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沙木平

17、第 17 章

　　考试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宿舍很多同学在收拾东西了。月仪没多少东西收拾，便背靠着墙壁坐在自己的床上发呆。
　　“你明天回家吗？”下铺周扬慧突然问。
　　“我可能不回，下午考完试没车回我家了，我要后天才能回。”月仪说，“你呢？”
　　“我可能留下来玩多一天在回。”周扬慧说。
　　“去哪里玩啊？”月仪问。
　　“可能去烧烤，建钧组织的，有很多人去，你要去吗？”周杨慧说。
　　“我不去吧！”月仪说。
　　“罗建勇去哦！”周杨慧说，“你可以有机会跟他相处哦。”
　　周杨慧还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罗建勇。
　　“我不喜欢出去玩。”月仪说。在听到周杨慧说罗建勇去的时候，月仪脑里第一时间想的是：陈志彬也去吗？只是月仪终究不敢问。其实就算知道陈志彬去又怎么样，自己有勇气和他说话吗？自己有勇气站在他身边吗？
　　“也是，看你平时都没怎么出去过，这一点你和罗建勇很像，他也是一个很内向的男生，平时在教室也很少讲话。你之前说喜欢他，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你们的性格很像！”周杨慧说，“你真的不打算让他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月仪很想解释，可是终究也没解释。
　　“他不知道也好。”月仪说。
　　“你不怕有有遗憾吗？”周扬慧说。
　　“什么遗憾？”周杨慧刚说完，杨羽烟从宿舍走廊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瓶奶茶。
　　“没什么。”周杨慧看向杨羽烟说，“你逛完操场回来了？”
　　“今晚没去逛操场，去小卖部外面的凳子那里坐着聊天。”杨羽烟说，“建钧说，明晚去陈前安家烧烤。”
　　听到“陈前安”这个名字，月仪一下子想到了廖芳洁，不知道陈前安有没有回信给廖芳洁？廖芳洁会去吗？
　　“好啊！”周杨慧说，“大概有多少人去？”
　　“十多个。”杨羽烟说，“我先去刷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天就考完试了，今晚很多同学都很兴奋，熄灯七八分钟之后，大家都还在说话。
　　“熄灯了，大家别吵了。”舍长李冬兰喊了一句。
　　宿舍很快安静下来。
　　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月仪看着已经装满透明玻璃瓶的星星，不禁又想到了陈志彬。
　　“你不会可以问我啊，我教你啊！”月仪想起了陈志彬第二个学期对自己说的这句话，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笑的很灿烂的看着自己。
　　“你不怕有有遗憾吗？”月仪想起刚才周扬慧的话，我会有遗憾吗？就算我有遗憾又怎么样呢？
　　期末考试最后一科是地理，考完地理出来的时候，校道上很多同学已经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往校门口走去。校门口有点堵塞，校门口外很多摩托车、三轮车还有小车在停着，校门口外的公路也是有点堵塞。月仪听着校门口外汽车的鸣叫声，看着这人潮拥挤的画面，一时之间竟有点离别的感觉。
　　回到宿舍的时候，月仪发现有好几张床铺的蚊帐收好了，连席子也卷起来了。月仪爬上自己床铺，背靠着墙壁坐下来，顺手拿过床头的小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月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小说了，也有一段时间没写日记了。
　　“你今晚不出去啊？”月仪正沉在小说的情节中，听到周杨慧的声音。月仪从书中抬起头，看到周杨慧冲凉出来，身上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裙子，看上去与平常很是不同。
　　“嗯嗯。”月仪应着。
　　“有烧烤吃喔，今晚罗建勇也在哦。”周杨慧说。
　　“我不去了，你们吃的开心，玩的开心。”月仪说。
　　周杨慧没再说什么，坐在她的床铺上开始梳扮起来，而月仪却是看不进小说了，她看着前面发呆，陈志彬也去吗？
　　“等下我们怎么去啊？”李冬兰也从卫生间冲凉出来了，她今晚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裙子，她那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像瀑布一样铺在她的背上。
　　每次听到李冬兰那温柔的声音，月仪都忍不住想，难怪罗学俊会喜欢她。
　　“羽烟和建钧在校门口等我们，男生先去买材料了，他叫我们七点到校门口就行了。”周杨慧说。
　　“哦，那还有半个小时。”李冬兰说，说着也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稍微的打扮了一下。
　　她们并没有在宿舍弄很久就出去了。月仪看着她们出门的背影，心里有点愕然：她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宿舍里面渐渐黯淡下来，李东兰和周杨慧出去后，后面也有几个同学陆续出去了，一下子宿舍空荡荡冷清清的，还好现在是放假时间，宿舍能开灯，平时宿舍的灯都是学校统一控制的，到了时间点就会拉下电闸，只有指定的时间宿舍是有电的。
