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配角谢幕后》海上共潮生

4、第三章

　　第三章 女神的凝视

　　林越冬的这栋三层小别墅虽然从外观上看起来挺时新，但整个房子的结构布局什么的已经延续的超过百年，比如地下室。

　　一般别墅的地下室多是用于储藏，所以地下室的入口经常安排在车库里，而林越冬家的地下室入口则被设置在厨房边的一个两平方不到的小杂物间，地下室的入口还是很复古的和地面的木质地板融为一体的隐蔽设计。

　　当时林越冬购置房产的时候，中介也曾大力的向他推荐这个有些与众不同的地下室。

　　声称前房主对这间地下室的设计使用是为了兼顾储藏酒类饮品，整个地下室除了面积和高度都比一般的地下室超出的至少五成外，它本身的整体装修材料都是极其贴合酒窖的，里面甚至额外的还配备了保持恒温恒湿的新风系统——当然这个所谓的系统，后来经过林越冬亲自检查发现，其实就是一台除湿器外加六个简易排风扇，至于环保材料，抱歉，整个欧洲，特别是老欧洲圈的人，对于环保概念一向是走极端化方式的，你几乎找不到一处不环保的装修材料。

　　为了这个所谓的酒窖，林越冬在购置房屋的时候，不但多溢价了百分之十，更让初到欧洲的林越冬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奸商这个职业是不分国籍、人种和地域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法斯特的到来很快就让林越冬被奸商伤害的心灵得到了补偿。

　　老管家那种高端的职业素养，仅仅只是几天便把整个地下室彻底更改成了林越冬原本希望的那种小型酒窖，当然这也要感谢木工米特威的辛勤，作为奖励，林越冬甚至购买了整套现代家庭木工工作室的装备给米特威，并暂时把花房分配给米特威当做临时工作室。

　　“对了，法斯特，上次你说米特威需要休息到圣诞节后才能醒来？”林越冬一想起自家那个如同小蜜蜂一般勤快的木工，便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那闲置在一边的花店和宠物店，那都是米特威的工作，可惜米特威的力量还不够强，到了冬天，特别是十一月前后，都会需要一阵子的短暂休憩。

　　“是的，圣诞节对于米特威来说还是有些不太友好，毕竟到时候整个维也纳都会被教堂的钟声和各种宗教仪式所笼罩，所以米特威暂时还是回避比较好。若是您担心花店和宠物店的进度问题，其实我也是可以接手的。”法斯特之前也跟着围观过米特威的工作，自认对于那些‘简单的手工活’还是有一定的效仿能力的，毕竟只是搭个花架、做个猫爬架什么的。

　　“不，法斯特你答应过我的，绝对不干涉米特威的工作，你也答应过米特威，绝对不进他的工作间的。”林越冬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眼神锐利的盯着老管家，语气里罕见的夹杂进了一丝作为主人的那种不容抗拒的气质。

　　“好的，请放心，我绝对不会逾越，并牢记您的要求。”法斯特回以同样的严肃和认真，“过了圣诞节，米特威醒来后，我会督促他尽快完成老爷您布置的任务。”

　　林越冬的嘴角不可见的抽了抽，为米特威献上衷心的哀悼，被法斯特在心里记上一笔后，估计醒来会真的被压榨到做牛做马。

　　不过相较于让法斯特去木工间里‘玩弄’设备，林越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毕竟他曾经是亲眼看到过，管家法斯特在那台微型切割机上轻轻一碰，然后让那片旋转着的切割刀以回旋镖的方式把整个别墅切了一圈，并最后深深的镶嵌在花园的铁栅栏上。

　　那种死神来了的场面真的很惊悚。

　　穿过厨房，佩里不在，估计又是去折腾他心爱的腊肉和奶酪了。

　　这位厨师先生对于从外面购置而来的食材都不怎么看得上眼，特别是经过加工的半成品，总是说味道不纯正，所以林越冬暂时将后院里的一间小整备室留给了佩里，在佩里保证不会生产制造气味过于浓重的食物——类似鲱鱼罐头——后。

　　那间整备室原来是用来堆放室外物品的，后来米特威做了一番改建，林越冬给添置了一个碳烤炉以及恒温的保温箱。

　　前阵子佩里在腌制火腿，最近估计是在对买来的奶酪做二次发酵。在维也纳冬夜的寒风里，林家的庭院总会隐约透出几分香甜，这可能也是最近总有动物在夜里往林家跑的原因之一吧。

