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bg］陈情令之如梦令》欲寻安

21、踟蹰

　　20
　　兰陵
　　夜幕时分，月光尽染整个大地，将花圃之中成千上万的白牡丹照得雪亮。

　　金玉华跪麻了，站起来时候充血感席卷双腿，无力地扑倒在侍女身上，她又被人两边架着尝试走了几步，那种感觉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缓过来些金玉华才发觉搀扶她的侍女看着眼生，又道“绵绵呢?”

　　“……”罗青羊跟她们大小姐关系颇为亲近，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答才不算冒犯。

　　金玉华一头雾水，她已经不需要再被搀扶着走路，此刻走在前面又转过来看向身后与她同岁的小姑娘们“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了?好几天不见了…该不会生病了?”
　　“小姐，绵绵她……”

　　“……她退宗了”

　　几个侍女支支吾吾才凑了句整话，金玉华愣了一下，随即开始细细盘问，而后深吸一口气。
　　“丹书，红玉，我的小姑娘可就剩你们两个了，没关系，人各有各的道。”

　　侍女松了口气，而后不明所以地看向金玉华，又怯生生地低下头。

　　她们其实都不太敢直面这位看着娇弱，实则将金子勋那样身形魁梧的人打成重伤的女子。

　　金玉华双手抱臂，随意向后靠靠着朱红廊柱，丹唇轻起
　　“放心吧，今后有大把的时间，即便绵绵不在，我也会照顾好你们的。我的人一律不归金麟台，是我到哪儿，你们就到哪儿。日后我回朝歌了，你们就是风氏的门生，不需要金麟台任何人点头就可以跟我走。”

　　‘天子脚下，皇城根落。’一提起朝歌，世人大多能想到的无非这八个字。

　　朝歌曾是帝王之邦，商贾云集，城中遍地都是钱，兰陵金氏也只是皇族发迹后的一脉旁支。

　　朝歌名门望族风氏掌控天下财路，历经百年屹立不倒，本族血脉稀少，外泄弟子挤破头也想留在那里。

　　会拒绝跟着风氏少主坐拥人间富贵的人才不正常。

　　她们点点头，一身戎装束发的少女爽快地递给她们一人一块风氏玉令。

　　夷陵

　　带着温氏余孽出逃，魏无羡的名声一落千丈，瞬间就从让人敬畏的“夷陵老祖”变成了别人口中助纣为虐的邪魔外道。

　　他叛出云梦之后，江宗主跟夷陵老祖决裂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江澄的未过门的妻子，同为射日之征传闻中吹笛操控傀儡的主力，仍旧还是令人敬畏的皓月散人。

　　百凤山围猎那日，不少人听闻金子勋的话。整个仙门都在等着看金麟台那位大小姐与魏无羡、江澄之间的纠葛。

　　金玉华是抱山散人座下最小的弟子，同修皆尊称一声皓月散人。

　　而夷陵老祖魏无羡的母亲藏色散人是抱山散人最疼爱的弟子，她是个奇女子，世人婚嫁皆重礼仪规矩，而她嫁人时候没有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这样繁复的约束，双亲皆故免去高堂，拜了天地就跟爱人远走高飞了。

　　抱山散人也只是后来偶然听闻她与人私奔的事情。

　　那对不容于世的神仙眷侣直到仙逝前，还像大雁一样翱翔于天，无拘无束。

　　死后留下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被云梦江氏收养。

　　藏色散人的旧事不免让人联想到她师妹身上，有人猜测此女不满包办婚约，势必会是下一个私奔的不二人选。

　　果不其然，紧接着传出金玉华悔婚要嫁魏无羡，而且还私奔的消息，众人这下是点燃了八卦的火焰。

　　本想着又是一出三人行的虐恋，如同当年藏色散人一般，可等了好几个月，却是什么热闹也没再看着。

　　茶坊闲客谈天论地，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仿佛他们亲身经历过。

　　金玉华路过此间，特意停下听他们讲故事，糖葫芦都吃两串了还有新鲜事，她一激动，长签擦着散播谣言那人的肩膀飞出去老远，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金玉华深吸一口气，忍下掀桌子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抱歉啊，一时手抖...云梦要退婚！？这位仙友从何得知？”
　　那人约莫二三十岁的模样，恼怒地回头看向差点要了他命的利器来源，虽以轻纱遮面帷帽，是个身姿玲珑的女子，想必也是容色绝丽，衣着虽然淡雅，布料却是富贵人家才有的浮光锦，应是出来游玩的高门贵女。

　　结识这样的人可并不是坏事，他顿时怒气全无，谄媚地看向那名少女

　　“害~我金麟台有亲戚偷偷告诉我的，说金月其人骄纵无比，仗着修为高出同辈，根本不把小江宗主放在眼里，而那江澄江宗主也早看不惯她了...”