　　月仪爬下床，去开了灯后，顺便去了卫生间，看着宿舍很多露出床板的床铺，月仪突然有种孤寂冷清的感觉。再回到床铺上靠着墙壁坐下来的时候，月仪发现自己已经看不进书了。月仪拿过床头上装满自己折的星星的透明塑胶罐，捧在手里看着：幸运星，你真的能带给人幸运吗？
　　回应月仪的只有更冷清的宿舍气氛！
　　月仪在床上坐了一会，再次爬下床，走出宿舍走廊，手肘撑着栏杆，手背托着脸颊看着前方出神。
　　“月仪，你没回家吗？”月仪听到声音转过脸，是罗杨颖从隔壁宿舍出来，她旁边还跟着钟丽宜，不过，钟丽宜并没有看自己。
　　“我明天再回，今天没车回家了。”月仪答。
　　“哦，这样啊。”罗杨颖从月仪身边经过的时候，笑着看着月仪说：“我出去了，拜拜。”说完还对月仪摆摆手，月仪也对她摆摆手。而钟丽宜一直没出声，也没看自己。
　　她们俩在转角下楼梯的时候，月仪往楼下看，看到陈华威在楼下站着。罗杨颖和钟丽宜下到楼下的时候，陈华威便向她们俩走近，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一起往外走。陈华威走在最左边，罗杨颖在中间，钟丽宜则在最右边。
　　月仪看着他们往外走的背影，一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背影，月仪才回过神来。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昏暗的路灯在亮着。月仪反身走回宿舍，爬上自己的床开始收拾东西，每当月仪看不进书，或者心情低落的时候，她便喜欢收拾东西。
　　“你真的一晚上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看书啊？”不知什么时候，周扬慧杨羽烟和李冬兰回来了，她们三个是一起进的宿舍，她们的脸上还洋溢着开心。
　　“是啊！”月仪从书中抬起头回答说。月仪回答的时候，杨羽烟和李冬兰往自己的床铺走去。
　　“今晚的鸡翅都吃完了，烤的都不够吃！”李冬兰回到自己床铺坐下的时候说。
　　“主要是建钧烤的好吃！”周扬慧笑着说。
　　“你们再夸他，他都要飞上天了！”杨羽烟一边放下自己的包，一边坐在床沿上，边看着镜子边说。
　　“不是夸他，是事实，长的又帅又会做东西吃。”李冬兰浅笑着说。
　　听着这些对话，月仪觉得自己是插不上话题的，她们的世界与自己并没有关系。
　　“月仪，你今晚不去可惜了，罗建勇今晚唱了歌呢！”周杨慧说。
　　“哦，是吗？”月仪说，脑里却忍不住想起陈志彬唱“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会看到你闪躲的眼”的样子。
　　“没想到陈前安的家这么大啊！”杨羽烟说。
　　“是啊，家里还有一个专门练歌的房间，赵建钧唱歌很好听！”周杨慧说。
　　“一般般。”羽烟说，“你们都把他说的太厉害了！”
　　“月仪，今晚有人提到你哦！”李冬兰突然说。
　　这句话吓了月仪一跳，同样吃惊的还有周杨慧，周扬慧甚至比月仪还先说出：“谁啊？”
　　“之前坐在我和月仪后面的男生——罗学俊。”李冬兰微微笑着说，“他问我，月仪怎么没来啊？”
　　“他不是一直都叫我‘男人婆’的吗？我不信他会叫我名字。”月仪说，月仪猜想，罗学俊提到自己，应该是想找话题和李冬兰说话。
　　“他还说到你人好喔。”李冬兰说，说的时候脸上是浅浅的笑容，李东兰的笑容，有种与世无争的恬静感觉。
　　难怪罗学俊会喜欢她！这样恬静的女孩谁不喜欢呢？
　　周杨慧惊讶：“又叫月仪‘男人婆’？又说月仪人好？这么奇怪的男生？”
　　周杨慧说话的时候，杨羽烟放下镜子往卫生间走去，杨羽烟对于谈论自己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她不像周杨慧和李东兰那样会和自己开玩笑说话。
　　“是啊，这么奇怪的男生？”月仪也说。
　　周杨慧也没再说什么，也进去卫生间去洗漱刷牙了。
　　“你不觉得他好像喜欢你吗？”李东兰继续说。
　　他那是找话题和你说话，月仪想脱口而出了，不过终究没有说出来。
　　“不觉得，今晚你们都玩了什么啊？”月仪转移另外一个话题。其实月仪很想知道陈志彬有没有去，如果他去他和那个女孩说话？只是月仪终究是不敢说到“陈志彬”这三个字。
　　“就烧烤和唱歌啊。”李东兰说。
　　“廖芳洁有去吗？”月仪问，问女生就可以明目张胆问了，而且廖芳洁是自己的同桌，最主要是，廖芳洁喜欢陈前安。不过刚才听杨羽烟说陈前安的家很大，廖芳洁不是漂亮的女生，陈前安会看的上廖芳洁吗？
　　“这个我倒没注意到，今晚去的人有点多。”李东兰说。
　　“你的眼里只看的到男生！”月仪开玩笑的说。
　　“没有，我一直在帮忙烧烤，洗东西。”李东兰说。
　　罗学俊这又多了一个喜欢李东兰的理由，不但长相恬静说话温柔，还勤快干活，月仪心里想。
　　虽是放假时间，但到了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宿舍的灯还是准时熄灭了。周杨慧和杨羽烟李东兰时不时说两句话，而自己则很少插嘴。月仪听她们大概说，高考毕业之后，再聚一次，其他的就没怎么听进去了。
　　第二天，月仪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往校门口走，昨天放学的时候还人潮拥挤的校道，现在竟变的空荡荡的。出到校门口，平时周末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也变得有些冷清。月仪在街道旁买了两个包子，便去路边等车。大概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车，车门打开的时候，车上已经挤满了人，不要说有座位坐，差点站的位置都没有。月仪刚上车，车便开动了。
　　别了，我的高一！月仪心里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