　　厨房隔壁的小杂物间里排气扇二十四小时的开着，木质地板上没有堆放任何物品，以方便主人能够进出地下室，三面墙壁上被一排排的挂钩所占据，杂活女仆艾吉尔暂时将这个小空间安排成了晾晒室，平日里可以用来晾晒一些清洗过的抹布和拖把，等天气转暖后，则稍作消毒后还给佩里做晾晒风干食物用。

　　“说实话，法斯特，每次我来打开地下室，就有一种开盲盒的感觉呢……”

　　林越冬笑着蹲身，一边和身后的老管家说话，一边从地板的某个角落里抠住一个暗隐的凹陷口，然后轻轻一抬，无声的一个黑黝黝的入口便出现在眼前，一条水泥铺制的台阶笔直的向下方延伸，地下室的应急灯也随着入口的打开自动点亮。

　　接着林越冬的声音和笑容都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

　　五秒后。

　　林越冬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地下室门扉。

　　同时的更换了一种慎重的语气，回头望向法斯特：“我想我可能昨天没有睡好，现在应该回卧室里再好好的睡一觉。”

　　然后把刚才看到的东西，都当做一场恐怖的偶尔出现的梦境。

　　“总共是三十二个，老爷就算您睡到明天午夜，也不会出现减少，也许在您睡着后，这个数字还有向上攀升的可能，毕竟席勒的力量是属于延迟挥发型的，由强至弱直到消失，至少需要大约三十六个小时，而现在才过去了至多二十四小时而已。”法斯特一点都不奇怪主人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反应，甚至很自然的把某些不明显的‘威胁’藏进了自己的回答中。

　　法斯特其实也是很不满的。

　　他并不介意自己管理下出现更多的仆人，对于曾经做过大公爵家里的首席管家的他而言，哪怕仆人的数量上升到数百，都不会成为问题。但前提是，主人至少需要一个和仆人数量成正比的住宅房舍，并有序的加入服务主人的队伍，而不是如同现在这个尴尬的情况，一下子出现三十二个。

　　不过作为一名优秀的管家，向自己主人公开抱怨的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那不光会伤害主人的体面，更是管家对自身定位的一种迷失。所以法斯特习惯性的选择了最传统的方式——沉默，来略微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主人与管家之间的眼神在话语停歇后，保持了大约一分钟的对持，法斯特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更是向准备用逃避解决问题的林老爷展示了一位负责的英式管家的职业操守和坚持。

　　“如果我放弃呢！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可以放弃的。”林越冬接近于垂死挣扎，他真的不想做一个勤劳的人，能坐着绝不战着，能躺着绝不站着，才是他的座右铭。他是来这个远离故乡的地方当咸鱼养老的，可从来没想过跑来装逼，化身救世主。

　　回答他的，是老管家很公式化的微笑不语。

　　当然可以放弃，置之不理就行了。

　　作为亡灵种中的高阶，法斯特不需要去特意观察就能够很清楚的分辨出，地下室里还在不断凝聚的亡灵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强力的存在，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最低阶的普通亡灵，它们受到了席勒（高阶亡灵）力量的影响凝聚而成，若是不净化的话，放在地下室里，最多一个月也就自行消散了。

　　不过，这同样代表着，至少一个月里，地下室无法正常启用，那就会给这个家带来很多的不方便，毕竟地下室里除了安置了些酒品之外，暂时还有一部分被充作食品储藏室，厨师佩里腌制完成的各种加工食材也多半是放在那里的，更别提艾吉尔的部分用具也在。

　　亡灵种，特别是已经有意识了的亡灵种，对于地盘的执着是刻画在灵魂本能里的，法斯特甚至已经可以预见到地下室被封闭后，佩里、艾吉尔忍不住发飙的场景，即便它们会在主人面前克制，但复制一下席勒昨天晚上干的那种蠢事几乎是必然的，接着应该就会造成一场令人无限绝望的死循环：佩里、艾吉尔愤怒，力量外泄，地下室会形成新的一批亡灵，然后地下室继续封闭，亡灵种们继续愤怒。

　　“我之前向老爷介绍过，这片土地下方是个什么情况，以目前家里其他仆人的力量，能够影响到的绝大多数只是最浅层的亡灵，不过全部放在地下室不管的话，倒是会形成类似老爷您故乡所描述的类似‘养蛊’的环境，那些亡灵们会为了存续的本能而吞噬同类，吸收同类的力量来滋养自己、提升自己，最后万一哪一天要是养出一个比席勒更高等级的亡灵种也是很可能的。”法斯特微笑着，用仿佛讨论下午茶要吃什么甜点的语气，向自己的主人描述着未来可能发生的恐怖场景。