　　金玉华又一个不小心捏碎手里的杯子，好在茶水凉了很久了。

　　方才还在同大家一起八卦的娇艳少女悄无声息地离开众人视线，招来侍从

　　“少主，属下这就让他永远闭嘴。”

　　一个逃婚，一个退婚，这下算是公平了，金玉华咬牙切齿道：
　　“不必了，如何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通往乱葬岗的路上有很多魏无羡设置的关卡，金玉华踩过厚厚一层枯枝，吱呀吱呀的声音配合着呼啸的冷风，时有乌鸦受惊乱飞，黑压压的羽毛飘落在她手心。

　　她身后有十几个侍从，个个肩扛背驮直不起腰。

　　山上本来就物资采买不便，火烧厨房拆家的魏某人被严令禁止出入厨房，金玉华（厨娘本娘）照常去找温情给她改善伙食。

　　她跟晓星尘从小就烧的一手好菜，毫不夸张地讲，这两个人下了厨房便是人见人爱。

　　温情吃完排骨汤面，心满意足地歇下碗筷，金玉华随手沾了案板上做完长寿面剩下的小麦粉就抹在她鼻子上。

　　“哎呀，干什么！浪费粮食可耻！”温情是真穷疯了，追着金玉华就打，舍不得用面粉抹她的脸，后者打闹着又趁机在将温情画了个花猫脸，打到最后是她们两个互相捏着对方的脸颊。

　　“松嗖，我…我，是寿星！”

　　“嗦话都漏风了，尼先，松......”

　　握手言和是因为手酸了，出去的时候金玉华捂着她的眼睛边走边道：

　　“别说一口袋面粉，我让人给你送了一年的粮食上来，还有作物种子，你喜欢的都有~”

　　温情原本非常不情愿，被推搡着走路，听见这个突然就来了精神，她拉开挡住视线的手，也顾不得自己顶着个大花脸，欣喜地跑出去看那些堆积成山的柴米油盐。

　　“生辰快乐！”魏无羡不知从哪里闪出里的，吓得温情一愣，与此同时魏无羡看着她的脸，扑哧一声笑出来。

　　不用下山东躲西藏地采买东西，温氏的人最开始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直到看见平日不苟言笑的冷面女罗刹出来时候的大花脸，皆是憋笑着没有出声，只有阿苑无情嘲笑：

　　“哈哈哈哈，姑姑，大花脸！”

　　“......”

　　温情变脸跟翻书一样快，当即正色“看什么看，还不快收到地窖里去！”

　　奴役完魏无羡他们，温情没好气地看向罪魁祸首。

　　金玉华拍拍她的肩膀，顺手轻轻在她身侧系上一条嵌入护身符的平安结，她说：
　　“寿星可不能生气，一定要长命百岁。”

　　“那是自然~”温情轻哼一声，回头看见金玉华的笑脸，忽的又朝她吼：“你骂我是王八？！”

　　金玉华闻言挑眉“我可不敢，你自己说的~”

　　没人想过那个阴森森的山头能住人，听闻魏无羡住在里面，越发避而远之。

　　可事实却是，这片贫瘠的土地也有人能苦中作乐，根本没有什么青面獠牙的魔头。
　　当夜，金玉华下山后在夷陵遇到了故人。

　　为了正真搞坏魏无羡的名声，各方势力皆有所动作，有人甚至不惜引了恶鬼于夷陵周边的小城作乱。

　　夷陵老祖可以威名远扬，但绝不能被冠以为非作歹、气压百姓的名声，金玉华听闻此事立刻赶过去解决这些隐患。

　　剑光闪烁，金玉华侧目看向光源处，少女身着驼色骑装，月光明晃晃地照在她莹莹若雪的小脸上。看清来人，她们背靠背执剑诛杀了作乱的邪祟。

　　“青阳，好久不见。”

　　她们都没想过会这样遇到，但金玉华看起来就平静得多，罗青羊轻声道：“小姐...”

