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晨昏往事》清寒蝉

2、2.

　　八点，我在礼堂的大厅内，简单的黑色长裙配上我精心编织的头发，这两样黑色都衬出我如雪的皮肤，双眼的漆黑也与它们相呼应着。我便是这里远道而来尊贵的客人，谁也无法想象昨天的这时我还在寒冷的月光下担心自己被野兽吃掉。

　　他们的厅堂很大，比希尔路德更加舒适，里面还燃烧着旺盛的火苗。只我一个女子，我良好的教养让我主动向他们问好。桌上留下了主位和左右两个首位，我准备入座时，旁边的一位军官为我拉开了左边的椅子，我朝他微笑着点头致谢。同时有位军官叼着烟斗进来，在右边坐下。我很难注意到他冰蓝色的眼睛有多美，因为我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有这种东西？他可别在这儿吞云吐雾……我来不及再细看他，艾尔博西少将随后便到。我向他恭敬地问好，桌上的人也便算是来齐。而食物还未上多少，我便明白了，于是主动向正位的少将述说我这一月的经历。忍着烟雾薰绕，我保持这贵族般的优雅仪表，刻意将那天希尔路德破晓的情况描述的惨烈许多，而路上历经却被我可以淡化。

　　“所以，阿尔玟，小姐，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你孤身一人从希尔路德逃脱。”听完我叙述，艾尔博西平淡又冷静的结束了这场对话。我不愿再提那段充满惊慌的“旅程”，只能故作悲痛，所幸眼睛被烟雾薰地干涩，配合地流出泪水。我哽咽地回复“少将先生，我为父亲的失职与牺牲而感到痛心……”桌上终于端来了葡萄酒和香醇的柠檬蛋糕——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一份正常的食物了。我克制住自己的食欲，正欲抹去眼泪，艾尔博西递来了手帕，我接过后轻轻的揩去泪水，继续道：“并十分感谢您对我的慷慨帮助。”良久，他才点了点头。

　　吃到第一块牛排，我就认定那是我一辈子最美味的一餐。餐桌上我有些无所适从，但也只能慢慢切割这牛排，一块一块送入嘴中。大概是我在这里的缘故，没有人在交谈什么，我不知道在此时此地碰酒是否合适，但它却是唯一能喝的东西。我正打算举起杯子向他们“致辞”，一碟柠檬蛋糕被推过来，随即桌上总算有人谈话。

　　我抬头看去，正是艾尔博西右手边那位叼烟斗军官。他一开始便吸引了我的眼光——到不是因为那愚蠢的烟斗，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可真是震撼人心，我向来喜欢这种颜色，它让我想到是北冰洋上纯洁的冰雪，丹麦童话中人鱼公主死后化成的一串泡沫，它让我想去亲吻。我如果再看下去，即刻便会陷入他的汪洋大海。我才发现他左脸有三边伤痕，像是河流一样，它们并不可怖，甚至还在一直勾引我去看他。他给我推来了柠檬蛋糕，我却无法用自己虚伪的漂亮话回应……

　　军官们在交谈中忽略了我，我也庆幸这让我有了能吃好的一餐。柠檬蛋糕配红酒更值得欢心，还是看到那位军官更让我心里惊喜？我在餐桌上一直想。

　　晚饭过后有女侍带我去了屋子，我便休息在她们诊所的三楼。房子不大，开窗便能看见广场上枯落的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至少现在没有兴趣知道。即使在森林里很难熬，昏睡了一天过后，我倒也谈不上困倦。屋子里没有什么东西，我便下到广场。每一步刻意踏着落叶，听着它被踩碎的声音，又抬头看着月光，不禁愁肠四起——如果没有这一切，如果时间能重来，我还在曾经的柏林，在家里的院子，在月光下舞蹈，我就是月亮的女儿……我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

　　“舒尔茨小姐，这并不是个跳舞的地方，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