　　比席勒的等级还要高的亡灵种，那不就是恶魔了吗？

　　林越冬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尽管在所谓魔法侧的认知上，他还处于半小白状态，有待于更进一步的学习。但有一点他却是非常清楚的，席勒之所以没有再提升等级，并不是因为他的力量不够，而是因为亡灵种到达席勒这种层次之后，已经算是种族巅峰了，再往上发展，就要跨越种族阵营了。

　　高阶亡灵升级后，那妥妥的都是恶魔级别。

　　在西方魔法侧反派统筹教育里，地狱的七大魔王算是人类的七大原罪的化身，而那七位魔王就是亡灵们奋斗的终极目标。

　　席勒曾经在闲聊中很是凡尔赛的表示，他现在要升级的话，至少也得是一个下位恶魔，是在地狱至少能够拥有一方领地的领主，可惜恶魔的形象实在和他的审美观相差太远，所以席勒决定要么积蓄力量直接跳过恶魔级别，升级成中位恶魔，因为中位恶魔是可以通过自身的力量改变模样，挑选自己的形象的。

　　当时林越冬冷哼着，给席勒贴了一个‘颜狗’的标签。

　　为了显示自己的清白，席勒很是难得的向林越冬展示了一下地狱恶魔，特别是那些下位恶魔以及地狱普通群众的模样。之后林越冬很没出息的连做了好几场噩梦。

　　“会是恶魔？”林越冬像是只受惊吓的猫咪一样，蹭的站了起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睁的又圆又大。

　　“不，还不至于到恶魔阶，毕竟是以吞噬同类的方式晋升，我估计会是接近于那些凭借本能在地狱里生存的魔虫或魔水蛭。”法斯特的笑容里有着一抹不掩饰的恶意，“就和恐怖片里那些会附身人类的的肉块状外星异形差不多，粘稠的、蠕动的……”

　　“呕……够了，够了！我现在就去净化它们，该死的，法斯特你去把席勒给我封起来，至少一周内，我不想再看见他，让他待在自己的琴里，面琴思过去吧！”林越冬明晃晃的迁怒行为，立刻获得了老管家的响应，老管家甚至还很认真的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本随身的小册子，将主人的要求给记了上去。

　　作为一名优秀的管家，百分百完成主人的要求，是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亡灵的净化其实并不困难。

　　或者说，将‘女神的凝视’这种可以勉强算是法术的技能施放出来，用于净化亡灵，其实是很浪费的一种做法，哪怕它只是最低等的零环法术，但那毕竟也算是法术，对于凡人而言，它已经是属于另一个维度的力量了。

　　‘女神的凝视’，源自中立守序阵营的生命女神的赐予，是生命神殿每一位初等牧师所具备的、唯一的、不需要神力信仰的法术系技能。

　　当年混入生命神殿成为牧师时，别人都能够很轻易的学会治愈术、光耀术等等神术，因为只要有虔诚的信仰，女神的神力便能够通过信仰之力传递给信徒。

　　‘女神的凝视’则是需要看人的精神力是否具备魔法资质的。

　　但是拥有魔法资质的人，要么去魔法高塔向魔法师们学习更高深的法术，要么去皇家魔法技能学院，通过锻炼、开发自己的精神力后，进一步施展相匹配的法术，成为国家的重要国力资源之一。

　　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比在生命神殿里当牧师要光明璀璨的多。

　　若说魔法高塔是北大的话，那么皇家魔法技能学院便是清华，而有着精神力资质的人，便是高考状元级别的高三考生，而生命神殿甚至连985、211都算不上，只能勉强算是蓝翔或者新东方。

　　是个思维正常的人，几乎都不会选择后者。

　　但作为一名战战兢兢、时时刻刻担心身份被查出问题、灵魂被发现有被涂改痕迹的林某人而言，生命神殿的牧师，无疑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生命女神是出了名的包容宽宏，只要没有杀戮之心，哪怕是死灵法师也能够从女神那边获得一些些回应。

　　而魔法高塔也好、皇家魔法技能学院也罢，身份证明、资质测试、灵魂感应，最起码的三重考验就足以劝退林越冬这种穿越不带金手指的小萌新，更何况那明文标价的入学费用更是以金币作为计算，三位数起步。

