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异度觉醒（Awaking）》栎山眠

4、绿色之物（上）

　　说是研究所，但研究所里还有一个医院也是挺意外的。除此之外，研究所往东只用走百米，就有一个精心布置的花园。里面的花朵品种，犹如旧世界再现。

　　我惊讶于花园中的植物，也再次觉得震撼。还有那些在路上经过的零星建筑，分明不是和研究所一样的建筑。那是非常原始的房屋，粗糙得能够看出其原料。居民并没有很意外外人的到来，我推测这是因为柯布之前也带过外人来到这个岛上。

　　这些居民一边向诺亚问好，一边和我点头表示友好。居民并不多，年轻人的数量一个手就能数清。

　　我终于想起来那种刚到这座岛上的感觉。

　　一种巨大的割裂感。

　　“这里也有刚刚歌里面唱的那些，这是欧芹，这是……”诺亚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对我介绍。

　　“这里是哪里？”

　　“你说这里吗？这里被柯布称为伊甸，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很普通的一个花园——”

　　伊甸……是在致敬空中花园吗？

　　“不，我问的是这个岛……”我看向诺亚问道，“这个岛在哪里？”

　　“这个……你问我也是没用的啊，毕竟我也没有出过岛。”诺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什么意思？”

　　“我们的族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此处，只有研究所的人员才出去过。”诺亚坐在花园里的一个椅子上说道，“关于岛上的历史，我也不太记得。只是我出生后，自己就被告诫不能出岛。更何况，那些出过岛的人，都没有回来。”

　　“你们没有好奇过外面的世界吗？”

　　“当然有了。研究所有时候也会带来想像你们一样的客人，所以我们会询问他们关于外界的状况。啊，不过说起来，你们这样特别的客人还是头一次呢。”诺亚微笑着说。

　　“特别？”

　　“是特别的哦。”伊丽莎白突然凑到我身边说，“从客人的眼神中能看到哦。”

　　“嗯，是的。”诺亚的语气柔和，“像是经历了很多生死。如果我不是医生的话，可能也难以看出这些。很难想象你们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眼神中才会有那样坚毅。”

　　听到这里，似乎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那种巨大的割裂感就是因为这些而产生。

　　没有人出过岛，诺亚说是第一次见到像我和万事那样的外人。这样的话，是否就能说明，至今为止的那些外人，都没有和居民说过关于帕弥什病毒和外界的真实？

　　“……诺亚医生，上次来访外界的客人，是在什么时候呢？”

　　“我想想……”诺亚有些苦难，只好从自己口袋中翻出一个小本子，“这个的话……”

　　“是28天之前。”伊丽莎白眨着眼睛，然后转过头去看诺亚，“对吧？诺亚先生？”

　　诺亚显然有些窘迫，但他还是歉意地挠了挠头：“嗯……好像确实是28天之前。抱歉，我一向都不怎么在意这些东西。伊丽莎白则是对客人们非常感兴趣，所以她记得比谁都要清楚。”

　　“真的吗？”我颇为惊讶。

　　“这是当然了。”伊丽莎白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位客人上次来可是想为我们拉电线来着。可是当他参观了柯布先生的研究所后，就立刻昏了过去。”

　　“拉……电线？”

　　“没错哦。说是他们已经发现电这种东西有几年了，看到我们这里还在用蜡烛就提出了这样的请求。”伊丽莎白说道，“可是，我们并不是因为没有电而不用，只不过是在遵循我们的时间而已。”

　　……这孩子……在说什么？

　　发现电这种事早在旧世界的十九世纪，为什么会有人宣称要为这个岛拉电线？更让人不解的事，这个岛上，除了研究所，至今都只用蜡烛吗？

　　这种在两个世纪以前就差不多被抛弃的东西，居然一直在用吗？还说是遵循他们的时间？一时间各种猜想和困惑充斥着大脑，几乎要压垮我的思维。

　　也许是看我一脸困惑，诺亚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拉回了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不要和客人说令人困惑的话。”

　　“诶？连你也听不懂了吗？”伊丽莎白显然很失望，“我们果然是和柯布先生说的那样，被世界抛弃的人。”

　　“没有那回事。”诺亚慌了神，“客人才来到岛上几个小时，是不可能立刻理解那些的。”

　　……没错，至今为止我还没有理解这个岛上任何事物。柯布也好，那些孩子也好，还有整个岛的本身，我现在还处于被这个岛震惊的状态中。

　　“原来是这样吗？”伊丽莎白又抬起头看我，双眸闪闪发光，“那么，客人会在这个岛上待多久呢？一定会理解我们的吧？”

　　我被伊丽莎白那样带着期待的眼神弄得十分无措，但看向诺亚的时候，他满脸的无奈和温柔。

　　感觉不太真实，但我还是抬手摸了摸伊丽莎白的头，安慰道：“具体时间我不知道，但我会尽力。”

