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配角谢幕后》海上共潮生

7、第六章

　　第六章 错过的追寻

　　上午十一点半，维也纳的街头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说好的世界著名旅游城市呢？说好的全欧洲最宜居都市呢？

　　大白天的就空城是要闹哪样？

　　在路口的寒风里瑟瑟发抖的等待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哪怕一辆汽车的影子，林越冬的情绪开始有些往暴走的方向发展了，而在打量了周围房舍都只有高耸坚固的围墙而没有对外开启的门扉后，也绝了林越冬厚脸皮去打扰路边邻舍住家的念头。

　　直到林越冬开始考虑起要不要干脆试着在街口放个‘女神的凝视’尝试一下，召唤亡灵给自己指路这种邪恶念头的时候，一辆警用巡逻摩托车从林越冬的身后驶过，并快速且恰好的停留在了一脸沮丧的林越冬面前。

　　“嗨，小伙子，需要帮助吗？”顺手摘下墨镜的巡警小哥，很有精神的望着林越冬，用英语询问着，估计以为林越冬是走迷路的游客或者刚来维也纳的留学生。

　　“谢谢，我是真的迷路了，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才搬来维也纳不久，住在艾维拉斯社区，东街78栋，今天本来是想去卡尔教堂的，但我好像错过了公交站。请问我要是沿着街边走的话，需要多久才能看到下一个公交站？”林越冬虽然出门的次数不多，但是在热心的邻居们的提点下，却也多少了解本地的一些状况，比如和警察打交道。

　　由于维也纳本身除了是一座世界闻名的音乐之城、旅游之城外，更是世界各大组织总部的首选地，最近几年世界各地恐怖袭击事件时有发生，维也纳虽说还没有发生过，但也闹得大家人心惶惶。

　　警察部门的压力非常的大，所以有时候难免会有点神经过敏。所以遇上警察询问或者试图和你交谈的话，予以配合的同时，最好详细的告诉警察你的身份是本地居民，有固定的住所，加上一口流利的德语，至少能让警察打消七成以上的怀疑。

　　“找公交站？”年轻警察的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这里是体育馆区域，先生，要是你打算在日光下以散步形式前进的话，估计至少需要一小时。”

　　体育馆区是最近几年开发陆续开发建成的区域，其中除了常规的体育馆舍之外，还配建了齐全的内部设施，不过相对的，体育馆的外围就成了现在这样冷冷清清的模样，也只有巡警会每天在这附近巡视，以帮助因为车祸或者意外而被困住的人。

　　在这样的路况下，自然不会有公交站点在附近设置，它们早就被搬迁到了各大体育馆舍的门口。

　　“往回走呢？”林越冬觉得自己之前走的好像并不远的样子。

　　“不少于四十五分钟。”年轻警察回答的斩钉截铁，也毫不意外的收获了某人诧异的抽气声。

　　虽说成为巡警不过才一年，但卡伦斯见过不少街头奇葩，像眼前这个东方青年的情况，类似的也有。其实之前卡伦斯已经在这条街上走过一遍，甚至还和这个东方青年擦肩而过，只是当时林越冬正沉浸在自己漫天飞舞的思绪海中，丝毫没有察觉罢了。

　　而卡伦斯则是简单关注了这位走在空旷街头上明显在走神的年轻人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危险品。不过东方人纤细的身材即便是裹上厚厚的外套，依旧显着有些单薄，更别提可能将危险武器藏在衣服下面的可能。卡伦斯甚至能够打赌，那个年轻人后背臀部上的微微鼓起，应该就是放置钱包的位置。

　　可以确定是迷路人员了。

　　等第二次巡视到路口的时候，不出所料的看到那几乎僵直在街头的年轻身影，卡伦斯真的有偷偷在心底闷笑，这算是可以加入巡警们平日里的笑料谈资了。

　　“如果你觉得累了，要不要坐我的车，我可以带你到前面的公交站，只需要十分钟。”看着眼前的东方青年强撑微笑的尴尬表情，卡伦斯很有善心的递过橄榄枝，“那里是游泳馆的大门，今天游泳馆里有大学举办比赛，对外免费开放，你要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而且体育馆里面有几家不错的餐厅，你还可以顺带解决一下午饭问题，毕竟做公交去卡尔教堂的话，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

