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天堂上帝番外》指中沙

6、光明洗礼

　　首领很快大踏步过来了，恶狼一般的视线扫过这个让他万分后悔带回来的新人，狠狠的几鞭子抽在人的身上，不管看守还是奴隶，瞬间就皮开肉绽，刚才的诵读立马被打断。
　　我直视面前的人，笃定的说：“你怕我。”
　　首领又是一鞭子挥过去，却只是险险抽在那个叫耶稣的脚边，粗声粗气的说：“你不过马上就是一个□□，难道怕你干死我吗？狗屁的神，神都玩完不知道几年了，我还活着呢！别整的神神叨叨吓唬我们，你男人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喝奶呢！”
　　我反问他：“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呢？”
　　首领不愿意再次落了下风，凶光毕现，充满恶意的说：“那你证明给我看，如果证明不了，你就自己把衣服脱光，我们兄弟轮流在这里让你舒服，这么野的猫大家一起不更有意思吗？”三言两语已经让手下忘了刚才的慌乱，露出了强盗的淫邪贪婪本性，而刚才同样被抽了鞭子的看守更是充满了变态的破坏欲。
　　我轻巧的应下了，说：“如果我证明了，我要你们把掳来的人全部放走。”
　　首领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听从年轻人说的把他车厢里的一件白衣服拿出来。现在，他攥着那件薄薄的衣服，不用细看也知道这件衣服是怎样的珍贵。
　　我不介意那件衣服是谁拿着，说：“这是神留下的衣袍，”刻意顿了顿，看强盗露出的满脸不信才又说：“这件衣服尘土不沾，水火刀剑不毁，还有一点我先不说，是它最大的功用。你们可以自己去试试。”
　　首领咬咬牙，让手下把衣服拿到一边，提着一角甩在旁边的粪肥桶里，过了会儿拿出来发现真的还和刚才一样，又用刀剑剪子试过，最后又扔在水里，提出来后又点了火，结果火只流荡在衣服表面，一番折腾下来，还是和新衣一样。
　　“首领，我们好像捡到宝了，这样的衣服得卖多少钱啊，下辈子都发财了！有了这，咱们还当什么强盗啊！”强盗里的人在首领耳边说道。
　　首领也听进去了，他抱着宝贝衣服心思转动，已经想好了要把村里掳来的人全部灭口，甚至把能动手的强盗也杀干净。只要把衣服献给最有权势的人，自己换个公爵当都行，前提是自己的底细干净。
　　“那个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这件衣服，还说这是神留下的衣服，这件衣服是多么神奇啊。”旁边那人贪婪的说，死死压住激动的手，不然他怕自己把这件衣服抢过来抱在怀里。
　　首领斜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只是把衣服抖了抖，挂在另一边的手臂上，说：“先去找那小子。”
　　我和所有的奴隶被集中在空地上，却被沉默的奴隶们不动声色的，一圈圈的围在中间，我的心不由动了动。等了会儿，那帮强盗们简直可以说是春光灿烂的去而复返，首领的手臂微微悬空，白色衣服被珍惜的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首领客气的说：“这位耶稣先生，刚才真是冒犯了，您这件衣服真的太神奇了。”
　　我默不作声，等他把后话说完。
　　首领心里不舒服，但只能忍着说：“不知道您说的它最大的功用是什么呢？”
　　我懒得和他废话，直视他说：“打开门，分给他们每人食物，衣服和钱，他们走之后，我晚上会单独告诉你。难道首领还想将这件衣服的神奇共享吗？你若不同意，我现在便咬舌自尽。这是创世神的衣服，自然不是不能损坏这么简单。”
　　首领咬牙，再次有了被克制住的感觉，但他现在被贪婪的欲望驱使，让手下从库房取了食物衣服和钱分给这些人，没想到这些人磨磨蹭蹭竟然不想走，只好让人把他们赶走了。
　　我挥了挥手，温和的对他们说：“奔着东方走，不要回头。”
　　首领看着围着门槛的奴隶，眼泪汪汪猛点头的样子，心里不由补上一句愚蠢，待等自己解决了这边，就赶过去把他们杀光。照着他们的虚弱样，骑马搞不好一天就能追上，即使有些漏网之鱼也不足以翻出什么了。
　　我目送他们互相搀扶离开，心里终于轻快了一些。此时天渐渐黑了，我任由首领把我锁进了地下室，怀里抱着自己的手记本等着一场结局。
　　首领吩咐厨房准备丰盛的宴席，还亲自搬出了地窖里藏着的好酒，今天他狠狠发了一笔大财，当然要宴请自己的手下兄弟一起享乐。只是除了好酒好菜，没个美人让他们乐一乐，但是在这笔大财前也算不得什么了。
　　首领说了好多话，还在一起敬了酒，很快就满意的看着众人浮上痛苦惊惧的表情，他给这帮好兄弟下了毒，很快就能死掉的那种，不会很痛苦。可是，最后轻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是自己的副手。
　　另一边，紧锁的密室被打开，一个陌生的人急匆匆的跑进来，比起强盗的首领，一张脸还算柔和，很容易产生信任的感觉。他焦急的说：“先生，您快跟我走吧，首领正在办宴席，现在不可能赶回来，我的马就栓在村口，快点逃吧。”
　　我摇了摇头，说：“谢谢，不必了，你还是赶快走吧。”
　　那人愣了愣，说：“你是傻子吗，首领他说话根本就是假话，你真以为他会放过你们吗？”
　　我闭上眼睛，说：“我知道不会，你还是快走吧。”
　　那人原本温和的脸色变得狰狞，他说：“好吧，你愿意留下就留下，你快点把那件衣服的作用告诉我，我还能送你一个死的痛快，如果是首领，搞不好会先把你玩坏掉……”
