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妇要翻身》芸亦舒

4、第 4 章

　　庭上，黄榆杨花重金请来的金律师把控全场，在庭上口若悬河，不光将文琳说得如鲠在喉，就连她从网上某个网站上找的，花了她五万律师费的“金牌”律师也被说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这位己方律师在庭上除了与她大眼瞪小眼之外，就是望着对面对民法典中诸多条规如数家珍的敌方律师发呆，眼里竟是狂热与崇拜……

　　那模样似乎到今日为止他才知道原来里面记录在册的他也看了无数遍的条规原来还有这层深意……

　　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毫无意外地……这场官司她输了……

　　对面的金律师成功地在法官以及陪审员面前将她塑造成了一位为逃避职场压力休业在家，成日只会逛街购物买买买，将全部养家的压力都压在他委托人身上，还成日疑心他在外有女人的怨妇……

　　最后，她虽未得到孩子的抚养权，可他却信守承诺给了她一半家产。

　　下了庭后，文琳神色复杂地望着己方律师一脸谄媚地凑上前向敌方律师索要签名……

　　就在方才，即便败诉，己方律师依旧一脸嘚瑟地向她宣称，若没有他在庭上的运筹帷幄，文琳根本都不会分到这么多钱……

　　黄榆杨见她望向这边，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一脸痞笑地向她走来，“我很抱歉你没得到松子的抚养权”

　　脸上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文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向后走去。

　　身后，黄榆杨还在发表他的获奖感言，“回去后帮松子将东西都收拾好，我晚上就派人过去接他回家”

　　傍晚，黄榆杨来到文琳所住的酒店，强行将哭哭啼啼的松子从文琳身边抱走。

　　文琳双目无神地望着空荡荡的宾馆，心里就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只觉四周静得可怕……

　　她定定地在床边呆坐了一夜，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还未亮，她便收拾好了自己，来到大街上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合适的工作。

　　被拒绝得已麻木的她鬼使神差一般走进一家贴着招聘启示的珠宝店里。

　　一进去，一穿着贴身制服，化着淡妆的售货员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是要买些什么呢?戒指还是项链?”

　　“你们这里招人是吗？”文琳扫视店里站着的数十名店员一眼，见她们着装统一，无不是青春靓丽。

　　原本笑脸迎人的售货员顷刻间变了脸色，冷着脸上下打量过她，随后扯着脖子向后喊道，“王姐！有人找你！”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柜台后站起，她理了理蹲下时被弄皱的裙子，将手里的本子跟笔递给旁人，抬起纤细白嫩的手臂双手拢着自己用发夹固定在后面的发髻，扭着腰肢施施然地向她走来，“你找我做什么?”

　　“你们这里还招人吗？”察觉到她对自己的上下打量，这几天被拒绝怕了的文琳一直不自信地低着头，不敢跟她对视。

　　虽那位王姐只停顿了几呼吸，可那近一分钟的沉默对她来说就像是等待了一个世纪。

　　“跟我进来吧”

　　见她没直接了当地拒绝自己，文琳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乖乖地跟在王姐身后进了柜台来到一间十平米的小间。

　　这小间的中间处摆着一张真皮沙发，旁边有一张电脑桌，桌上的电脑还亮着屏，电脑桌旁是一台支持冷热饮的饮水机。

　　饮水机过去是一条两米多的长桌，桌上摆着数十个各色各样的饭盒，饭盒旁边则是一台小型微波炉，长桌下面则堆放着几张可以向上重叠叠加在一起的塑料凳子。

　　王姐在沙发的一端坐下，见文琳揉着手略微拘谨，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不用紧张，你先坐吧”

　　文琳满是局促地在她对面坐下。

　　王姐翻看着她递来的简历，“你这工作经验有些简单哪……可以冒昧问一句，这是为什么吗？”

　　“还没毕业我就结婚了，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拿到，这些年一直在家当家庭主妇……”

　　“怎么最近想起要来找工作了呢？”

　　文琳低头沉默半饷，最终道，“我离婚了，需要一份工作来挣得孩子抚养权”

　　“哦”王姐了然，随后她又来回翻看着她手上那份只有薄薄一面纸，甚至于那一面纸都留白一大半的简历，“我们这行虽不要求学历，可你知道，你年纪有点大了，年纪一大学东西就慢，不像小姑娘一般有潜力会来事……”