　　难得出门却意外获得警用摩托体验包，让林越冬之前的沮丧被飞速甩到了外太空。

　　坐在卡伦斯身后，伸出双臂搂住警察哥哥紧实的腰肢，感受着那宽厚结实的身材为自己身前遮蔽着刺骨的寒风，那种浓浓的被守护感简直太棒了，哪怕警服过于粗糙的面料与冻僵般的脸颊摩擦而产生不适也完全可以被忽略。

　　这种特等座即便是在华夏国内，他都没有有幸享受过呢。

　　摆脱困境远离尴尬的林越冬显然有些过于高兴，所以浑然忘记了不久前，自己还在心头警告自己的某件注意事项，几乎是本能的哼起那铭刻进灵魂的古龙语音阶，然后都不需要手欠动作，缠在人家腰上的手心，很是自动的便将‘女神的凝视’散发到了卡伦斯的身上。甚至林越冬在被送达到目的地的下车后，挥别了善良的警察哥哥，都没有察觉自己刚才下意识间究竟做了什么。

　　直到坐在体育馆内的快餐店里，拿着刚点的汉堡往嘴里塞的时候，林越冬才有些莫名的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自己这么做，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吧？

　　应该不会！

　　思考了半分钟后，林越冬翻找了之前回归地球后的绝大多数记忆，确认了一下，在遇到法斯特他们之前，他也不是没有和今天这样手欠过，但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奇特的现象。

　　‘女神的凝视’应该只针对非人类物种或生命有明显效果。

　　不愿意承认自己手欠的林越冬找了个貌似足够说服自己的理由，然后很安心的开始啃起手上的汉堡。

　　体育馆里这家汉堡店果然很不错，牛肉汉堡里的馅料一点都不打折扣，除了芝士、牛肉、蔬菜以及酸爽的酱料外，还额外添加了一些香料，分量足够多，味道也足够有特色。可惜配送的饮料要么是啤酒，要么是可乐，若是有搭配个热饮会让林越冬觉得更好。

　　虽然已经是午餐时分，但汉堡店里就餐的人并不多，但氛围倒是不差。因为店铺本身的位置并不算好，处于游泳馆的两个紧急安全口之间，根据体育设施的安全管理规则，在场地使用时，紧急安全出口是不允许关闭的，所以此刻汉堡店深受左右噪音源的两面夹击。

　　不过人家汉堡店的老板也是个精明会做生意的，店里空出老大一面投影墙，此刻更是实时转播着馆内的比赛，店外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声，特别是女生们兴奋的尖叫和加油欢呼声，倒是切合的营造出几分身临其境的感觉。

　　进体育馆时，林越冬看了眼门口的公告牌，上面写着今天在游泳馆里举行的是维也纳十六所大学体育社游泳队的校际联赛。而获得校际联赛前三名的选手，可以自动获得参加明年一月在柏林召开的世界泳联锦标赛的资格。

　　可惜不是跳水。

　　林越冬对于跳水的兴趣更高一些，至于游泳竞速，呵呵。

　　华夏有一句俗语叫做：眼界决定格局。

　　且不说瑞希尔大陆上那些鱼人的双臂一晃，出去就是百八十米，娜迦的尾巴摇两下，更是直接就能离开人类目视极限，光是常年居住在海边的人类，在游泳速度上那也是勉强能够和人鱼们斗上一把的——当然人类和人鱼比赛的时候，经常是用生命当做赌注的，游慢的就要回归女神怀抱了。

　　若是有幸目睹过两栖生物包括附属于海族的人类族群们，在海中行进狂野冲锋的场景后，相信不会有人再对游泳池里扑腾的速度有分毫感觉，反倒是会觉着伤眼——那‘龟速’前进的模样，真是让人恨不能上去把那没用的四肢蹄子都砍了——就像是看惯了高铁磁悬浮后，再让你去坐蒸汽绿皮车的感受差不多。

　　将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拿过纸巾将残留在手指上的汉堡粉屑擦去，尽管对于西方用餐的复杂礼仪，法斯特的科普课程还在进行中，但无论东方也好西方也罢，用餐礼仪中最基本的一点，便是不管你吃什么，除非是发生了危及生命或者是火烧房梁的紧急事件，不然最好把嘴里的食物全部吃完后，再离开餐桌。

