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晨昏往事》清寒蝉

3、3.

　　这低沉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转头看去，竟是他。

　　他还是叼着那愚蠢的烟斗，可我这次并不觉得好笑。我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我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下了。我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忐忑，他会再说些什么吗？我该怎么问他的姓名？我要和他说些什么？我呆在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他朝我走来，取下了烟斗，托起我的手轻吻，他注视着我漆黑的瞳眸，用更加温柔的语调对我说到：“阿尔玟——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比名字更美。”我感到十分羞涩，低头躲开他的目光，双耳顿时升温，轻轻回道：“我的荣幸，先生……”他应该感受到我冰凉的双手，随即摘下手套，露出他一双白净的纤手，我能看见他手背的筋络随着动作此起彼伏，一时间耳朵不由得发烫。他为我戴上了略带暖意的手套，又用冰凉的手握住我的手腕，柔声道：“你需要它。”我很想对他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回应才好些。他看破了这一窘境，放下我的手腕，一手拿着烟斗说道：“我的中间名叫埃尔温，说来很巧，阿尔玟，和埃尔温……”

　　“上校先生……”

　　“尼古拉斯·埃尔温·耶格尔，以及，我更情愿听到的是克劳斯。”说罢他又握住我的手腕，拉我在长椅上坐下，把玩着手中的烟斗，也抬头看着月亮：“东边很冷。”我想挣脱他的束缚，被他握着手腕，我很忐忑，才微微一动，他便立刻松开了手：“抱歉。”我仍是低着头，不好意思去看他，我轻轻去摸他的手，再牵上那双白净手，他先是一怔，随即握紧了我的右手，靠近我道：“屋内也能欣赏到皎洁的月光，我猜你更愿意再烤烤火。”我和他走到他的办公室，一路上他都拉着手，我有一种被保护着的感觉，像是父亲一样，我很喜欢。我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寒冷的冬夜，凛冽的月光，我终于可以放松下的身心……以及，他。

　　屋内很宽敞，看到炉火，我顿时放开了些，褪下手套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给我挪来椅子，我却调皮地半跪下，将手伸进火焰中，再迅速收回，来来续续好几次，终于不幸被烫到了一下，方才老实地在外围烤火。火焰很温暖，这种感觉只有在家里才有，我忍不住要去想童年里的冬天，我想到圣诞节，想到唱诗班的歌声，想到飞雪……感到手指恢复了知觉，能灵活地动弹，我才起身去看他，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手上还是转着烟斗，在带着笑意看我。我走进他身旁，用温热的双手贴上他的脸颊，我感受到那冰凉，也用饱含笑意的双眼回应。我鼓起勇气，低头亲吻他的脸颊，是带伤痕的那边。我双手环绕着他的臂膀，隔着面料，配着炭火，我还是能感受到他制服的金属的凉意，只蜻蜓点水一下，我立刻便退下。他突然将我拽进他臂弯中，让我坐在他腿上，接着一手搂着我纤细的腰，一手轻轻托着我的脑袋，直接吻了上来。我有些惊慌，但更多的是欣喜，我任他索取着，也搂住他的脖颈，去吻他的伤痕和那精灵般的耳朵。他慢慢换了手，想抱起我，我立即挣脱他，他不禁怔鄂了一下，还是放开了手。

　　我跳出他的怀抱，拿起来办公桌上的手套对他晃了晃，朝他莞尔一笑：“克劳斯，是我的了。”我欢快地走出他的办公室，然后一路小跑离开了这幢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