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沙木平

16、第 16 章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在期末考试之前，钟丽宜和罗杨颖和好了，在知道钟丽宜和罗杨颖和好的时候，月仪脑里突然闪过在公园里看到罗杨颖和陈华威的背影。
　　月仪和钟丽宜尽管快同桌一个月了，可和钟丽宜说话却不超过十句，有时候月仪会忍不住想起和吴欣怡同桌的情景。
　　说到吴欣怡，编位之后就很少和她说过话了，不过，有好几次，月仪在回宿舍的路上，都看到她和谢中扬的背影。对于吴欣怡，月仪是羡慕的，有时，月仪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会默然伤感。
　　那个有着灿烂的笑容的男生，是不是真的只能存在脑里？
　　可是能怎么样呢？自己连和他说话都不敢，又怎么敢去奢想别的呢？特别是这个学期，陈志彬的成绩一直保持在班级的前三名，数学几乎每次是第一，英语成绩也很好，这让月仪觉得自己和陈志彬的距离更加远了。
　　有几次，月仪在教室走廊外假装不经意的往陈志彬那里看去，看到他都是在认真学习，也曾看到过他和李冬兰说话，而且是有说有笑那种，每当看到他和李冬兰有说有笑，月仪心里会控制不住一下子黯然。
　　而对于罗学俊和刘易佳这两位男生，月仪心里早已经把他们当成朋友了，或许在他们眼里自己和他们只是在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可是月仪心里还是很感激他们的，因为他们让月仪觉得，他们没有看不起自己，就这点，足以让月仪感动，足以让月仪重拾那么一点点自信。
　　也不知道罗学俊有没有和李冬兰表白，有时候月仪会忍不住想，像罗学俊这样单纯的男生，月仪莫名的希望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莫名希望他能被世界善待，虽然有时候，月仪觉得生活没有善待自己。
　　“你这两天干嘛了？看你神不守舍的。”下第一节晚修之后，廖芳洁问。
　　“啊？没有吧。”月仪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反应过来一般。
　　“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班里的某个男生？”廖芳洁突然压低声音说。
　　“没有。”月仪马上说。
　　“哈哈，看你神不守舍的，逗你玩的。”廖芳洁突然笑着说。
　　看到廖芳洁笑，月仪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其实在刚才那一瞬间，月仪心里莫名的慌张，好像廖芳洁真的知道自己的心事一样。
　　“有，那也是你，明天就期末考试了，好舍不得你啊！”月仪用夸张的语气说。
　　“不要迷恋我，我可是有喜欢的男生。”廖芳洁说。
　　“谁啊？”月仪好像听到了秘密一样的好奇，因为之前一直没有听到廖芳洁说过。
　　“我前晚还给他写了一封信。”廖芳洁说。
　　“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月仪掩饰不住惊讶。
　　“没有，我是第一次写信给他。”廖芳洁说。
　　“那他回信给你了吗？”月仪忍不住好奇和惊讶的问。
　　“还没有。”廖芳洁说。
　　“你真勇敢！”月仪忍不住赞叹说道。
　　“马上要期末了，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因为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勇气向他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向他说。所以我前晚鼓足勇气写了信给他。”廖芳洁说。
　　廖芳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上课的铃声响了，钟丽宜也从教室尾回到座位。而月仪心里想的却是廖芳洁刚刚说的那句话：“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因为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勇气向他说，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向他说。”
　　铃声刚响，教室还有一点嘈杂，月仪借着这一点嘈杂，小声的问：“谁啊？”
　　“陈前安，你不要告诉别人。”廖芳洁小声的说。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月仪说。
　　教室渐渐安静下来。