　　文琳一听这话苗头不对，忙拉着王姐的手，一脸祈求，“王姐，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工资多少无所谓，我若干得不好你再将我辞退……”

　　王姐见她言辞恳切，那模样像是走投无路一般……

　　同是女人，她自然也知道身为一个母亲的难处，“唉……我这人呐别的都好，就是心软……”

　　“明天可以上班吧？”

　　“啊?”本来自觉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的文琳闻言眼神一亮，一脸期盼地望着她，“你是说……我明天可以来上班了?你愿意要我了吗？”

　　王姐被她的兴奋感染，眼里带笑地点了点头，倾身向她靠近，“皮肤五官都很不错……”又向后退远拉着她的手左右打量，“体形也很不错，可见是有些底子的……只是我们这里上班需要化淡妆，你会吗?”

　　“之前会的，但是这么多年没化有点手生……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就去百货公司去买，去学……”

　　王姐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你以后如果在工作中都是这种态度，那现在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也不算太晚……”

　　那晚，文琳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一起床，将自己收拾完毕之后，精神抖擞地打车来到店里。

　　“欢迎光临……小姐，请问你要买点什么呢？”

　　向她迎面而来的依旧还是昨天那个售货员。

　　文琳低头看了看她别再她胸前的工牌，忙笑道，“廖婷，我是昨来面试的，王姐说今天过来找她”

　　廖婷双眼微眯，凝视她许久之后，方才认出，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之色，“是你……”

　　随后颇有微词地撇撇嘴，向柜台边退去，扭扭捏捏地道，“王姐在办公室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等到文琳走过柜台，还未进入单间时，便听见身后一群女孩围作一团窃窃私语，

　　“刚刚那是新来的吗？听说好像是叫文琳的……长得好漂亮啊……气质又好……”

　　“切！什么漂亮！”廖婷故意提高声音，“不过就是化妆化出来的……昨天你们没值班是没看见哪……脸上都是皱纹，这上了年纪跟没上年纪一比皮肤一看就看出来了……”

　　“不是吧?我觉得她皮肤也好好的……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的样子……”

　　“好像还挺有钱，都是打出租车来的，昨天也是……”

　　“打个出租车就叫有钱了?没见识！好了好了……别围在这里了，等下王姐看见又该说你们了……”

　　躲在角落的文琳将她们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就拿当年的中戏来说，那一众年龄相仿又自视甚高的女生们凑在一起少不得勾心斗角，争奇斗艳的……

　　可未想到这个小小的只有数十人的珠宝店竞争也会这么强烈，她这还正式入职呢就开始有人在背后非议了……

　　若是以后再有什么利益相关的那还不是要打起来?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自己出来工作也不是来交朋友的，只要她能在这店里扎稳脚，收入可观便就可以再次上诉从黄榆杨手里夺回松子的抚养权了！如此也就够了！

　　若有人敢挡着她，她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会让任何人成为她夺回松子路上的绊脚石！

　　文琳重整旗鼓，昂首挺胸地向办公室里走去。

　　此时，王姐正好拿着一把钥匙从办公室里走出，迎面与她撞上，“王姐”

　　王姐闻声向她望去，只见文琳穿着一条修身的紫色裹胸齐膝长裙，胸前沟壑微露，亮紫色的长裙衬得她皮肤白皙，及腰长发并未束起披散而下，不经意间散落的刘海为她举手投足之间增添了些许风情。

　　王姐眼前一亮，“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这略微拾掇一下就如此惊艳……”

　　难怪她远远地就听见外面廖婷阴阳怪气的声音……

　　她在办公室里都能听得见，想来站在这里的文琳也能听了个一清二楚了……

　　她嘴角上扬，眼底笑意越深，“你先跟我过来，我将我们这里的工作服发给你吧”

　　王姐领着她来到办公室，没想到看似狭窄的办公室其实另有乾坤，在近电脑桌的一角落处还有一格暗门，推门进去是一条狭长的过道，过道处摆放着一排银灰色的储物柜。

　　王姐蹲在储物柜前从最下面一格拿出一套崭新的还未开封的制服递给她，

　　“方才廖婷的话你也别太在意……她这人哪，心高气傲的，自恃美貌，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你应该高兴她会针对你，这说明她认为你的美貌已经威胁到了她的地位，所以才会出言讥讽……哈……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地对你的安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