!”闻澄枫咬牙从奶娘手里把两个孩子都捞进了自己臂弯里,凑到虞清梧身边,“姐姐你瞧。”

      包着孩子的襁褓刺龙绣凤,很好分辨。

      虞清梧满目皆是期待,她抬手让闻澄枫先把小公主抱过来。

      只一眼,桃花目中如星子璀璨的光辉蓦地黯淡不少,她又让闻澄枫把小皇子抱过来。

      眸底潋滟彻底平静了。

      良久沉默,最终抽搐着嘴角憋出两个字:“好丑。”

      “你确定没抱错?”她狐疑道,“咱俩长得都不差呀,他俩怎么能这样丑。”

      闻澄枫当即被她这话勾起了好奇心。

      他白日里光顾着陪虞清梧了,始终也没来得及看两个宝贝儿,这晌剥开襁褓一角,眉心霎时一跳。

      两个孩子的皮肤都皱巴巴的,五官挤在一起,头发只有悉数没几根。

      他的神色反应和虞清梧一模一样。
      “好丑。”

      约莫刚出生的婴孩有灵气,感受到自己接连被父母嫌弃,转瞬哇哇大哭起来。闻澄枫哪里应对过这样的场面,手臂不自觉颤了颤:“姐姐,现在该怎么办?”

      “哄哄他们。”虞清梧言简意赅,“你平日里不是最擅长说哄人的话嘛。”

      闻澄枫不禁绞尽脑汁,他哪里擅长哄人了。

      每每对虞清梧说的,都是他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可如今,面对两个小家伙,堂堂皇帝陛下委实觉得词穷,憋了大半天,最终只憋出一个字眼:“乖……”

      又赶忙补救方才的失言:“小公主不丑,狗蛋儿也不丑。”

      虞清梧:“……”

      小皇子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哭声也越洪亮。小公主受到哥哥的影响,也不甘示弱,后来居上。

      闻澄枫:“……”
      他是当真招架不住了。

      好在奶娘及时进来,将两个小祖宗安抚好,又说:“陛下和娘娘有所不知,这刚出生的孩子都长差不多,等过两天就好了。保准粉雕玉琢,漂亮得跟瓷娃娃似的。”

      虞清梧和闻澄枫这才稍稍放心,让奶娘把孩子抱去喂奶。

      “对了……”她终于得空把最重要的一茬说出来,“两个孩子的名字,你可有想好?”

      “好歹是皇子,总不能真叫狗蛋儿吧?”

      “这有什么。”闻澄枫不以为意道,“那铁木真翻译成蒙语还是铁蛋呢,谁让那个小东西折腾了你九个多月。小公主肯定是要好好宠着的,但男孩儿嘛,呵呵。”

      从齿缝间溢出的呵呵格外意味深长。

      虞清梧这下是明白了,闻澄枫把在她怀孕期间所有的不爽和情绪,都堆到小家伙身上了。

      这哪里能行。

      虞清梧道:“我想了想,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小公主的乳名不如就叫阿皎。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小皇子的乳名则换作煜奴好了。”

      她先把两个孩子的乳名定下来,至于正名,皇室之中,是有辈分排字的,闻澄枫想胡来都胡来不得。

      “你觉得如何?”她象征性地询问他。

      闻澄枫脸色瞬间就垮了。

      虞清梧见状,不禁觉得有些棘手,他难道真就对狗蛋儿的称呼这样执着?

      孰料,闻澄枫紧接着的话却是:“姐姐还没有喊过我的小名,他们倒先有了。”

      虞清梧猝然一噎:“……”

      闻澄枫这话的意思,她没理解错吧?

      “你这是在跟他们俩争风吃醋?”虞清梧好笑道,“闻澄枫,你好歹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幼不幼稚?”

      闻澄枫看似赌气地别开头,闷着嗓子哼声:“看吧,姐姐从来都只会直呼我姓名,半分显不出夫妻亲昵。”

      虞清梧愣住被他弄得没脾气了,顺势问道:“那你的乳名叫什么?”

      闻澄枫摇头:“母后不曾给我取过。”
      虞清梧:“……”

      “但我也想要姐姐唤我昵称,所以你给我取一个吧?”

      他已然收起面容所有不正经,神色定定半分不似玩笑,盯着虞清梧的凤眸荡出深邃,是真想求一个爱称。

      虞清梧敛睫,认真沉思,而后轻声道:
      “闻郎?”

      眼前人眸子瞬间亮过烛火。

      “姐姐再唤一遍?”
      “闻郎。”

      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
      这是古来女子对夫君最亲昵的称谓。

      虞清梧蓦然笑了,桃花眸恍如倒映出春花秋月,夏风冬雪。

      而风花雪月中,是他。

      即使做了两个孩子的父皇,不管韶华荏苒行过多少年,仍是她的少年郎。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闻和虞虞的生活还在另一个世界继续,他们会始终互相宠着对方,就像虞虞梦见的将来,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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