　　伊丽莎白雀跃起来，诺亚则走过来解释道：“抱歉。伊丽莎白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一直都是普罗米修斯医院的人员看护着她，对所有的新事物都很好奇。”

　　稍微将自己心里的惊讶压下去一点，我这才扯出一个笑容：“不，好奇是小孩子的天性，不必道歉。”

　　“对了，除了这个花园，最后没有去过的地方就只有西边的墓园了。那里是先辈们的墓碑，要去那里看看吗？”诺亚问道。

　　“是关于这座岛的历史吗？”我跟着诺亚走出花园问道。

　　“没错。”诺亚温和的棕色眸子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这座岛并没有确切的名字，我们在这座岛上生活了几代人，也没有给它命名。如果外人愿意的话，可以将这里叫做无名岛。”

　　“几代人……没有准确时间吗？或者说，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我紧接着问。

　　“那种事根本不重要吧？”诺亚将花园的栅栏关上，迎着微凉的海风往相反的方向走着，“无论外面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在这座岛上，就一切都不会改变。”

　　“……什么意思？”我愈发没法理解。

　　“诺亚先生，医院里的护士姐姐喊我了，所以我得走了。啊，还有客人。”伊丽莎白跑到我们面前，背着手，说到我的时候，才把手伸出来，“这个送给您，作为我的见面礼！”

　　面前是一朵白色郁金香。

　　“啊……这是我种的啊，伊丽莎白——”诺亚大惊失色。

　　“诺亚先生这么小气吗？”伊丽莎白冲他吐了吐舌头，将花朵塞到我的手中，然后笑着跑开了。

　　“唉……”诺亚叹了口气，看着远去的绿色小身影，又看向我，笑了，“看来这孩子很喜欢你啊。”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因为我是新来的吧。不过，刚刚说的那些话……”

　　“啊，你说那些吗？”诺亚一开始还有些困惑，但立刻反应过来后说道，“就是字面的意思。我们当然也欢迎外人的加入，毕竟岛上的地方还很大。我们也是很欢迎像客人你这样的年轻人。”

　　“所以柯布先生也是这样被你们欢迎着留下来的吗？”我将郁金香放入口袋，问道。

　　“并不是哦。”诺亚回答我，“柯布先生是自愿留下来的。”

　　“那研究所呢？”

　　“也是他带来的。”

　　“你们都不反对吗？”

　　诺亚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们只是时间并不和外面同步，但需要的时候，该接受还是会接受的。所以我们并不排斥外来人，只不过想要在我们这里定居的人也只有像柯布先生那样愿意埋头研究的人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一个铁门面前了。铁门上没有锁，诺亚只轻推一下就开了。

　　“至今为止，所有寿终正寝的人都在这里长眠。”诺亚的手轻轻地落在一个墓碑上，“岛上一开始什么都没有，种的粮食都没办法存活。不过那段时间我们也没有放弃，所以到了最后，终于在快要到达绝境的时候，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一个外人的到来，给了我们足够多的粮食和上好的粮食种子。我们存活下来了，也开始思考，在没有粮食的时候，如何活下来。所以我们学会了捕鱼。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对待外人的态度开始转变。我们开始欢迎所有的外人，虽然其中也有不怀好意之人，但我们这个岛上实在没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东西。”

　　墓园并不大，在路的两旁都有墓碑，有些墓碑已经立在了土地之上，有些则只是平放着。

　　“你也注意到了吧？”

　　诺亚走在我前面，已经走到了墓园的最顶端，那里只隔着一个断了的土坡就能看到海。

　　“嗯……平放着的墓碑……”

　　“是故意这么做的。”诺亚侧着身子与左侧一个墓碑对视，“这里的很久以前，爆发过一场灾难。正是那场灾难，把好不容易兴盛起来的族人，又带向了低谷。”

　　“什么灾难？”

　　“……大家至今都对这个灾难记忆犹新……”诺亚低垂着眸子看着墓碑，“也都躲避着不谈这个话题，但我并不这么认为。那场灾难不过是某个现象的掩饰……”

　　我走到诺亚身边，看到了石碑上只是简单地刻着名字，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现在你看到的无名岛，是灾难过后，只有春天的岛。”诺亚将抚摸着石碑的手收回，“正是因为之前有四季分明的时光，粮食的收成才会时好时坏。那场灾难，我们称之为‘青之梦’。患上这种病的人，轻则只是头发变绿，在恶劣天气中身体虚弱。严重的却只是像睡着了一样，但仔细检查却发现那个人在不停地做梦，直到整个人机能耗尽。”

　　“……”

