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14]静夜的骑士》关寺小町

9、埃马内兰

　　“你好，莫妮卡。”

　　“啊！请你不要站在那里啊，那边有很多灰尘！”

　　“啊，真抱歉，我没有看到。”

　　莫妮卡叹了口气：“算了，谁叫这是我的工作，如果这里干净得不需要打扫，我就要回云雾街重新找工作了。你是上次那个什么……什么……”

　　“我叫墨丘利，”小兵好心地没让她继续纠结下去，“我今天还是来送信的，小姐。”

　　不和别人吵架的莫妮卡倒是十分平和，她今天还是拎着那把巨大的扫把站在占星台大门口，浓密的头发因为被使唤得四处乱跑而有些凌乱，鼻尖发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害羞。

　　“用不着叫我小姐。”她瞥了一眼年轻的士兵弯起的嘴角嘟囔到。

　　墨丘利今天不急着回巨龙首，因为他在这里等着还没有完成的占星报告。这些报告书一式数份，像是邸报一般隔一阵子就分发给所有大军营，若有对龙族动向的预告，则由指挥官们安排调动属下驻军地的军队，或者互通有无。占星台本身没有干涉军事行动的权能，但在举国以对龙族战争为第一要务的伊修加德，说它是实际上的战争动向标一点也不过分。

　　“您家是住在城内的吗？”等待实在无聊，墨丘利问到。

　　莫妮卡皱了皱眉毛：“怎么可能。”她闭上嘴不再说话，拖着沉重的扫把走到一边去，和那天相比一点斗志也没有。

　　场面冷淡了下来，只有风的声音混合着小女佣嚓嚓扫地的声音，墨丘利看着自己的脚尖，心说副队长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连个和他一样的前台人员都没能搞定……他看着女孩胡乱扎起来的发辫和用来绑头发的破旧的布条，手指动了动，脑子里想了一会在伊修加德犯流氓罪能烧几成熟，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一双镶嵌着银边的小牛皮靴子踱进了他的视野，墨丘利抬起头，看见一个几乎可以说貌美惊人的精灵少年。那一天惊鸿一瞥，又距离太远，他其实没有看清那个傲慢仆人的小少爷长什么样。但此刻他非常确定这就是那个古怪的贵族。

　　他和那天是一样的发型，柔顺的银灰色长发束在脑后。他穿着暗绿色的礼服长袍，尚未换上占星台的制服，上面装饰着拼成家纹的宝石和各种饰品，肌肤苍白，有一双像是泛着波纹的紫色眼睛。那双眼睛看着谁，就好像要把什么人吸进去一样。

　　库尔札斯的天光自灵灾后终年如一日地昏暗，而这个精灵少年就像行走在人间的月亮一样熠熠生辉。

　　少年对墨丘利露出一个美到魔性的微笑：“你好，我叫厄德·罗道夫·德·卡佩，是卡佩家的第三个儿子。”

　　“您好，我……我叫墨丘利。”借墨丘利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别人面前撒谎说自己姓缪勒。自然，他也不认识什么卡佩。这会除了被美貌闪了一下，他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美少年厄德个子比墨丘利低，说话却有种和年龄不符的成熟。他单手背在身后，后背挺直，站姿非常漂亮。

　　“十分抱歉，在此之前，我的仆人冒犯了您。此行准备不充分，他一直在替我担心，害怕没有空房间住，所以一路提心吊胆，冲撞了您，希望您不要介意。”说话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墨丘利，目光并不尖锐，仿佛只是在补偿没能看清楚的初见。

　　“不，岂敢！”墨丘利心里有些惶恐，他是普通的士兵，哪里值得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如此恭敬，“请问您后来还有空房间吗？”

　　“当然，还很多。我是第一个来的。”厄德左手虚握成拳，掩在嘴前轻笑，在墨丘利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又走近了一步，现在他们的距离处在能被称为礼貌对话的范围的边缘。“因为听说这次授理会要改成邀请制，被邀请的世家子弟才可以前来学习占星术。我家的地位不好，父亲和兄长都很焦急，便让我提前两个星期就动身，其实完全不必这么心急的。”

　　墨丘利疑惑地眨眨眼。雅伯里克明明说参加的人在逐年减少，这时改成门槛更高的邀请制，不是更加招揽不到学生了吗？以及为什么一个素不相识的贵族少年要跑到他这样的下级士兵面前说自己家地位不好，口气还像撒娇一样？

　　厄德像看穿他内心般笑道：“虽然是邀请制，但未被邀请的家族也可以派人参加，只是待遇没办法和受邀的豪门少爷比。普通贵族的孩子如果来得迟，大概连床位都分不到，只能和士兵同吃同睡了。占星术士要在夜里观察星象、白天休息，作息和正常人正好相反，会影响到这边的士兵，自己也没办法用心学习，辜负了家人的期待。”

　　一个贵族亲切地和下等士兵交谈，画面看起来十分诡异。连莫妮卡都狐疑地看了过来。但厄德说话特别有技巧，无论是什么人听见都会觉得他在替自己仔细考量。墨丘利自小被当做苦力踢打长大，此刻被哄得晕晕乎乎，只会结结巴巴地应好。厄德已经贴到他身边去了，墨丘利都能闻到他发间香料的味道。

