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伏灵记》柳八斤

92、打道回宫

　　常富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相信这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常默按捺住惊恐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归队？！”然而那些齐云士兵仿若未闻，其中一个一口咬在黑衣人脸上，将他的眼珠子生吞了下去。

　　常富捂住嘴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呕吐出来。陈智上前劝道：“你们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早就死了！”

　　常富惊道：“那……那这些是……？”

　　“尸鬼。”陈智将火光往前移了移，尸鬼的身上都有毒器的伤，看来确实都已是死人。

　　常富道：“这些就是尸鬼？……那它们这是……？”

　　“这像是相传的御尸术。”陈智皱着眉道，“显然是高人御尸，将伏击我们的人全灭了。”

　　常默道：“是那沐大人吗？我倒是听说过相国懂得这种禁术，想不到沐大人也有这本事。”尸鬼背后由人所驱使，虽然凶残，但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不相干的人。常默捏着鼻子低头看去，那些齐云士兵皆是两眼翻白、恍若无物。

　　陈智道：“先别管了，人都快被吃光了，赶紧查一查这些刺客的身份。”唤了两个在后边畏畏缩缩的小兵。那两个小兵不情不愿地一步一挪，陈智一脚把趴在黑衣人身上的尸鬼踢到一旁，小兵哆哆嗦嗦上前检查，撕开血肉模糊的衣衫，甚至把鞋袜都脱了下来，还是没有找到半点可证明身份的物事。

　　常默道：“这些人行事鬼祟，准备充足，显然在这里等候已久，就等着置我们于死地，想来也不会留下什么线索让我们捉到把柄。想不到这次居然着了他们的道了，也是我们太不小心，如果我们足够小心，一定就不会遇到今天的事了……”

　　陈智嫌他啰嗦，忍不住插道：“就算找不到也能猜个大概，反正这些闹事的不是长仪就是天择的人。”

　　常富却道：“明明自觉自愿献上贡品美人，为什么还来这一招釜底抽薪，有什么意思？”

　　常默沉吟半晌，摇了摇头，少见地言简意赅：“说不通啊！”

　　陈智冷哼一声，鄙视地瞥了他们一眼道：“知道宫中进贡路线、时间的能是些什么人？”他向四周扫了一圈道，“视线所及至少有三十多个刺客，事先部署、埋伏此处，暗器上淬有罕见剧毒，触之即死，这本事更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常富道：“如果是长仪或者天择的人，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陈智耸了耸肩：“谁知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儿多了去了，也不排除他们本来对我们齐云卑躬屈膝，事后想想又反悔了，却不敢直接说出口，所以想了这下三滥的招。”

　　常默道：“狗子，陈大人说得是。虽然我也不太明白如果是长仪或者天择的人，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出尔反尔，但是把所有必然归在一起，那么剩下再不可能的也有了可能。除了长仪和天择皇室之外，还有人有这么大本事把这些个使镖的高手放在一起，安插在我们齐云国内，还知道皇宫进贡的时间地点可以提前埋伏，并且不管天高地厚地想来‘劫镖’的吗？”

　　常富想了想，似乎真的没有，便也不再说话了。

　　陈智拍拍手：“好了，先回去看看人还剩下多少吧，其他的我们如实禀告便是，若不治我们个失职之罪就是皇上开恩了。”心中却道，这次纯属意料之外，敌人早有准备又身负剧毒暗器，是否真会治罪还未可知，但无论如何都得先想个后招，如果要问责下来的话，自己如何回答才能全身而退，又如何让其他人背了这锅。

　　常富指着那些大啖特啖的尸鬼问常默道：“常大人，这些人怎么办？”

　　常默叹了口气：“都已经不是人了，只能全部砍下头来。”御尸术虽是禁术，却因其邪性和威力极强，传闻早就在坊间流传开来。尸鬼的背后必是有高人驱使，但究竟何人，若他不主动出现就极难知晓，而要想让附在它们身上的咒术消失，只能是把尸鬼的头给砍下来才行。

　　齐云士兵手起刀落，将尸鬼一一砍掉头颅，尸鬼眼珠翻白，人肉仍含在嘴，津津有味地咀嚼，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动作，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在陈智和常默的坚持下，众人细细检查好没有漏网之鱼才回到了官道之上。宁羽和那沐大人已骑回马上，不知为什么，常默总觉得两人之间的神色甚是不善。

　　殷会期扶着祝清音起身，另三个姑娘居然也都没事，只是在旁抽抽噎噎地哭着，殷会期一会儿安慰这个、一会儿安慰那个，简直应接不暇。

　　“狗子，你过来下。”常默唤了常富，两人走近宁羽。常默把陈智的推测原原本本告诉了宁羽，连带还把对那四个女子的怀疑也一并说了。宁羽倒不是不认同陈智的推测，但他心神稍乱，林清就在眼前，他却因顾忌良多，当下没法做些什么。

　　“大人！大人？……”

　　“……嗯？”宁羽回了神过来，见常默和常富正盯着他看，“……嗯。你们的推测……很有道理。”

　　四个女子已经被送回轿中，队伍继续向前。常默轻声道：“这四女是长仪送来的，现在想来必不简单，恐怕是奸细。”

　　宁羽瞥了殷会期一眼，心道有人可不这么想，说不定只以为是自己艳福不浅呢，遂接口道：“没有证据，我们的任务只是把贡品送回宫，是不是奸细由皇上定夺。”

　　常默又道：“这次的刺客不简单，我们查不到他们的身份，能证明身份的线索一概被他们刻意隐去了。”

　　宁羽淡淡道：“不是东贼便是南寇，不管是谁，最后必然伏诛，一个都逃不了。”说罢，转身向林清望去，林清表情如常，仿若不闻。

　　常默愣了愣神。夜深如水，宁羽的脸在火把的明光中显得尤为严肃，双眉紧锁，目光沉沉，好似有极重的心事。常默张了张口，把后面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常富在旁问道：“难道就这样回宫吗？”

　　常默叹道：“既然什么证据都找不着，那就回去领罚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东行，现在却只剩下十几个虾兵蟹将，虽然贡品安然无损，但毕竟属于失职，各人心中戚戚，不知回到宫中会受到何等责罚。所幸的是之后一切顺利，再没有出现杀手伏击的破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