　　“难以相信吧？”诺亚轻声问道，“明明是人，却表现出和植物有类似的特性。”

　　“……这么说，柯布先生他……”

　　“没错。”诺亚点了点头，“不知道柯布先生是怎么患上这种疾病的，但好在这种疾病的传染方式只能是水源，所以病情很快就被控制了。”

　　所以柯布先前才会说，人类躯体的脆弱……

　　“不过，这场疫病给大家带来了无法抚平的伤痛。那段时间，大家还没有查明传染途径，也没有外来人的介入，所有人都担心着‘明天死的人就是我’……也因为这样，大家纷纷在墓园里事先准备好自己的墓碑。”诺亚说完这些又轻叹了一口气，“然而，在某一天，那场疫病神奇般地消失了。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岛上再也没有了四季。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医生，我也曾经师从一个外来医生，这才慢慢地了解到这种疫病的来源。”

　　“那么，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病？”

　　“没有结果。”诺亚摇了摇头，“我找到那个疫病源头的水源时，那里早已干涸了。”

　　“可是诺亚先生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将口袋中伊丽莎白送我的郁金香拿出，放在了那个简陋的石碑面前。

　　“谢谢。”诺亚温和地说道。

　　随后，我们走出了墓园。

　　“没有了四季的岛上，就好像每天都是温暖的春天。外人的到来似乎也变得频繁了。”诺亚继续讲述道，“有一个外来花商发现了岛上的花朵比其他地方都好看，就收购了大多数人种的花，我们也毫不犹豫地得到了需要的物资和粮食。久而久之，岛上的花朵成了我们的象征。毕竟在温暖如春的岛上，除了个别花朵不能培育，大多数的花朵都能开出最鲜艳美丽的模样。”

　　“所以柯布先生是什么时候登场的呢？”为了打破过于严肃的氛围，我半开玩笑地问道。

　　诺亚愣了一下，却也笑了起来：“你和柯布先生真的是在同一个学校上的学吗？”

　　-

　　“指挥官？”

　　艾拉摇了摇我的肩膀，我这才回过神来。

　　“从我讲完那个史诗故事后，你就有些心神不宁哦。”

　　我是在一家餐馆看到了艾拉，然后顺便一起吃了晚饭。此时自己手中还拿着勺子，里面是味道不错的汤汁。艾拉则带着不明的意味看着我。

　　“不，我没事。”我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只是很在意那个时候。”

　　“？”

　　“就是史诗里提到的那位国王……那位国王千辛万苦地得到了长生不老草，结果最后却被蛇吃了……明明是因为重要的人离开去寻找，结果那么重要的东西……”

　　“……噗。”艾拉笑了起来。

　　“这种事好笑吗？”

　　“不，并没有。”艾拉说道，并且有些得意洋洋，“原来指挥官也会有这样感性的时候。我还以为，指挥官一直都是那样理性。”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问的问题，是过于脱离现实，脱离战场，甚至是自己身处的世界。妄想和一个四千多年前，甚至可能只是个传说的人物，说想什么的……确实不应该。

　　我正想要开口道歉，却听见艾拉的声音从我的对面传来。

　　“可是，我很高兴。”艾拉说道，“要是赛琳娜在这里，她或许会对这种异想天开进行更多的讨论。”

　　“……虽然是这样，但我确实不应该这样。”

　　“人类天生就是幻想的生物，那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艾拉说得理所当然。

　　我于是再次握起盛满汤汁的勺子说道：“可是那段史诗不是没有完整保存下来吗？”

　　“真遗憾。”艾拉这样说。

　　“不如想象一下吧。”我说，“虽然很多事没办法亲身体会，但幻想并不是什么错误行为。”

　　艾拉之前来请求的那件事，我没有推辞。关于伊利斯，关于赛琳娜的数据追踪……

　　一直以来，我想要对赛琳娜……伊利斯，那个少女说这样的话。也一直以来，为那个时候没能联系上她而懊恼。自己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影响他人这种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自觉。所以当察觉到了的时候，自己变得小心翼翼。

　　不过，那位国王在被蛇偷走了灵草之后，会大怒吗？还是无比地悲伤？这些猜测都在和艾拉回去的路上一一探讨过，然而没有结果。因为我们所猜测的结果，都被一句“那位王真的会这么做”反问回去。

　　我们无从得知已经消失在大撤退时候的书籍的后续，也没办法在那么多数据中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由技术推算出来的结果也是因为结果太多，而没法得到证明。

　　最后，这件事因为我不能再思考而结束。

　　不过……在曾经的信件中，伊利斯，那朵伊甸之花这样询问：“没有了灵草的吉尔伽美什王终究要面对死亡，不知道到最后，他是否害怕死亡。比起那个，你害怕死亡吗？”

　　“不怕。”