　　小少爷正要趁势去摸年轻士兵的手臂，占星台的大门外却传来了喧哗，先是有陆行鸟车匆匆撞在地上又急刹车的剧烈噪音，少年人惊慌的叫喊声。墨丘利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从奇妙的氛围里脱离了出来看向外面，没有注意到厄德的双眼依然弯弯，嘴角却已经不悦地抿了起来。

　　“废物福尔唐……”

　　“您说什么？”值守的卫兵已经围了上去，墨丘利模模糊糊听到什么，回头疑惑地问了一句。联系到小少爷的话，这时节在占星台附近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非富即贵。毕竟是外来人，今天雅伯里克不知为什么也不在，他其实还是不要凑上去的好，便站住了。

　　“没什么。”厄德面不改色地将手背在身后，“听起来好像是有人晕陆行鸟了，分配给占星台的医生应该还没抵达，也许我们能去帮个忙。”

　　“就算要和老爷和阿图瓦雷尔少爷闹脾气，硬要提前陆行鸟车用飞的也过分了埃马内兰少爷。”奥诺鲁瓦非常无奈地捧着热茶站在占星台的招待室里。另一个和厄德·卡佩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蜷缩在招待室唯一一张软垫椅子上，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身上散发着一股酸味儿，应该是刚刚呕吐过。

　　他身上的衣服倒是干净的，看起来却不像是得体的常服，只是一件装饰朴素的睡袍，角落里绣着小小的独角兽纹章。

　　“闭嘴奥诺鲁瓦，我才不想让他们追上来，让大哥说我不配成为一个骑士，我来了！随他的愿……呕呃呃呃……”

　　“虽然在下不认为这种事情会发生……”奥诺鲁瓦吐槽道。他想要把热茶递给自己的主人，却被他捂着嘴挥手拒绝。“您还是躺下吧，埃马内兰少爷。”

　　埃马内兰·德·福尔唐的脸色青里透紫，显然还难受得要命。奥诺鲁瓦手足无措，这里的占星师个个眼高于顶；新一期授理会除了他们，来的就只有厄德和他坏脾气的贴身侍从居伊，此刻他就坐在两人的对面，似笑非笑，没有帮忙的打算，也不像要打个招呼的样子。

　　在伊修加德，担心被当做落单的龙族击落，一般是不允许骑着陆行鸟飞行。恐怕只有龙骑士能应对晕空这种问题，可是在肃穆安静的阿德内尔占星台上哪去找个无所事事或者退休的龙骑士？

　　混乱中不知道为什么被美少年抓住手一起跟了进来的墨丘利被迫围观了象牙塔里的大家少爷不成熟的第一次逃家全过程，他进了屋就自觉地和厄德拉开了一些距离，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关注他原本的正事——等待占星报告，一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待在这里，旁听着动静，像个茫然的布景板。和被仆人带着跑的厄德不同，奥诺鲁瓦看起来更像是个惯于收拾烂摊子的小倒霉蛋。

　　他心生同情，又看见了熟悉的纹章，侧着身露出了自己的独角兽鸢盾，悄悄朝他招了招手。

　　少年眼睛一亮，回头看了一眼主人，小跑着过来：“您是……灰石阁下的骑士！”他匆匆行了个礼。

　　墨丘利赶忙回了个军礼：“请您这样托着贵主人的手，”他向奥诺鲁瓦比划，“手腕这个位置……对的，用能把血管压出形状的力度按摩，能够缓解这位少爷（Lord）的症状。”

　　小侍从开心地点了点头，扭头就跑回了埃马内兰身边。墨丘利站在角落，心中暗暗猜测着这个似乎也是来参加授理会的少年和奥尔什方的关系。他隐隐听见了一些破碎的话语，像是“二哥”和“不要告诉”，接待室外面就传来了呼唤：

　　“巨龙首！巨龙首的人在哪？”

　　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偌大的占星台此刻还没有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做出反应，墨丘利转身就冲出了招待室。等他收好占星报告可以回营地复命时犹疑了一下是否应该和厄德打个招呼，只是招待室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空茶杯搁在熊熊燃烧的炉火边，要是莫妮卡这个占星台精神主人看见，搞不好又要发脾气。

　　他最后望了一眼昏暗天光下的阿德内尔占星台，感觉在过去两个星时内发生的事情像是他误闯了一场舞台剧，手足无措却没有一个演员觉得不对劲一样莫名其妙。他正要跨出大门，身后却传来蹬蹬蹬的小跑声。

　　“骑士阁下……巨龙首的骑士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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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好像弄错了一些设定……我一直以为隼巢也是福尔唐的势力范围，但是上周清诗人任务的时候过去一看，怎么是狄兰达尔的士兵……！算了，将错就错，懒得改大纲了……
一般陆行鸟会不会飞就不要和我杠了，只是剧情需要，应该不会出现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