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桃桃》燕倾

3、03

　　经过一系列考试，博士生们的入院实习安排下来了。
　　白天值班，晚上做实验，巨大的压力之下，众人纷纷开始掉发，见面打招呼就是－－你的头发还好吗？
　　学校和市立二院接洽，定期送博士生过去实习，这一批指派了望山等人，而向来繁忙的师兄也在其中。
　　望山风风火火地赶到梁老师办公室，申请和师兄结对子，一锤定音。
　　望山和吴柘在病房值班，怎么想都感觉这件事像是在做梦，并不是他申请和师兄一对就能成功，毕竟还有其他四个人也申请了，他们个个都想抱紧大佬的金大腿。
　　五分之一的几率让望山碰上了，梁老师把二院胸牌递给望山时还意味深长地说：“‘运气‘不错。”
　　蓝白色的胸牌戴在身前，旁边大多数时候还有吴柘作伴，望山很安心，整个人像泡在被体温捂暖的生理盐水里。
　　但也发生了不少让他在师兄面前刷个存在感的事，譬如帮忙做些零碎的工作，帮忙扛些护士们扛不动的器材和急诊患者，还比如中气十足的患者老大爷对医生大呼小叫时，望山站在其他人身前，为对方挡一挡来自病人的口水。
　　一来二去，慈祥的护士长给望山带饭，约望山吃医院外面的西餐厅表示感谢。
　　西餐厅味道不错，但人均消费较高，一个人不点甜品，省着吃也要四五百。很多事本就是举
　　手之劳，望山拿不定主意，从咨询台回来问吴柘：“师兄你去不去？”
　　“不去，晚上要早点回去记数据。”吴柘垂眼看病例，手上的笔不停。
　　“好的。”
　　不多时，吴柘记完了停笔，摘下眼镜架，闭眼揉揉干涩的眼角，不经意地问一句：“你呢？”
　　“让护士长请客不太好，实在不行我也不去了。”望山想了半天，“等这个月博士生补贴下来，上次你来找我的火车票，梁老师说报销不了，我得还给你，师兄你的事更要紧。”
　　对望山的耿直，周围的人有目共睹，吴柘愣了愣，脑海里闪过望山本科时期的国奖，还有他放弃后发给其他同学的助学金。
　　吴柘找望山是直接坐的飞机，普通机票七八百一张，再加上山路十八弯，路费刚好过千。对于吴柘而言，这只是小到忽略不计的一笔开支，没想到望山一直记在心里。
　　“不用还了。”吴柘投桃报李，望山直来直去，他也一样，“就当之前我欠你的人情。”
　　望山问有什么人情，吴柘说平时的资料汇总，药品录入，还有实验室的打扫……
　　望山都给他否了。
　　吴柘说：“还有你打来的两壶水，雪中送炭，抵这次我们西餐的费用。”
　　他语气平平，就像再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说完走向楼梯，留给望山一个清瘦潇洒的背影。
　　望山很难单纯地只从生理的角度喜欢吴柘，而把他从心理层面剥离出去。
　　但吴柘没出现在西餐厅，他临时被梁老师叫走，给望山发了一个放鸽子的红包。
　　这顿饭望山吃得颇为满足，欠师兄的债却更多了，之后再转回去，发现吴柘的交易工具只是单方面对他开通，望山只能收款不能转账，同时感到了雀跃与烦闷两种情绪。
　　他从钱业成那里得知，吴柘从五个搭档候选人里选了望山，并不是他运气好。
　　望山看着语法书连声叹气。
　　师兄如此体贴，他却馋师兄身子，像极了恩将仇报的模样。
　　吴柘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吃一顿好的，他们两个都被分到了儿童病房，小患者怕疼的多，病情又复杂，特别是来了一个八岁的阑尾炎患者，对麻醉耐受，早早地开始疼了，一个哭嚎传染俩，最后画风堪比小学一年级的课间教室。
　　吴柘细心温柔的一面完全暴露出来，在护士长苦于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手无寸铁”地把最难搞的孩子哄睡了。
　　众人折服，护士们问吴柘为什么这么熟练，是不是偷偷有了孩子，吴柘只说是小时候照顾堂弟练出来的。
　　护士又问弟弟是不是和吴柘一样入了医生这行，吴柘沉默片刻，说差不多。
　　再想问些什么类似弟弟帅不帅，缺不缺对象的事，吴柘给了望山一个眼神，疲倦地揉揉眉心，于是望山把人请了出去。
　　望山眼里，师兄一等一的好，例行想在心里为吴柘高歌一曲，回儿童病房却看到师兄的唇角溢出一滴晶莹剔透的不明液体。
　　起初只以为是喝的水，仔细一看确实是学名为唾液的东西。
　　望山摸不着头脑，直到他顺着师兄的视线，看到隔壁床的羊角辫小姑娘在吃草莓冰糖葫芦。
　　师兄和望山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下意识地舔了唇角，不争气地滚动了一下喉结，然后耳根子慢慢红了起来，直到眼尾也变成了浅红色。
　　“我只是没吃午饭，不是馋小朋友的糖葫芦。”吴柘的声音卡了壳，半天摸到他本人的声线，比普通查房时低了不少，且慌乱。
　　望山快被从师兄口中说出来的“小朋友”三个字萌化了，想让师兄也这么叫叫他，虽然他本人一米八八，高师兄半个头。
　　还有这耳朵，像极了某种桃子的颜色，白里透粉。
　　望山心里的恶魔突然复活，现在的师兄比他像桃子多了！
　　望山不知道哪里来的豹子胆，走上前，仗着身高优势，把师兄怀里紧紧抱着、像用来护体的病历本抽了出来，边说：“马上下班了，师兄，你不接受转账的话，晚饭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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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