　　“离了金麟台那个鬼地方，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朋友，可没有什么小姐和侍从。”

　　“那...阿月？”

　　罗青羊一时间也改不了口，支支吾吾了片刻，二人相视一笑。

　　“说真的，我真羡慕你的勇气，你做了我不敢的事。”

　　“人就只活一次，遇到糟心事，就要干翻它。”她们相聚不过片刻又在月下分别，罗青羊如是说道。

　　她走后金玉华做了个很大胆的决定，没回朝歌，也没回兰陵。

　　一纸传送符，人就到了莲花坞。

　　云梦
　　时令已至秋暮，东倒西歪的莲叶像是被火灼烧着卷了边，衰败的莲花耷拉着脑袋，只余一星半点的浅粉色花瓣摇摇欲坠，风轻轻一吹便四处凋零。

　　金玉华站在长廊里看着眼前凄风苦雨的景象，不由得哀叹莲花短暂的一生。
　　淡紫色披风悄悄落在她肩头，江澄替她系带子时候笨手笨脚的，怎么样没让两边绳结一样长。
　　“哎哟，这不是要退婚的江宗主吗？”金玉华嘴上这么说，双手却很诚实的环住那人纤瘦的腰，刚好埋头他的心口处。江澄白了她一眼，伸手捧着她冰凉的小脸:“那么你冷不冷啊?穿这么少还想逃婚的未来江夫人。”

　　“还好吧，我有江澄～”说罢，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江澄轻嗤一声，道:“少来，我现在不吃这一套了～”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金玉华抬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眼睛亮晶晶的。

　　“……”

　　江澄语塞，一双手轻轻在他背后描摹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全身，他一把抓住金玉华作乱的双手，后者调戏小正经得逞后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在云梦住了半个月，每日都有不同的鬼点子调戏江澄，直逼得江澄一张脸通红着将人关在门外。

　　金玉华这么做也有别的目的，诸如金麟台那位傲娇得不行的贵公子居然也会死缠烂打那一套，三天两头送东西到云梦，来了也见不着江厌离。

　　家中幼子是不能在长子前面成婚的，边上嗑瓜子看热闹那一对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特别是江澄。

　　江厌离原先是对金子轩有情分的，两家退婚后她的难过江澄和魏无羡都看在眼里。思虑再三，金玉华和江澄决定推波助澜一番，倘若还是不行就顺其自然。

　　某天他们轻车熟路地敲开江厌离的房间将人带了出去，江厌离并不知道金子轩也在，回头又找不着那两个人了。

　　如此操作了几回，金子轩与江厌离之见气氛越发古怪，那两个人以为失败了，只得告终。

　　兰陵
　　世间万物的繁花都只是过眼云烟，唯有赤子之心，永恒不变。

　　莲花喜湿热，且必须养在池中，水温波动不能太大，否则连发芽都难。

　　莲花坞建于大泽之上，水运发达，每年都要栽种万亩莲池，入夏便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粉白莲花盛放于一片青绿之中，画船穿梭其间，犹如人间仙境。

　　很显然，兰陵深处内陆，并没有种植莲花的条件，但这丝毫不影响兰陵金氏少主一掷千金。

　　金麟台一个月之内开凿大小莲池不下十余处，且每处院落都添置了栽种睡莲的大缸。

　　金玉华只是半个月没回去，推开摘星台的大门，进门直呼走错了。

　　入目便是莲叶田田、莲花袅袅的盛景，粉白莲花开于莲叶之间，层层叠叠铺满整个池塘。已然是秋高气爽的时令，池水是重金引来的温泉，也因为这样冷热的碰撞，池面仙雾缭绕。

　　朦胧云雾之中款款走出来一个人，金玉华皱眉看着他。

　　江澄前几日还同她将云梦莲花的花期：四月上旬萌芽，中旬浮叶展开；五月中、下旬立叶挺水；六月上旬始花，六月下旬至八月上旬为盛花期；九月中旬为末花期。
　　看见金子轩之后她又揉了揉眼睛道：

　　“九月云梦都在挖莲藕了！是我眼花了......”