　　廖芳洁喜欢陈前安，一点都看不出啊！月仪边做练习边想着，好像两个人都没什么交集。不过月仪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交集，月仪对陈前安没有多深的印象，知道他是个带着黑色镜框的瘦高男生，脸特别的尖削，他的侧脸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他的理科成绩很好。
　　廖芳洁喜欢陈前安什么呢？喜欢他冷峻的外表吗？月仪想，或许喜欢，根本就没什么理由吧，不过，廖芳洁真的是很勇敢！
　　“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因为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勇气向他说，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向他说。”月仪心里重复着这一句话，脑里不自觉的想到陈志彬那里去。
　　他现在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呢？他应该在认真的复习吧，月仪想，想的同时，脑里出现陈志彬低着头认真做练习的画面。
　　我要不要也写信给他？他看到信会怎么样呢？月仪想着想着，面前的练习都看不进去了，心里莫名的有点烦躁起来。
　　教室里的时钟在嘀嗒嘀嗒的走着，时钟它有声音，可时间走的却是没有任何声响。
　　期末考试的第二天下午，考完英语出来的时候，月仪走在校道上，听着学校广播传来的歌声，莫名被一种低落的情绪包围，甚至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旁边的同学从身边经过，月仪都觉得是一种不真实的场景。
　　走到操场，操场上有很多人在打篮球，在操场的最北侧的边缘上有一排公共电话亭。开学的时候月仪买了一张面值二十元的电话卡，但月仪平时很少打电话，这次突然很想打电话回家，其实考完试就放暑假了，可月仪总觉得有一股力量让她往公共电话亭那里走去。
　　公共电话亭那里有五六个人在打电话，月仪走到一个两边的电话亭都没人打的中间那个电话亭打电话。
　　“喂，阿爸吗！”拨通爸爸的手机之后，月仪的第一句话往常打电话那样问。
　　“是，阿仪啊。”爸爸在电话另一头说。
　　“嗯，你吃饭了？”月仪问。
　　“还没，你下课了？”爸爸说。
　　“不用上课了，现在期末考试了，刚考完试出来。”月仪说。
　　“那些试卷会做吗？”爸爸问。
　　听到爸爸问这句话，月仪心里有一些内疚和难过。在爸爸心里，一直以为自己读书很聪明的。
　　“英语很多不会，听力听不懂，很多不会做。”月仪说。
　　“没事，不会做就不会做，当做去学学校玩玩。”爸爸说。
　　听完爸爸说完这句话之后，月仪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月仪其实一直明白自己的家庭算不上好，在自己初三的时候，村里很多同龄的女孩就不读书去打工了，可自己爸妈一直支持自己读书。
　　“妈妈在做什么啊？”月仪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
　　“她还在地里除草。”爸爸说，“你还有钱用吗？”
　　“还有钱。”月仪说。
　　“要吃好点，平时要打多点肉吃，没钱跟我说。”爸爸说。
　　月仪听到这句话，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每天起早摸黑的干活，可对自己却如此大方和大度，甚至在自己说自己不会做英语试卷时，都没有半句指责自己的话，有的都是理解和宽容。
　　“我知道的，你也要吃好点，我准备去吃饭了，先不说了。”月仪赶紧找个借口结束电话，她怕自己在说下去，会忍不住哭出声，而自己不想让爸爸发现自己哭了。
　　当听到电话传来“嘟”的一声之后，月仪才把话筒从耳边移开放回电话机那里。月仪从公共电话亭那里转过身来，操场上打篮球人多了起来，操场外的校道上很多同学来来往往，而学校广播站的歌声依然在校园里飘荡着。这明明就是很热闹的场景，月仪怎么觉得那么的孤寂呢？明明身处这热闹中，月仪却觉得这热闹好像是另外一个时空的。
　　月仪茫然的往饭堂走去，饭堂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可月仪却好像感觉不到嘈杂。月仪习惯性的去拿自己的饭盒，在月仪拿到饭盒准备往水龙的地方走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看到班服后面的那熟悉的数字。
　　月仪怔怔的看着陈志彬洗饭盒的背影，他一边洗饭盒一边和他旁边的男生说话，月仪看到他侧脸的笑容，只觉得那笑容很明朗。
　　终究是没有勇气站在他身边，终究是没有勇气和他说话。月仪看了半分钟后，便绕开陈志彬洗饭盒这一排水龙头，走到转弯的另外一排水龙头去洗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