　　话未说完，一阵金属割肉的异响和液体迸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我睁开眼睛，只见那人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带着恐惧缓缓的滑落在了地上，他的后背站着举着刀的首领，鲜红的血溅落在那张狰狞的刀疤脸上，形如魔鬼。
　　“他说的都是真的，你就不怕吗？”首领把刀扔在一旁，拿了衣服下摆仔细的把手擦干净。
　　我说：“我知道，不怕，你已经把被抓的人放走了，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也应该要办到。”
　　首领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放松的说：“你还是真是愚蠢的可爱，那就说吧，这件衣服的最大功用。最好不要骗我，后果你知道的。”
　　我说：“我不会骗人的，这件衣服是神穿的衣服，自然也残余着神的些微神力，穿上它的人，会获得光明的祝福。”
　　首领从自己怀里掏出那件衣服，眼睛爆发着从未有过的光，他珍惜的摸了又摸，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穿上的，既然这件衣服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穿？”
　　我直视他眼中的贪婪，说：“我不会骗人，我是光明的虔诚信徒，主已经赐予了我身体，我的一切都因主而来，怎么可以穿主的衣服，冒犯主呢。”
　　首领鄙视的看向这个刻板的信教徒，他知道这些人对神是有多么的崇拜，抖了抖那件衣服套上一只袖子，嘲讽道：“如果你的神知道你把祂的衣服送给了一个强盗，祂可不知道要有多开心呢。”
　　我说：“神如果知道祂的一件衣服拯救了这么多生命，祂会满意的。”
　　首领已经完整的穿上了那件衣服，温暖的感觉随之而来，灵魂从未有过得的神清气爽，无所谓的说：“是啊，我还为他们把那些强盗都杀了，真是值得呢。我来看看自己会有什么能力吧……啊！好烫！该死，怎么这么烫！”他的洋洋得意，突然变得痛苦而焦灼，那种温暖麻痹着他的灵魂，丝毫不觉得温度越来越高，最后只感觉一把净火焚烧着他的灵魂。他想把衣服脱下来，可是整件衣服已经化为了纯白的火焰附着在他的身上，忍着痛恶狠狠的拽住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的人，那让他感觉万分痛苦的纯白蔓延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却没有改变他的一丝神情。首领的心极速下沉，嘶吼道：“你撒谎，你这个邪恶的异教徒，这件衣服很快就要把我烧死了，即使我下了地狱也会让你的神明唾弃你。”
　　我悲悯的说：“我没有撒谎，这就是神的力量，它能消除一切黑暗与不洁，赐予给你绝对的洁净和光明，你的灵魂已经堕落了，它是在帮你。”
　　首领已经痛到陷入昏迷，可是他的表情却是那么的痛苦，发自灵魂的感觉不是□□的晕厥可以躲过的。
　　我静静的看着地上光芒越来越强，越来越盛，最后渐渐消弭，那件白衣抵消了黑暗已经不见了，留下了首领的一具肉身，没有伤口，衣服也整整齐齐，甚至一向凶恶的脸也挂着安详的微笑。他的□□虽然留下了，灵魂却消散了，纯黑的灵魂没有被光明洗礼过还能存在的部分。
　　缓缓站起身，经过这一天的折腾，让我的身心俱疲，没有再管地上的两具身体，我回到了屋外。村落里寂静一片，漆黑的夜空泛出了鱼肚白，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启明星耀眼的发出光芒，我看了看那颗最明亮的存在，这样让我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找回自己的马车，把惯常用的被褥铺好，放下帘子挡住村子里弥漫各处让我不舒服的气息，在疲惫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距离人间村落无比遥远的水晶天中，一身黑衣的神支着头坐在纯金神座上假寐，黑色的长发蜿蜒，与纯白的宫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神灵睁开沉如深井的眼睛，察觉到一阵奇怪的感应，黑亮的眼睛划过了一抹疑惑又惊讶的情绪。
　　他竟然察觉到了一丝耶和华的气息。
　　神的全知全能让他随着心思的浮动，一间人类的地下室就出现在他眼前，两具尸体倒在地上，一具显然是人被从后背一刀砍死的，狰狞的伤口上是黑色凝固的，另一具却是面带微笑的仰面躺下，耶和华的气息就是在他身上发出的。
　　神皱着眉，祂知道了，这个人身上有那件圣衣留下的痕迹。耶和华的圣衣是由祂还是天使长的时候，灌输了自己的天使之力，又加入了自己圣光羽翼的羽毛做成的，所以当它毁坏的时候自己可以感应到。
　　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圣衣的痕迹？昔日的光耀晨星路西菲尔，昔日的魔王撒旦路西法，现在的新任神灵，路西沉默的收回视线。
　　大圣堂里一片寂静，随着新神的诞生，新的信仰之力也流动在圣池里汇成了池水。除了喜欢穿着黑色的神灵，再也没有创世之书扰人的碎碎念，只有世界法则尽忠尽职的运转着。