　　原本这个答案是最标准的答案，至少那个时候的自己，是这样回答。可现在……灰鸦小队……露西亚，里和丽芙，自己突然没办法将这个答案顺利说出来。

　　那之后，自己对于那段史诗，那个乌鲁克国王的幻想的热情也逐渐消退。

　　-

　　和露西亚他们一起行动后的数天，我们终于得以喘息。毕竟，已经到了最后的最后。

　　“人类是脆弱的，被折磨，被恐惧。在短短的几十年中，忍受着无数次这样的幻想消失。幻想的一开始，本就是人类对不可能事物的一种寄托，明知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也明知没办法达到那种境界，却还是选择去幻想。

　　幻想确实没有带来什么损失，然而它如果更靠近一点现实，或许被称为希望也说不定。

　　可是，幻想就是幻想。

　　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吉尔伽美什王，在长生不老的灵草被蛇偷走后，怀有什么样的心情。我们也永远不会知道，如果真的存在平行宇宙，在那些和平的日子里，‘我们’究竟会迎来什么样的人生。

　　这些本不该在我脑海里，堪称是无用的东西，却不知道为何，会在夜晚浮现在我的心头。明明握住手中的枪就可以守护起最珍贵的事物，我竟然也会考虑这些了。

　　作为军人……”

　　“指挥官？”

　　因为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当我看向墙上的时钟时，手中的笔已经被抢走了。

　　“指挥官，差不多该睡了。”里拿着笔说，说着要来拿我的日记本。

　　我立刻抱着自己的日记本站了起来：“我、我知道了。”

　　也许是见我一脸防备的样子，里也开始不好意思了。

　　“咳，我不是故意的……”

　　为了避免他误会，我立刻说道：“嗯，我知道。我一会就睡……”

　　“不行，现在，立刻，马上。”回到这个问题上，里又变得很认真。

　　我只好呼了一口气，放下日记本，然后爬到床上去躺着。

　　“闭眼。”里无奈地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说道。

　　我是不困的，也许是因为习惯了熬夜，所以叹了口气：“就算是那样，我也睡不着啊。里，你别管我了。”

　　“……我去给你端杯热水来。”里说着转身要走。

　　“不用麻烦的。”我急忙拒绝。

　　“可是明天还要继续战斗对吧？”里停在了门口。

　　外面已经安静下来，只有还在巡逻的人员走路的声音。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晚安。”

　　“……真是的，其实我是来还东西的。”里小声地说道，“你就没发现自己少了什么吗？”

　　少了东西？这话有些奇怪，但认真回想起来，确实少了点什么。

　　“啊，我的日记本！”

　　猛地想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来，看到门口的里手中正拿着一个本子。

　　“咳，事先说明，我没看。”

　　面对我直白的目光，里轻声咳嗽了一声，然后别过头去。

　　我走近他，慢慢地从他手中将那本旧日记本抽出来：“就算看了也没什么，里面只记了些日常而已。”

　　里的目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真的？”

　　此时，日记本还没有完全到我手上。

　　“……不然呢？里哥你会以为我记什么在上面？”我挑了下眉说道。

　　“……”

　　“里，你在干什么？快松手啊。”我对于自己手中扯不动的日记本，有些咬牙切齿。

　　我正准备双手用力一扯，里却把日记本往他那边一带，我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栽过去。

　　于是额头先一步撞在了他的胸前时，然后我就听见他说：“既然只是日常，那我看看也没问题吧？”

　　“……哈？”我退了一步，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可是你不是要还给我的吗？”

　　我当然不甘心日记本就这样被他拿走，也并不是因为没法给他们看那些东西，只是有些事还真的只需要自己知道。所以我立刻去抢夺他手上拿着的日记本。里似乎早就明白了我的想法，轻松地用手将日记本举过我的头顶。

　　“我改变主意了。”里面无表情地回答我，“现在我要借回去看看。”

　　里这家伙又凭身高欺负我——

　　看着高高在上的日记本，我只是蹦跳了几下，然后就放弃了。

　　“太恶劣了，里。”我不满地说。

　　“那是因为指挥官长得太矮了。”里将日记本收进自己衣服里，“人类的身高是由营养和睡眠影响的，所以要想长高，指挥官还是乖乖去睡觉吧。”

　　见他一点都没有要还的意思，我只好说：“……算了，日记本给你好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能给露西亚和丽芙知道我里面写了什么。”

　　“……”里微微垂着眸子，似乎在想这件事。

　　“好了，不要想了，这就当我和你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吧。快回去，我要睡觉了。”说着，我推着里往外走。

　　推了几步里才转过身来：“放心吧。”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里：“晚安。”

　　“晚安，指挥官。”他的语气终于柔和起来，在这夜晚也稍微抚平了之前乱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