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烟色》羽如云

100、置仆

　　翡馨璧只是两手一抱，倚在院门洞上说，“这好办得很，你自己出去挑。”他要来的人，我不满意，自然只能我自己去挑。

　　新洲城有专门交易仆人的场所，可雇可买，只要有银子，事情就好办。

　　翡馨璧带我来，里面熙熙攘攘，热闹的很。有在大院里交易的，叫了人来，站在台上，有下面的人看中了，叫了价钱，和商家谈拢了价，便交易结束。往往好的下人有多人看中，相互竞价，把个价钱抬得其高。也有找个单间，在里面一个个叫进来看的，这个出的价就高一些。

　　我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行情，不知道怎么叫价，只能放弃。

　　我们找了个单间，坐下来，刘管事出来接待我们，茶水送完了，先问我们要什么样的人，要多少个。

　　我自然要会干活的，先来十个试试，最好每个都是全才。

　　他又问长相，性别，年龄。

　　我当然要男的，女的放在家里麻烦，不定什么时候就起异心了。长相起码要中看吧？难看的自然不要，也不要太好看的，我又不是开男妓院。年龄轻一些的好，力气大，干活卖力。要的一堆老头来，看着都闷。

　　翡馨璧只是在一边笑，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这又有什么好笑的。

　　他还没问完，又问要什么样的身世背景。

　　怎么这么麻烦？我又不是来相亲。

　　他就解释，说有些人来，喜欢挑落魄的大户人家，显得自己有身份。有些人来，喜欢挑江湖上走过的，闲下来可以叫来听希奇。有些人来，要挑见过世面的，替主人出去打交道办事得心应手，也不丢面子。等等之类，总之他们闲居院要保证客户满意，所以这些问题都要考虑到。

　　这么多讲究，我已经开始头疼了，我就要那个家世清白的吧。我不过要些人来安置起居，打扫庭院，管他什么身世背景，只要不给我添乱就行。

　　他还是没完，还问，要什么性格的。他怕我嫌烦，又解释，说，这有些人喜欢活泼的，有些人喜欢木呐的，有些人喜欢少话的，有些人喜欢多话的，有些人喜欢听话的，有些人还喜欢犟头犟脑的。

　　我说怎么还有人喜欢不听话的？

　　他说，家里太闲，找人斗嘴，消遣。太听话的，就是打上去有时候也没意思。就像打在那棉花上面，一点不着力，不解恨。找个犟牛，打到服气了，主人觉得自己有本事，解恨，也不管自己打了一手血。还有更过分的，喜欢挨揍，买个下人回去，揍主人。

　　我把嘴里的茶都喷出来，真是大千世界，什么都有。

　　我想了想，就要安静的，有事才出现，没事不要来烦我。想想也不好，不要个个都象翡馨璧一样，到了晚上无声无息，突然就出现，不要把我吓死。想了半天，也没定个主意。

　　翡馨璧这时才在边上插嘴，说，“要些个伶俐的，会顺着主人心思就好。”是啊，话该多的时候就多，该少的时候就少，人该来的时候才来，不该来的时候就不要见人，称心最关键。

　　他还要说，我看着天色都到了下午，再啰嗦下去，今天晚上就要住这里，就打断他，说，“你不要问的头头是道了，先带几个来看看，不要问完了，叫来的人都不称我的心意，到时候都白问了。”

　　我带回去的十个，被闲居院说得天花乱坠，却不知为何个个都不称心，下厨的那个，说是会做双子的名菜，吃出来的味道怎么都不对。他把双子的菜肴天赫化了，叫我吃上去怪怪地，既不是双子的味道，更不是天赫的味道。

　　自称会做园艺的几个，修了半天的树，也没看出个形状来，倒是一会儿割伤了手，一会儿划碎了脸，还有人从梯上摔下来，摔折了腿。还要烦人找大夫来。

　　打扫的，就更不称心了，面子上的灰尘是没有了，边角上的，他就当没看到，一块布，从头抹到尾，最多就是抖抖，也不知道洗洗。做了半天，也不过是把灰尘从一边挪到另外一边去。

　　男人干点家务活，真就这么麻烦吗？我老爹，华清侠做起来事来，怎么就那么服帖？还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异种？

　　撑了五天，实在受不了了，我把所有人都退回到闲居园去。刘管事一脸的为难，说怎么也得用了一年才能送回来，否则他们的资金都不能调度，人员也不好管理。而且人都受了伤了，这个医药费怎么算？

　　我不理他，我说，你当初说得天花乱坠，什么保证满意，现在不满意，当然只能退。医药费，一人出一半，这总行了吧？这又不是我把他从梯上推下来的，怎么着，也是因为他自己笨手笨脚。退一步来说，闲居院送人出来干活，怎么也得先看看这人能不能干这活。不能干，给了雇主，不是害人嘛。若一定要说谁的责任，大家一人一半啰。

　　磨了半天，他终于松口，说，看在翡少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我回头看了一眼翡馨璧，怎么他这么有面子？

　　退了人，还得要新人，否则问题还是没解决。

　　这次我学乖了，先要一个，吃饭要紧，先要下厨的。而且先要试一下，每人做一道菜，谁做得好吃，就要谁。

　　没想到，这还是有问题。这个人，上的这道菜是真的好吃，就是，就是，他只会做这一道菜，再怎么好，总不能从早到晚，天天重复吧？

　　又只能退。

　　这次我就不去了，既然翡馨璧面子这么大，自然他一个人去更好。我只是让他带人回来。当初的碧株，其实还是很称手的。他要挑个下人，应该也错不到哪里去吧？

　　他带回来的人，自然不出我的所料，个个都能干活，问题就是，个个都年轻美貌，自然都是女人。虽然不至于象碧株那样诱人，但是看着也让个正常男人动心。他这不是变相招妾吗？

　　起先我也没跟他抱怨什么，他以前就告诉过我，他要找个下人，总要找个顺眼的，这些人，就顺他眼了。

　　过了不久就出问题了。这些人不是双子红楼买来的，没有隐忍这一说，所以有什么心思，都拿出来，放在脸上。看他的眼神，赤裸裸的就是喜欢，我不在眼前的时候，话都说的大胆，动作也暧昧。背后更是嘀嘀咕咕都是他。为何当初翡罄黎在庄上的时候，大堆的下人，就人人都很正常？我咋就看不出他和翡罄黎有多大的区别来？

　　莫非他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过我没有证据，也不能就这样怀疑他。

　　没有其他办法，还是得退。

　　这一来一去，闲居院都快变成我们日日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