　　“你没看错，这些莲花都是我轻手种下的，又用灵力养护，半个月就开花了~”

　　金子轩介绍这片莲池的时候止不住地嘴角上扬，他看向这些亭亭净植的莲花，又想到江厌离，好脾气宛若柔和的月光，言语之中处处是柔情。

　　“额，有没有一种可能，逆了时令开花，它们只能活一季了...”金玉华小心翼翼地说了大实话，金子轩听见这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甩袖而去。

　　金玉华一看那人生气了追上去哄“哎呀，我错了，别生气嘛~”

　　她哥哥趁乱提出心愿，金玉华听后松开了金子轩的胳膊，义正言辞道
　　“请江姐姐到兰陵？这是另外的价钱~”

　　“...你要这么多弓箭做什么,唉！那把留下！喂！”

　　金子轩就说怎么眼皮早上开始就一直跳，他无奈地扶着额头，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妹带着人将他珍藏多年的兵书和各种兵刃成箱抬走。

　　金玉华无视他的怒吼，跟抄家一样清点完东西双手叉腰目送扛箱子的修士走远，又道：
　　“学堂最近在教孩子们射箭的课程，哥哥骑射功底为六艺之最，你来教几天书我就帮你~”

　　“不去。”

　　“哎呀，我金子轩就算从金麟台跳下去...也绝！度毒......”金玉华挑眉，脱口而出的调侃还没说完就被她哥哥飞快伸手捂嘴。

　　“.......”金子轩内心：我忍！

　　娇养的少年公子还真被赶鸭子上架去了女子学堂教小姑娘学防身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这样肤白貌美的教书先生，整日被只到他腰那么高的小丫头围着，逐渐在一声声稚嫩甜美的‘先生’、‘大哥哥’里迷失自我，都忘了跟那个讨人厌的丫头约定只教三天。

　　金麟台那位大小姐副业颇多，究其原因，夜猎要除的冤孽之中女子、弃婴的魂魄占了大多数，她一开始发现这个规律的时候就问抱山散人为什么？后者笑而不语。

　　年方十岁，金玉华牵着她第一位渡化成功的小女孩入轮回。

　　“我下辈子像做个男孩，那样灾荒的时候我爹娘就不会抛下我了...”她说。

　　高门贵女也鲜少有人能逃脱女子既定的命运，除却生儿育女、洗手做汤羹侍奉夫君之外，她们的能力并不输男子，却被冠以夫姓，于世人口中永远失去姓名。

　　金玉华小时候就立誓要让女子不再困于男子的束缚，可以像男子一样顶天立地。

　　越长大越无力，她后来做的都只能帮着那些小姑娘通文墨、明事理。学堂里教的诸如诗书、礼乐、骑射、经营之道，目的是让女子能文能武，不再困于三尺灶台。

　　潇湘书院
　　自古学堂之中无罗裙，世家贵女有所例外，却也只是锦上添花的才情。女子求学不易，所以蓝大家听闻她的学生开办女子学堂，很是欣慰，落成之日亲笔题字:潇湘书院。

　　天下女子无非少女、妻子、母亲。在蓝释女先生的观念里，女子如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年幼时孝顺乖巧，为人妻子时端庄温柔，为人母亲则坚韧不拔，这些都是女子最美好的品质。

　　书院开辟练武场之后女学生多了起来，金子轩教孩子们射箭的时候，金玉华就站在院子后面新栽的桂花树下围观
　　孩子们绕着桂花树玩闹，碰到树干便是一阵香远益清的花雨，雨过之后地上铺满金灿灿的小花。后来有一日金子轩俯身耐心地教会小孩子拿稳弓箭摆好姿势，回头看见那里站的人，箭没拿稳掉在地上。身旁的小姑娘齐刷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里。