　　我从睡眠中清醒，车厢外细微的声响让我警觉起来，撩起马车的帘子却看到之前离开的人们都回来了，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看见我出来时露出了恭敬期盼的神色。
　　这些人们已经被囚禁一段时间了，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残和损毁。男孩还好一些，女孩中的一部分甚至大着肚子。他们都很虚弱，越往前走，越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去到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期待和希望，他们也不知道谁带了头开始往回走，主动回到了他们以前的噩梦。村落里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一起走遍了这个地狱，看到了所有魔鬼们的尸体。
　　我看向祈求我庇佑他们的可怜人们，他们的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深渊，正在苦苦挣扎着，如果不能往上拉他们一把，看似获得自由的未来对他们来说也是痛苦的画地为牢。我叹了一口气，怜惜的说：“起来吧，我会帮助你们，直到你们开始拥有正常的生活。”
　　跪着的人们开始发出低低的哭泣声，有痛苦，有仇恨，有解脱，有喜悦。痛苦难堪的现实让他们麻木的活着，不会笑，也不会哭，好像封闭人类的正常情感才能保护自己，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离开地狱……
　　我等他们哭够了，没有让他们休息，第一个任务就是让他们把所有的尸体集中在一起烧掉。
　　但是，他们并没有直接点燃那间用来饮酒作乐的房子，反而把尸体一具一具拖死狗一样集中在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屋，才痛快的一人一个火把丢进里面，熊熊火光照亮了他们扭曲仇恨的表情。
　　没有窗户的阴暗小屋里随意摆放着各种刑具，脏污的血迹随处可见，扑鼻的血腥味与某种不可言说的特殊腥臭味混杂着。三四十具尸体被随意丢进去将小屋挤得满满的，火焰开始吞噬里面的一切，慢慢散发出奇异的肉香味，随后又变成了焦糊味，最后只剩下令人作呕的复杂臭味。
　　这场大火足足燃烧了两天两夜，小屋和小屋里的一切只留下了一地焦炭。
　　等他们点着了火，我就让他们自己挑住处休养了两天，强盗们储存的物资不少，足够短时间的消耗。两天后，我安排了他们定时劳作，休息，娱乐，以及上课。我每天会和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劳动，尽管他们一再阻拦。
　　我们一起搭建了一个简单却又采光充足的教堂，教堂最神圣的高位放着我的记事本，然后亲自为他们做了洗礼，让他们成为光明神的教徒，每天清晨起来甚至会让他们做祷告。
　　其实我并不想这样，因为对生命的理解和尊重越发深刻，每个灵魂都应该是自由的。但是，他们太渴望这个信仰了，比起我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太希望我是神的化身，是神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了，那样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庇佑而安心。
　　我耐心的陪着他们，为他们讲解我知道的知识和道理，无声的阻拦他们成为神盲目狂热的崇拜者，我盼望着他们成为会独立思考的自己。同时，我参考别的世界做了一个忏悔室，每天午饭后我会抽出一段时间开解他们，我们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他们的痛苦，崩溃和压抑却少了一层外壳。
　　我和他们一起慢慢把这个村庄改造成自己的家园，照顾和鼓励那些怀孕的女孩，错不是她们犯的，不能后果都让她们自己承担。
　　新生的婴儿一个接一个，我同样为他们做了洗礼，女孩自己不想抚养的，可以留在教堂受到大家的照顾。有想领养孩子的，经过女孩本人同意也可以被领养人抚养。毕竟，一些人在过去永久失去了有亲生孩子的机会。
　　随着日子过去，一些人会产生羁绊，进而组成家庭。我很支持他们，会在教堂里为他们举办仪式，一对新人穿上素白色衣服，在神的面前彼此互相起誓，结为伴侣。后来，村里的气氛越来越好，甚至会主动收留过往无依无靠的人加入，不过他们也很快会被整村人带动成为光明神的信徒。
　　我在村子里留了三年多，看着他们从深渊中解放出来，发自内心的流露出幸福和快乐，觉得自己可以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晚上，我拿着创世书在上面书写了最后一篇记录，合上纸页轻轻抚着它渐渐变的光滑的封面，明天我将离开，却不能带着它一起了。
　　这里的人们已经把它当做了一种精神上的信仰，我虽然看不到也感受不到那股力量，但创世书的改变我却能看的出。比起沉寂在我的手中，成为一本普通的记事本，我更愿意它迎来一个其他的未来。
　　天明后，我独自驾驶马车离开了，村里的人们都穿上纯白的衣袍目送我离开。
　　我当时并不知道的是在我走后，这个原本无名的村落改名为耶路撒冷，村民们言明自己是耶稣的信徒，他们信奉光明，信奉耶稣，而耶稣是他们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