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风云之追龙》枫叶依然在

57、借刀杀人（1)

　　“陆无良，你要是没钱继续跟注，那就丢牌认输！别他妈在这耗着，老子可没时间等你！”一个态度嚣张跋扈，身穿墨绿色警服的青年人高声催促着陆克良下注。

　　陆克良紧握着手里的牌，咬着牙在心里暗骂道：“妈的！是不是遭邪了？这狗日的大牌每次都在我没钱的时候来！有钱的时候盼死盼不到一副大的，这是要存心耍死老子嗦！”他表面却装出一副讨好的嘴脸，故技重施：“我这是一副大牌，准能赢你。要不我两同时开牌？桌上的钱一人一半，你不亏。也免得人家嚼舌头说我欺负年轻娃儿。”

　　青年人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呸！滚你妈的！谁要你让？老子是那种玩不起输不起的人吗？别他妈废话连篇！要么丢要么跟！快点！”

　　面对青年人咄咄逼人的气势，陆克良也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没钱继续跟注，又不舍得弃牌，只有把牌转手卖给别人，这样起码能拿回一点本钱来。当他正打算开口寻找买主的时候，忽然憋见许东泽和背锅正朝他走来，他先是一惊，想跳起来逃跑，可转念一想，这是钟三海的地盘，量这两个野小子吞了熊心虎胆也不敢在这里撒野胡闹。他打消了逃跑的念头，继而镇定下来，同时也心生一计。当许东泽走到他面前站定时，不容对方开口，他抢先开出条件：“要问娃儿的下落，简单得很，拿钱来！”

　　许东泽不觉得惊讶，似乎陆克良这个要钱的举动早已在预料之内。这样也好，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周折。他直截了当的问：“你要多少钱！？”

　　陆克良想起两个孩子一共卖了二百块钱。他当然要说一个超出二百块范畴的数字，从而再赚上一笔。但又担心对方出不起，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他犹豫一下，伸出四个指头：“四百块！”

　　许东泽一口答应：“四百就四百！”

　　背锅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点数，陆克良见了顿时红了眼，后悔自己开的条件太低，可话已出口，周围不少人也都听着，想反悔已经不行了，随即又生出一条恶毒的奸计来。他接过背锅递来的钱，点了数之后，就告诉许东泽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以及一句特别叮嘱。许东泽听完迅速和背锅离开了赌场，直奔陆克良所说的地方而去。

　　陆克良阴笑着把四百块钱全兑换成筹码，一分没留全部压上，准备和穿警服的青年人一局定输赢。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青年人以两点大小之差赢了他的牌。他输光了全部赌本，从凳子上滑落下去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地自语道：“老天爷要整死我呀……”

　　许东泽把陆克良告诉他的信息转述给背锅，由熟悉道路的背锅带路，两人走回码头附近，拐进了一条狭小阴暗的小路，沿着小路走了近半个钟头，道路逐渐宽展开来，脚下的硬泥路变成了碎石路，踏在上面嚓嚓直响，空旷的场地上搭建着一排简陋的工棚，一眼就能望进棚内，四五盏马灯悬在棚顶，灯下少说也有十多个赤膊裸身的汉子围聚在一起赌博，气氛热烈，声震四野。

　　许东泽和背锅止了步，两人面面相觑，背锅问：“东子，你有没有听错陆克良说的地方？”

　　许东泽道：“我说给你的都是他说给我的原话，不会错。”

　　背锅咂咂嘴道：“这是碎石厂呀，在这干活的大都是些外地的单身汉子，人家要买也是买女人，谁会买两个孩子啊？”

　　许东泽道：“不一定，有些没有媳妇的汉子会在外地买儿买女，带回老家去继承香火。咱们既然来了，就得弄清楚。”

　　背锅又问：“陆克良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还有他反复叮嘱你什么话？”

　　许东泽回答：“要找一个叫尚大明的人，他叮嘱让咱两假装是他的侄儿，不然人家不会跟咱们说实话。”