　　秋日，淡淡的桂花香扑面，满树的桂花闪烁着月白光芒，江厌离身着淡紫色罗裙，安静地站在那里。说她是中人之姿?可她此刻真的很美，看向金子轩之时眼眸清澈，一笑温婉动人。

　　孩子们吵吵嚷嚷地围着金子轩问那个漂亮姐姐说谁，他却只是愣愣看着远处的女子，有片刻的失语。

　　金玉华俯身搂着前面的几个小丫头，道:“快回去看书吧，那是大哥哥的心上人。”

　　金麟台
　　金子轩和江厌离大婚那日，全然劳累金光瑶操持一切，忙的脚不沾地，撤席之后也没吃上饭。

　　金夫人看在眼里，事先就预留了一桌席面等他。

　　直到坐在桌前，金光瑶还是很错愕。

　　他原本以为是这个女人的存在才让他娘受尽苦难，可真正在金麟台和她一起生活了许久，金光瑶发现自己没办法恨她。

　　他后知后觉地想着，幸好金麟台这两个嫡出的孩子像他们的阿娘，都是内心细腻柔软的良善之人。

　　这种事情说出来外人也不会相信，金夫人与金光瑶关系和睦，比金光善那样表里不一的好得多。

　　她不爱金光善，又明事理，对这个孩子并无恶意。

　　第三日新妇回门，金玉华也陪着到云梦去。虽然是有回门宴的习俗，但鲜少有人家在婚宴之后再办一场，这回邀请的是新妇的没有能够邀请到婚宴现场的亲友，补上喜酒。

　　云梦江氏回门宴，明面上邀请的是新妇娘家亲友，实在就是为那一个人办的，可他最后也没能来，独留江澄一个人喝闷酒到很晚，将特地从姑苏采买回来的天子笑也喝得一干二净。

　　金玉华宿在莲花坞，方才沐浴更衣，听见外面的响动就披上外衫出去，侧身透过屏风的缝隙，手比眼快，掐诀所化的飞刃直直刺向前厅软塌上的人，电光火石之间闹出的动静差点将屋顶掀翻了，是紫电。

　　“……”金玉华整个人有点懵，侍女敲门时故作淡定地回了句无事。

　　“又喝醉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饮酒伤身……”

　　江澄脸颊晕开浅浅的绯色，金玉华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便被攥着不放。

　　江澄枕着冰凉的手心，盯着她没说话。

　　金玉华皱着眉头把人扶起来靠着床边坐好，满脸严肃地说教，眼睁睁看着江澄不以为然地拿起酒瓶，她心里憋火，一把夺过酒瓶，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咳咳咳...我当是，个什么好东西，难喝死了！”白瓷瓶从她手里滑落，伴着咕噜声滚向远处，人转头到地上倒去，若不是江澄眼疾手快她就该瘫倒在地上了。

　　“不能喝逞什么能？”江澄酒醒了大半，将人抱回床上，捡了地上的酒瓶正要出去，方才安置好的人又摇头晃脑地爬起来拉住他。

　　“疯了！脱衣服做什么！你别脱！”

　　“哈哈哈哈！阿澄你跑什么？你热不热~要不要也脱！”

　　“哎呀！不许脱！”江澄一边将揉皱了缎面给她外衫穿回去，一边又防着她别脱自己的衣服……

　　几番追逐，江澄衣衫不整地将人捆住手脚扔回去躺好，至于何种衣衫不整，胸口衣衫被扯开了大半，腰封摇摇欲坠。

　　外头已然天蒙蒙亮了，江澄匆匆整理衣物，走前恨铁不成钢地盯着睡死的金玉华，丢下一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第二日用早膳时江澄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江厌离问他：
　　“阿澄，你昨天晚上睡得很晚？”

　　江澄默默点头，心道:忙着穿衣服，可不是睡得很晚。

　　金子轩本来还想说什么，就见金玉华顶着一样的黑眼圈走过来，没精打采地坐在江澄边上，于是轻咳一声才道：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怎么都没睡好？”

　　此言一出，对面两个埋头喝粥的人顿了顿，异口同声答：

　　“喝酒”
　　“赏月”

　　金子轩挑眉“是一边喝酒一边赏月吧？”

　　被盘问的人矢口否认，却是一个低头一个摇头，总是没办法统一口径。
　　“喝哪门子的酒？你这一沾酒就倒的人？莫不是……”
　　江厌离扯了扯金子轩的袖子，二人相视一笑，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