　　这是一名绅士最最最基本的用餐礼仪——法斯特在第一次围观林越冬用餐时，便很不满意的指出了这一个细节，因为正在收拾屋子，用餐是随意点的外卖披萨，林越冬在用餐的十分钟内，至少被法斯特挑出了大概二十条以上破坏身份、形象的不良习惯。所以说，有时候，身边有一个古板的、教条的、死守着所谓贵族礼仪的管家，也不一定都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吞咽完口中食物，从座椅上站起身走出汉堡店，开始执行今天原本计划好的行程，在汉堡店外与一个行色匆忙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因为是意外，双方彼此间都没有保留什么力量，在物理法则下，各自都因为撞击而向后倒退了一些，只是林越冬这种身材纤细的战五渣相较于人高马大日常将时间停留在健身房的欧洲人民而言后退的更多了点，嗯，具体一点的话，那就是多退了三步外加一摇晃。

　　“抱歉。”仿佛是看到林越冬有些夸张的后退程度，撞人的这位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林越冬的手臂。

　　“没事儿。”林越冬就觉得碰撞接触的肩头传来一阵酸爽的麻痛，这滋味就和直接撞到一面包了层海绵的铁板墙差不多吧。

　　借着对方的动作站稳后倒也没有什么恼怒的情绪。小意外而已，不光是对方的错误，他自己出门时也光是想着下午的行程了，没注意四周，不然有足够的时间避开的。

　　对方显然有急事，在确认碰撞后没有发生更严重的问题，便再度致歉后，又往汉堡店里走去，林越冬最后看了一眼对方进入汉堡店的身影，貌似目标不是柜台，而是某位坐在角落里的红发美女……emmmm……这是要上演什么狗血折子戏吗？

　　林越冬觉得自己其实还能够再回去吃点薯条什么的，或者再点一杯可乐也是个不错想法。

　　不过作为绅士的最后节操，阻止了心头乱窜的瓜田之猹，颇有些遗憾的转过目光，强迫自己回到认真干活的思路上去，甚至很严肃的在心里一再提醒自己：家里还有一只梦魇等着救济，如果今天不搞定依凭之物的话，非但明天还要出门，今天晚上说不定梦魇那不受控制的力量就会干扰自己的梦境。

　　梦魇力量制造的噩梦都是梦境主人自身潜意识里恐惧的反射，那么自己若是做噩梦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东西方恐怖片大荟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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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问题吗？”唐娜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汉堡店外渐渐走远的东方青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好看的眉心拧出一个凝重的折痕。

　　“应该没有，至少圣徽没有任何反应。”布提斯摘下头上的礼帽，露出一头颇有个性的浅蓝色短发，杀马特风格的那种浅蓝，“我倾向于是体育馆内的某人或者某个物品。”

　　“拜托，我是占卜师，不是预言家。”唐娜翻了个白眼，“根据占卜结果向你们提供情报这种活本身就是违规的，要是被女巫会的长老们发现，我今年的会员积分直接被清零都是可能的。”

　　“放心，不会的。女巫会的长老虽然一个个都是怂货，但这一次容不得她们再缩回去了，毕竟‘纳库伽塞’的封印异变，在整个魔法界都算是件大事了，更何况封印里的那位还是和女巫会牵扯最深的。”布提斯呵呵的贼笑了起来，唐娜只是因为能力特殊而被推倒前台的傀儡品，并不清楚这次事件的重要性和震撼性，不然现在她也不会坐在这里抱怨了，据他所知，女巫会那几个老不死的，已经悄悄开始安排后路，以防万一了。

　　“我知道，不就是个诅咒恶灵嘛，真搞不懂你们一个个的都紧张的不行不行的，天又塌不了。”唐娜的怨气当然很大，毕竟无论是谁，都不会高兴在订婚仪式上被强令放未婚夫鸽子，唐娜至今都没有想好回头要怎么向包括自家父母在内的两个准备联姻的大家族做出一个合理的交代。