　　背锅不屑道：“呸！他妈的，赚了我们的钱还要占我们的便宜，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许东泽和背锅走近工棚，众汉子赌的如火如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两。背锅显得有些怯懦不前，拖着脚步紧贴在许东泽背后。许东泽走到最外边的一个汉子身后，唤了一声。汉子随即转头问道：“你是哪个？来这做什么？”

　　许东泽提高声音回答：“这位大哥，我来找一个叫尚大明的人，请你指点。”说着递过一支烟给那汉子。

　　汉子接了烟，转头大声喝道：“大明，有两个小子找你！”众汉子一听有外来人，就纷纷转头去瞧，中间一个光头模样，满脸横肉的汉子问：“你们是哪个？找我做什么？”

　　许东泽上前一步回答：“我们是陆克良的亲友，是专门来接他的儿子女儿回家的。”

　　尚大明怪眼圆睁：“你们是陆克良的亲戚？”

　　许东泽顿了顿，担心尚大明误认他两来者不善，从而隐瞒孩子的行踪。只得按陆克良叮嘱的回答道：“我们是他的侄儿。”

　　不料尚大明忽然猛拍一下桌子，站起身怒道：“那狗杂碎骗我骗的好惨！诈了我一千多的血汗钱就溜的没影儿了。被我在码头逮到过一次，说是卖了孩子就还钱给我，还答应把媳妇也让给我。现在他妈的连个鬼影都见不着！逮不着他，收拾你两个狗腿子也是一样！”

　　许东泽又惊又恼，自知中了陆克良的圈套了，但此时想全身而退似乎已不太容易，因为身后已经站着两个汉子挡住了退路，随时有可能扑上来。背锅颤抖的更加厉害，甚至能听见他打牙齿的声音。尚大明刚要开口让同伴逮住两个小子，许东泽就抬脚踹翻了背锅身后的一个汉子，大叫一声：“跑！快跑！”

　　背锅发出一声惊吼拔腿就往回跑，许东泽随即也以最快的速度跟上，身后一群气势汹汹的汉子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仍不留余力的追赶，咒骂之余还向他两猛力投掷石块。两人奋力跑出一段路，眼看就要甩开身后的众人，不料这时，一块拳头大的石块不偏不倚正中背锅的后脑壳。“啊呀！”背锅惨呼一声顺势扑倒，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住身子，抱着头不住地打滚叫喊。许东泽急忙止步返身想把背锅拉起来，可眼看众汉子就要逼到眼前，为了拖延一点时间，他躬身抓起几块石头进行反击，打得最前头几个汉子嗷嗷怪叫，有两个直接被石头砸中脑门摔倒在地，虽然一时间阻挡住了对方的攻势，但也彻底激怒了这群壮汉。他趁这个当口，伸出左手去扯背锅后衣领，刚准备使力，一根短木棍就直劈在他手腕上，霎时疼痛钻心！他顾不得抬眼去瞧打他的人就猛力挥出右拳直击出去，只感觉拳头上温热黏糊，不知是被打者的鼻涕还是鼻血。

　　许东泽左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手指麻木到无半点知觉。他也顾不得查看伤势，迅速换了右手就把背锅整个人拉将起来。再不敢耽搁一刻，两人又重新奔跑起来，踏上平整的硬泥道路，逃跑的速度加快了，身后追赶的汉子们仍不依不饶。背锅逐渐显得体力不支，要不是许东泽在前面硬拉着他跑，他这会儿已经躺下了。“东子……我、我跑不动了……你自己先跑吧……”

　　许东泽反而越发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的说：“我刚刚打了他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今晚要是被他们逮住，咱两就是填井的下场！这四周全是荒山野岭，他们整死咱两根本没人知道！你给我撑着！不然只有一块死！”

　　背锅咽了一口唾沫，把本来已经放慢的脚步又提快起来。许东泽忽然问道：“你身上还有钱吗？”

　　背锅眼睛一亮：“有有！还有五百！”

　　“全掏出来，往后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