　　林越冬在生命神殿里混了整整十年，不忘初心、始终如一的停留在了初阶牧师的等级上，哪怕前后好几任神殿主管对他都有意见，但鉴于‘女神的凝视’在整个教区都找不到第二个能够施放的低等牧师，再加上林越冬那咸鱼MAX的属性点，最终上层都选择了对这条咸鱼采取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

　　就林越冬本人而言，其实在那个穿越过去的世界里继续生活，乃至终老也并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那里虽然动荡、混乱、并总是因为各种令人无语原因爆发史诗级别的混战，但生命神殿作为全瑞希尔大陆最亲民、最中立、也最无害的宗教组织，神职人员活的比其他人要滋润的多。

　　在加入生命神殿几年后，林越冬已经学会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全新人身，并慢慢的学着融入那个陌生却神奇的世界，甚至在确定自己无法改变心底根深蒂固的无神论，转职为合格的虔诚信徒后，更是主动的对于生命神殿所给予基层神职人员的法术、神术进行一系列的小研究，算是暗搓搓希望自己这条注定的咸鱼能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稍稍翻个身什么的。

　　但就在他的研究有了那么一些眉目的时候，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直接把他埋回了地球故乡，同时也回填了那穿越的十年时间。

　　别人穿越，要么成王成霸、要么升仙立圣，就是最差的，也能混个大佬的标签，他倒好，直接穿了个寂寞。

　　唯一作为纪念品被带回地球现世的，却只有林越冬施放了十年的‘女神的凝视’。

　　名称：【女神的凝视】
　　属性：法术----光明系
　　源性：生命女神是执掌生之领域的神祇，是中立守序阵营的神祇，是瑞希尔大陆十二位主神之一，是孕育一切生灵之母。生命女神的神权中亦掌握着衰亡和安息的权柄，女神在神域注视着每一个生命，看着它诞生、成长、成熟、衰败直至安息。
　　效果：驱散阴霾与不详、安抚灵魂、净化不洁。
　　构成：七十九个音阶配合以古龙语短词句。

　　所谓古龙语，据说是上古的创世之龙所使用的语言，不过那些古龙早就淹没于历史时光之中，甚至连长得像蜥蜴的那些所谓后裔龙族，在人类的围猎下，也没剩下几条纯种的。

　　古龙语在瑞希尔大陆上只留下了部分记载和传说供后人研究，可惜从来没有听说过谁研究出些什么新内容。

　　在林越冬穿越的那十年里，他的古龙语也就总共只学会了女神的凝视里的那一句，还是光会念不知道意思的那种。

　　不过那句古龙语和那七十九个音阶诡异的契合，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地球穿越客的隐藏天赋，在当地人眼中异常拗口难读的法术咒语，在林越冬看来，其实就和‘两只老虎跑得快’没啥两样，甚至在后来，这个‘女神的凝视’都被林越冬养成了闲极无聊时当小调哼着解闷的习惯。

　　所以当林越冬穿回地球后，他很快就发现了‘女神的凝视’跟着他一起穿了回来。

　　只是不知是因为所处的世界维度有区别，还是因为穿越时这个法术跟着出现了变异，‘女神的凝视’在施放后很快就发生了外溢现象。

　　比如席勒、比如法斯特，他们其实都可以被称为是‘女神的凝视’出现差错的直接受害者。

　　是的，真的是受害者。

　　在瑞希尔大陆上，‘女神的凝视’最常用的地方便是墓园。适用的对象便是刚刚逝去的死者，对他们施放‘女神的凝视’可以避免尸体发生尸变，或者成为亡灵法师们奴役的尸体；同时‘女神的凝视’还可以在任何让人感到阴森恐怖的地方施展，法术里蕴含着的暖意可以净化一切的不洁。

　　但在地球，林越冬只是在接手了房产，发现房子有些通风不良且霉味严重后，随手习惯性的在每个房间里都扔了个‘女神的凝视’，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同于进门习惯脱鞋一样，但后果却是把沉睡在房间里的席勒以及被常年埋葬于地下的法斯特给叫醒了。

　　最离谱的是，法斯特的沉眠之地上有宗教裁判所施加的封印，虽然经历数百年，封印难免有所松动，但林越冬的一个‘脱鞋习惯’就把人家的封印给破了，也真算是牛逼了一把。

　　当然有利就会有弊。

　　‘女神的凝视’从来都不是目标群体施法，每一次都会对单一目标产生作用，而这个法术的‘吟唱’大约需要一分四十秒，换言之目前地下室里的三十二个亡灵，林越冬至少需要‘吟唱’三十二次，哪怕是不间断的重复，全部搞定也至少需要接近一小时。