　　当然唐娜怨念的另一面也是源自于她的占卜能力，虽说女巫会长老们一个个表现的仿若末日将要降临一般，但唐娜通过占卜，却始终没有获得任何危险的启示。

　　“所以我之前就说了，菜鸡之所以是菜鸡，除了本身菜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它们太自信。”布提斯在外虽然有着‘优雅骑士’的称号，但他的毒舌也是圈子里颇为有名的个人特色之一，“你的老师没有教导过你，占卜不是万能的吗？现世里很多东西、仪式乃至未知的力量都会对占卜的结果造成影响。”

　　甚至不用多余的询问，仅仅是看唐娜的表情，布提斯就能够猜出眼前这姑娘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个走向，心头更是愈发看不上女巫会的那些自私自利的老太婆们，做事不靠谱也就罢了，连这种有天赋的小孩都教不乖，简直都是些可以丢掉的垃圾。

　　要不是中世纪时代教会对于女巫的态度太过极端，现代魔法侧又算是人才凋零，所以教会方面对于类似女巫会这种有着历史传承的半野生组织，多少还是忍让了。可惜教会的好意被当做了力量衰减的有力证明，最近几年这些野生的、半野生的组织行事做法也越来越出格，这次也就是‘纳库伽塞’的封印出问题，不然对于女巫会高层的暗中清洗计划估计已经被放到枢机主教们的行事日程上了。

　　唐娜不意外布提斯的态度，其实在她出门时，长老也一再的提醒她，要她当心。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占卜力量其实比他们所知道的要更加强悍一点，这种强悍是她在过去几年连续遭遇厄难时，无意间总结出来的，她的占卜里其实还包含着一种名为‘真言’的法则，这个力量不知为何以唐娜天赋的方式，随机性的出现在占卜结果里，所以偶尔唐娜在占卜时会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就像这一次。

　　负责配合教会对‘纳库伽塞’封印进行调查的占卜者其实有好几个，他们也都私下里互相联系，所以唐娜很清楚，所有‘纳库伽塞’有关的占卜结果，都显示出了表示极度危险的灰朦、代表死亡和绝望的暗影、以及代表着恐怖与杀戮的血色，甚至有一位拥有高级法器的占卜者在超阶施展占卜术时，非但占卜失败，还被反噬了一把，赔上了自己的法器。

　　但唐娜在好几次独自占卜时，在得到相同结果的间隙里，总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个影子淡薄朦胧但又诡异的充满了存在感。它总是游离在占卜结果的外围，却又若隐若现的向唐娜展示了某种神秘且不可说的联系。

　　所以当别的占卜者都是在以‘纳库伽塞’的线索作为占卜源头的时候，唐娜却在私下里偏移的目标，暗搓搓的将那若隐若现的身影作为了自己寻找的方向。

　　可惜不知道是自己的能力还不够强，还是影子的主人太过强大，唐娜半个月来也仅仅只能做到确定对方可能存在于维也纳。

　　至于今天更是纯属意外，早上的占卜纯粹是一个占卜者多年养成的习惯，但这次例行的占卜却显示，今天她或许有机会看到那道影子。

　　当然她不会傻到自爆底牌的和真和布提斯说明这一切，作为一名新晋的女巫，接受现代教育的她自然不会愚蠢的继承女巫会传承许久对于教会的憎恨及敌视，但她也同样清楚一点，教会并不可信，他们就是一头暂时隐忍的凶兽，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露出尖牙在你身上咬上一口。

　　于是‘自信过头的菜鸟’形象便很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了布提斯的面前，甚至连借口都不用另外找了。

　　“我的占卜说今天中午会遇上和‘纳库伽塞’有关系的人，在这里。”唐娜指了指脚下的地板，“我只能模糊感觉，之前的那个东方人就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他是这里少数几个中午才过来的人。”

　　“但他不是。”布提斯耸了耸肩，他身上带着教廷专供的神圣徽章，这种徽章对于负面力量最是敏感，别说是亡灵，哪怕是一些手里有命案的凶徒都会触动圣徽。

　　“不过现在才不到十二点，我可以在这里陪着你，或者一会儿比赛中场时，过来吃饭的人之中会有我们想找的人。”布提斯不打算和唐娜争辩什么，反正他今天有足够的时间耗在这里了。

　　“我要双层牛排芝士汉堡，你呢？”布提斯抽过放在桌子一角的菜单，开始选择午餐，当然也很绅士的问了一下女士，并表示这一餐他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