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王]莫言离殇》十九青草

17、空之叹息

　　“雪见，有我的屋子么？”良久，我开口道。
　　事已至此，徒增伤悲又有何用？倒不如务实的继续向前，兴许还有转机。况且，我的心还是活的。
　　“旁边那一间就是”，雪见说着，终于从电脑前站起，指了指进门左手边方向的一间屋子说道，“之前是和穗住的，后来就一直空着，前两天和穗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你以后就住这儿。”
　　没想到还真有我住的地方，在动漫里，我从来就没有见过雪见家的屋子，再加上宵风一直都是睡地上的，我还以为我也要秉承这种“艰苦朴素”的精神，在客厅打地铺。
　　“旁边就是卫生间，对面是我的屋子和厨房”，雪见继续为我解说他家的布局，“总共就这么大，凑合着吧。”
　　“恩，谢谢。那我先到我房间去看看。”
　　说完，雪见回到了他宝贝的电脑前，我则推开了我房间的门。
　　目光所及，一片昏暗。
　　暗紫色的窗帘紧紧拉着，再加上屋子不大，整个房间呈现着傍晚天空的颜色，昏黄一片。屋内的摆设倒也干净，左边最里处是床，挨着床的是书桌和书架，门对着的墙上挂着钟表，靠门这一侧的墙前立着柜子，右边则是窗子。从门口基本上可以一眼看到屋内的全景，而且多余的东西是一件都没有，架子是空的，桌子上只立着台灯，床上也只是整整齐齐地摞着淡黄色的被子，打开衣柜，也是只有一件睡衣和几件贴身衣物。
　　这样干净的屋子真是有种一切重新开始的感觉，看来要慢慢填满这个地方了。想起来又有些失落，倒不是别的，而是可惜我的世界的那些书都没法带来，那可都是我收集的极品。精装四大名著、全本《史记》、《全唐诗》、《全宋词》，还有诸如《圣经》、《泰戈尔散文诗全集》等外国的全集名著，都是我淘了好几个书店才买到的。在日本，外文中译的先不说，反正那些中国的古书是肯定没有的。而且，虽然我向精灵要求精通日语，但是看日文和看中文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无论如何，都是母语好一些。
　　慢慢地走到床前，将床头的被子挪了地方后，我就直接倒了下去。那接触床的一瞬间，柔软掺杂着轻微的震荡，舒服的同时也刺激了一下神经。
　　突然有种不想动的念头，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想起来。轻叹了一口气，我索性侧了身，略微蜷了蜷身子，摆出一副睡的很香的姿势。
　　果然，累了，还是家里好，至少有个让你休息养精蓄锐的地方。
　　家？
　　一念间居然用了这个词。对我来说，这个地方充其量也就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没有家人，哪里来的家？雪见和彦若不是碍着服部佟十郎的命令，死也不会让我住进来的。而宵风，在没遇到壬晴之前，也只是个接近于杀人娃娃的冷血之人，感情什么的对他来说就是废物。
　　不知道我原来的世界，家里人怎么样了？
　　应该是在梦中吧，如果精灵说的都是真的的话。
　　我也好想睡，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做。睡了就像是醉了，或许，比醉了更安稳些。
　　昏黄的颜色，犹如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一样，更是平添了几分睡意。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思绪也渐入透明，一切都是空的存在。
　　对，一切，不过是空的存在……

　　……

　　咚、咚、咚……
　　隐约间，我好像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清晰，看来是向我房间走来的。
　　哎，牧野零这个身体真是奇妙，居然听力如此的好，有一点声响都会这么敏感。看来以后晚上是注定要失眠了。
　　说起脚步声，肯定是雪见了。真是的，好不容易有个时间可以抛开一切休息一下都不行。懒懒的我依旧闭着眼睛，思绪中的“起来”和“继续睡”在打架。
　　脚步声停了，应该就在我门口。
　　忽然想起来，进来的时候我连门都没关。
　　哎，真是疏忽。

　　此时，雪见刚想说什么，在踏进我房间时就沉默了。
　　门还开着，窗帘也没打开，和亮堂堂的客厅相对的暗色中，就见我半蜷着身子睡着，被子什么的都放在一边没有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窗帘，沉默的雪见的心里也说不上有一种什么感觉，反正既不是怜惜也不是难过，大概就是很久没和人一起住过的突然不是适应吧。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我也下了决心，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什么事么？”见他在我门口站着不说话，我率先问道。
　　“……一会儿5点我有个采访，现在就准备走，你自己先呆着。”雪见缓了一秒钟，才说出口。
　　听了他的话，我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4点半多了。
　　“这是备用钥匙，外边桌上也有钱，饿了就自己出去买，小区里有超市。”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起身去接过了钥匙，我和雪见一起向客厅走去。
　　“不知道，最快也六点之后了”，他穿好外套，边走到玄关换鞋，边对我说，“出去的时候别走远了，一个人好好呆着。”
　　直接说出门的时候别逃跑就行了，何必拐弯抹角的。
　　“不是还有那孩子呢么。”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家，宵风也在。不过，在还没有名字之前，我也只能用“那孩子”之类的词代替。
　　“最好离他远点。”末了，他留下这么一句话。
　　看着他离开后，我心里无奈一笑。
　　气罗使，就那么恐怖么……
　　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14岁的孩子，也还是个人啊。

　　屋里就剩我和宵风两个人了，我走到他面前蹲下，也正好趁雪见不在，看看能不能了解什么。
　　头依然埋在帽子和膝下，目光依旧充斥着空洞的深邃，从我来时到现在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的姿势也还是如此，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你叫什么名字？”我试探着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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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意料之中，回应我的是一片寂静。
　　其实，不问我也是知道的，他的原名叫香道空。“空”，这个字其实和他的命运、理想都很像，是比“零”更虚无的存在。“零”尚且可观可数，只不过是一无所有；而“空”，则是无，用他以后的话说，就是消失的存在。
　　“我叫雪见零，以后也住在这里，大你两岁，愿意的话以后可以叫我姐姐。”我自顾自的向眼前这个几乎无视我存在的孩子做着自我介绍，一厢情愿地希望他可以叫自己姐姐，但是，其实说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清明的很，他能叫我的名字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姐姐”这个称谓，估计一辈子我都没希望听到。
　　看着他依旧默不作声，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想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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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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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再怎么问肯定也不会理我的。
　　站起身，我走进厨房。
　　说不上惊讶，但是一看就是很久没有用过了，大部分器物上都落了一层灰，也没有菜什么的东西。碗橱里只有两个碗，估计是和穗姐和雪见的，盘子倒是有几个。打开冰箱，除了些饮料和切片面包，也没什么食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我只会简单做点家常菜。我可不想出去买什么面包之类的东西解决，吃饭可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这么将就了太痛苦了。
　　话说雪见自己住的时候，难道天天都叫外卖，或者都是出去解决？不论是哪样，要不就太奢侈，要不就食之无味，搁到我身上肯定都不能接受。
　　算了，反正他说小区里有超市，出去买一趟好了，时间也还充裕。

　　穿好外衣，拿起桌上雪见留下的一千日元，带好钥匙，我回头对宵风说道：
　　“我出去买菜，你自己先一个人待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他完全没有动静的身影，我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向玄关。
　　忽然有一种抛下他不管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
　　不是我抛下你，而是你自己已经把自己抛弃了啊。
　　再没有回头，门开了，又关上了。
　　屋里，又只剩一个人。

　　每次写到宵风就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