　　唱一小时的歌，哪怕只是‘两只老虎跑得快’，那也绝对不会是一件让人觉得轻松愉快的事情。

　　“我觉得主人的力量增长的是不是有点太慢了？”地下室的门早早的被法斯特合拢了起来，严丝合缝的几乎无法从外观上看出地板上有隐藏着这么一道暗门。

　　站在门边探头向内张望的，是一位褐色短发穿着一身标准女仆装的少女，不过她脖子以下的部位都隐没于空气中，仅仅暴露出自己的头部，让人有一种看到飞头降的错觉。

　　“艾吉尔，作为一名哀嚎女妖，请你至少有一点身为女妖的尊严好吗？”法斯特有些头痛的撇了眼那悬浮在半空的头颅，“老爷的胆子并不大，你这样的形象在半夜出现，会吓到他的。”

　　“没关系的，反正我不会在他面前露出哪怕一个指甲盖的！”艾吉尔很自信的回答，哀嚎女妖又怎么样呢，又不是她自愿要成为女妖的，社恐症严重的她，一向认为，全透明的幽影或者怨灵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形态，可惜她死的时候太单纯，被渣男骗色骗财骗身后，也没想着要报复，只是觉得自己太糟糕，没有办法如同童话中美丽的公主那样给心爱的人带去幸福。最后在成为亡灵种后，居然变成了哀嚎女妖，真是太太太不让她满意了。

　　不过好在女妖本身也算是高阶亡灵种，自从向法斯特学会了怎么控制驱使自己的力量后，艾吉尔最满意的便是这个隐没术了。

　　“老爷的力量不是增长的慢，而是这个力量本身正在侵蚀他。”法斯特决定暂时无视艾吉尔的回答，这个女妖算是没救了，但看在她干活很勤奋，平时也还算比较有教养的份上，在没有第二个合适杂活女仆岗位的替代人选出现前，他只能暂时忍耐一下了。

　　“侵蚀？”艾吉尔棕色的眸子里满是惊讶，作为女妖她自然也能够感受到林越冬身上那一点点奇怪的力量波动，但她一直认为那个波动是属于林越冬自身的某种天赋，不过法斯特似乎认为那不是个好东西？

　　“是的，虽然不清楚那种力量的源头，老爷也不愿意提起，但是我能够感受得到，那种力量正在侵蚀老爷的灵魂本体，哪怕它看起来几乎是和老爷的灵魂在共鸣。”作为一个恶灵，还是恶灵中知识最为渊博的诅咒恶灵，法斯特在魔法侧的学识见识要远远高于别人，说他是一本地球施法者宝典，也不为过，但法斯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特的现象。

　　“那不是很危险吗？”艾吉尔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法斯特的意图。他们都是被林越冬唤醒的亡灵，哪怕林越冬不肯承认，但本质上他们都是林越冬的仆役，需要一直为他服务，直到林越冬死去或者他的血脉断绝。

　　不过这和人类口中所谓的忠诚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仅仅源自这个世界的意志写入亡灵本能的一种法则，就像是人类活着必须呼吸一样，让亡灵无奈却又不得不面对。

　　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地球上的施法者们，都会将亡灵视为等同于骷髅的天然仆役，加以驱使，不过后来亡灵种们也想出了比较缺德的反制方法，至于是什么方法艾吉尔不清楚，这不是她一个杂活女仆应该了解的范围。

　　总之，后来人类施法者们对亡灵的恐惧度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再也没有活人会主动去唤醒亡灵了——林越冬这种奇葩除外。

　　“不，我说的侵蚀，其实更类同于食盐侵蚀净水水体，这种侵蚀是单方面且对水体本身无害，两者融合的越深，水体就会有更强大的表现，但从外表却始终看不出什么端倪，除非有其他的刺激。”法斯特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过我倒是真的满好奇另外一个可能性。”

　　“可能性？”艾吉尔突然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悬浮在半空的靓丽脑袋，不由向后飘出去半步。

　　“上一次老爷施展‘女神的凝视’时，直接就把我从封印里叫醒了，现在地下室里施放‘女神的凝视’这么久，会不会出现其他老朋友呢？”法斯特低声轻笑着，“毕竟这片土地本来可是被宗教裁判所用来惩戒、关押一切邪恶和不洁之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