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烟色》羽如云

112、入险

　　不过画品意老是不在山庄上这件事，我却不能不问。

　　我问翡瑶儿，他只是摇头，说，“小画可能出去办事了，他也不是每次都跟我打招呼。”虽然有时候还改不了口，背着画品意，他渐渐不再叫他画哥哥。他正非常迅捷地接受着他成人的角色，成长迅速，有时候我都忘了他才十岁这件事。

　　我回头又和翡馨璧说，“不知道我师弟去哪里了，也不是我一上山庄，他就撂担子休息去了？要我帮他接手这个摊子？现在他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师姐放在眼里了。”庄上的事情，现在都是我和翡馨璧教着翡瑶儿在管，有翡馨璧帮手，其实也不缺了画品意。

　　翡馨璧看着我，放下手头的事情，说，“小倦，你不要怪你师弟没有告诉你，他去蓝越了。”

　　“啊？”他这次是真的自说自话，“你说他去找祁魔了？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这么危险的事，他怎么可以一人动身，连个招呼也不和我打一下？我既担心，又生气。我本来只是说说而已，现在看来，他现在真的是我行我素，不再当我是他师姐了。

　　其实他这个人本来就是这个性格，不然当年也不会找花溅泪来帮我。他这次不和我商量，怕是因为怕我担心，不让他去。我说的话，他要听，我如果反对，他如果还是要去做，那就违背了他当初的誓言，所以还不如不和我说，那么他也没有违背我的话。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要生气，这次他如果有命回来，我要让他答应我以后大事都得先和我商量，不能这么自作主张。

　　我不能找来画品意来骂他，只能质问翡馨璧，“他既然和你说到，你怎么不阻止他？要去，起码多些人，有个照应。他又没有去过蓝越，迷了路怎么办？遇到危险怎么办？连个接应的人手都没有。如果人多不方便，起码叫上我，我去过那里，两个人走，总好过一个人去。”

　　当年我也是像他那样，执意一个人上路，也不顾他的感受，要不是花溅泪来接应我，我这时候已经变成蓝越的一堆白骨了。我怎么能让他重蹈我的覆辙？

　　他要救翡瑶儿，也不过是为了我。我怎么能为了翡瑶儿，让他去送死？要死，也应该我去死。我越想越急，恨不能飞到蓝越去。

　　翡馨璧拍拍我，说，“小倦，你不要这么着急，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去蓝越，不是一个人去的。”他这句话，让我稍稍放下心来。后面一句话，又让我的心吊起来，“他是去见祁魔。”

　　我差点跳起来，他们这么快就已经找到祁魔了？还都瞒着我？我瞪着翡馨璧，“这么大件事，你就和他一起瞒着我？你们把我当什么？”我知道他不愿意让我去冒险，那也不是说，就可以放手让我师弟一个人去冒险。他的那些帮手呢？这时都去干什么了？他不让我去，又不肯自己去，那么就让画品意一个人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翡馨璧也没有着急，他说，“小倦，你不要着急着下结论。这次不是我们找到了祁魔，而是他找到了画品意。我们一动手开始找他，他就知道了，其实他一直在等画品意去找他。这件事，虽然是你师弟不让我跟你说，但是也是因为跟你说了，也不能改变他的行程。他去祁魔那里，一切都是明的。祁魔虽然给药给瑶儿，其实更想收纳和控制画品意。瑶儿在山庄上，只是一个挂名的庄主，一切事宜，还是画品意在主持。画品意身上没有漏洞，所以祁魔没有惊动他，而是从瑶儿身上入手，给了他催生药。等哪一天事情揭露出来，画品意一定会去找他要解药。他和画品意约法三章，如果画品意能学会他的魔功，有朝一日打败他，那么不光给他解药，而且还把魔宫宫主的位子给他，如果画品意打不过他，那么就只能替他办事。祁魔要用画品意，所以不会杀他的。如果有人跟去，反而不好，这一趟险路，要么不去，要么只能他一个人去。”

　　他接着说，“今日画品意去蓝越，虽然是无奈之选，却也是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如果他能打败祁魔，非但救了瑶儿，更救了天下武林。我看这一次如若让祁魔出山，就没有上次那么容易对付他了。他现在比以前，一定会强大更多。”

　　他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好，但是万一事情不按他的计划走呢？我说，“翡少，你想得是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祁魔既然提出这个条件，自然是他有足够的把握小画一定不会超过他。今日他带走我师弟，最后可能非但救不了瑶儿，还要把小画一起赔进去。拿不到解药还是小事，我怕小画最后给祁魔迷了心智，变成象他一样的恶魔。到了那个时候，你说我们是要杀了他，为武林除害？还是包庇他，和他一起成为武林的公害？”

　　翡馨璧却不着急，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如果我们今日不走险招，他日怎么可能得到圆满的结果？我放他去，自然要做好足够的准备。你说我是一时冲动，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吗？你放心吧，他能不能打败祁魔，要看他的造化，瑶儿的造化，我不能保证。但是我能保证他绝对不会被祁魔迷了心智。”

　　我皱了皱眉，问他，“你为何如此有把握？”

　　他闲闲一笑，还有心思扯了我一丝头发放在手里玩，他说，“你见我给华清侠诱惑了吗？为了瑶儿，我把我从来不授外人的绝技都传授给了你的师弟。你今晚上，打算怎么谢我？”他轻轻拉着我的头发，把我拉向他，向我邀功，问我讨赏。

　　他又说，“你师弟，鬼着呢。这样的事情，不找你商量，偏偏来找我，把难题都推到我头上，自己做好人，难人让我做。明明鬼灵精的脾气，偏偏成天一付一本正经，中规中矩的样子，普通人都给他骗到，以为他是老实人脾气。我看他即便打不过祁魔，也会有办法收拾他的。你收在身边的人，都不是一般的有能耐。我倒是要请教你，怎么被你收到这多么多又听话，又能干的人？为什么我碰到的人，都像你这样难缠？又不听话，又爱闯祸。”他说话，有意无意里抬自己一把。

　　画品意中规中矩的行为举止，一半是我训出来的，一半却得归功于翡罄黎的调教。

　　“听话嘛？我也不过碰到了他一个。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我不以为然，不过心却放了一半下来。他做起事来，一向安排周到，没有理由让画品意去冒没有把握的险。

　　他笑，也不辩解，说，“说我不听话，我就不听话。”他的手，在我后背上轻弹着，问我，“你还没回答我，晚上打算怎么谢我。”

　　我两手撑在他小腹上，推开他，说，“你别胡闹，这次就算你安排周到，我不和你追究。以后这样的大事，怎么也得事先征得我的同意。”以前翡罄黎从来不直接差遣画品意，有话，总是通过我带，怎么说，画品意也是我的人，怎么能让翡馨璧说了算。

　　他又不正经，说，“位置太高了，要摸，也要往下面一点，或者上面一些，我做给你看。”他只是吓唬我，说归说，手却还在我的背上，虽然在我的房里，但门还开着那，大白天的，被人走过看到，多不好。

　　我刚从他怀里挣出来，翡瑶儿的贴身丫头小真却出现在门口，她在开着门上敲了一下，见我们都回头看他，才说，“夫人。”我并不是夫人，但是翡罄黎走后，翡涧庄的下人都这么叫我，到了今日，也不改口，“这事我不知该不该和您说，瑶儿少爷，不，翡庄主，已经成天没有吃东西了。您能不能去看看？”

　　翡瑶儿做庄主，也不过就一个来月的事，他贴身的下人，有时候还是改不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