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伏灵记》柳八斤

72、寻春楼聚

　　墨不异轻喘着气，想是在忍受痛苦，表面上却仅只是稍稍皱了眉头：“那人……手中之物，就是白虎镜。”

　　虽然当日在地底乱葬之坑，视线又暗又糊，图腾若隐若现。当下如此辉耀之光，如此灵聚之力，在夏良群祭出白虎镜的那一瞬间，他就确定必然是它没错。

　　宁羽见墨不异脸色比平日更白了几分，上前扶着他道：“你怎么样？”

　　墨不异道：“很快便没事了。”

　　宁羽道：“不异，你的身体果然是对灵脉有感应。”

　　墨不异更深地凝着眉道：“看来的确如此。”他伸出手来，掌心朝上，灵流如墨涌出，想不到仅此一见就泄他灵力至此。这种感觉与在瀛北边城寻得玄武壁之时似曾相识。

　　“我不知道是何故。”

　　宁羽翻掌向上，稍稍施力，白色的灵力如流水般拢聚过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点。“……奇怪，我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墨不异道：“这正证明了我的身体与常人相异。”灵流在体内撞击不停，就如受到惊吓的兽群一般，身体裂痛，墨不异干脆敛神屏气让灵力一点点流泻出去，黑雾细细缭绕，顺着大树的枝干往上爬去，很快散得不见了踪影。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后方一声断喝传来。宁羽反应奇快，立马朝前一步挡在了墨不异身前。

　　发声的正是常默。禁军护卫都是轮值蹲守，他正好被派到这里，想不到就看到了有人私施灵术。跑近前来，见是宁羽和墨不异两人，常默倒是呆了一呆。旁边一脸比他更圆的副手指着他们说道：“常大人，宫内不得施法行术，违者下狱，撤销官职。”

　　宁羽抢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这里施法行术了？”

　　副手道：“前面那黑雾不是你们九天宫的仙术是什么？”

　　他这话一出，宁羽便知道他是一知半解，于是嗤道：“你是不是生出幻觉了？九天宫的仙术尊三清、拜高神，修仙御道从来都是纯白灵气，哪来的黑雾？”

　　那圆脸副手不通此道，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可是、可是……”

　　宁羽不给他思索的时间，又道：“我们两个可都是九天宫弟子，相国手下的人，你最好看看清楚了！你这话里话外分明是污蔑我们九天宫习练妖术，要让师父知道你该当何罪？！现在正当非常时期，这传到皇上耳边去你猜想又会如何？！”

　　他抬出九天宫和皇帝来镇，那副手明显脸色发青，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宁羽话锋一转：“不过这位大人，我也知道你为了皇宫的守卫安全操劳过度以至于看走了眼，这次我就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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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常默开口道：“狗子，你去忙你的吧，这儿的事你别管了。”

　　那被唤作“狗子”的副手正局促着，听他发了话稍犹豫了会儿还是领了命令，一溜烟地就往回跑了。常默看他的背影消失，转回头来道：“啊呀，有句话我得提醒两位大人，皇宫可不比外面，这里除了寻常的护卫外也到处是皇上的人，两位大人说啥做啥都得异常小心才是。”说罢他往后看了眼墨不异，又退了两步，咋咋呼呼道，“那么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狗子大概是眼瞎了，这小子我回去可得好好说导说导他才行，两位大人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啊。”

　　宁羽先是一愣，随后向他一揖表示感谢，墨不异在后看他一眼，两人一道往宫外方向走去。

　　直到出了宫，宁羽这才放下心来，道：“不异，你现在感觉如何？”

　　墨不异打开掌心，一丛黑雾在中团团翻滚。他张开五指，黑雾如归家般进入指缝，瞬间无踪。宁羽一看便知道他灵术已经恢复，松口气道：“是我大意了。”总算那常默还是偏帮着他们的，否则平白一个“皇宫内私施法术”的罪名就已经担待不起。”

　　两人出宫之后转了几转，宁羽一人当先，又走到了寻春楼前。

　　最以前的时候，每次被师兄弟欺辱他都会到这里才和胡丁当姐弟聊聊天，纾解纾解抑郁之情，再后来，有了心事的时候也愿意来喝上半杯。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里，看看天色也已经到了餐时，于是便与墨不异两人走了进去。

　　这寻春楼的陈设品位虽然恶俗，但毕竟珍馐美肴，色味俱佳，饭点时分已是没得余座。胡丁丁正在招待一桌客人，见了他们招了招手又自忙活去了。宁羽走到柜台前，掏出银子，轻轻敲了敲桌面。正在算账的胡丁丁抬起脸来：“哟，阿羽你来啦！”伸头看了看满满当当的大堂，“啊呀，没座啦！”

　　宁羽连忙道：“没事的丁丁姐，给我们一间房就好，吃食送房间里吧。”

　　胡丁丁狐疑地在宁羽和墨不异脸上来来回回逗留：“要一间房，吃食送房里是吧？”

　　宁羽厚着脸皮道：“是的，这不都没座了吗？我们帮你省点地儿，在房里吃就行了。”

　　胡丁丁接过银子放手里掂了掂：“行，二楼倒数第二间还空着。”

　　“好咧，丁丁姐，给我个招牌肘子。”转头问墨不异，“你想吃什么？”

　　墨不异踌躇片刻：“好吃的可以都来一份。”

　　“……”

　　胡丁丁笑着说：“墨公子，那你可得撑破肚皮了哦！我们这里个个菜都好吃。”

　　“丁丁姐，别的再随便来四、五样吧，挑食材新鲜的，红烧清炖都可以，要大盘装的，再来一壶清茶、一壶烧酒！”

　　胡丁丁震惊了：“大盘装的可都是五人份以上的！”

　　宁羽苦笑道：“丁丁姐，你觉得我们吃不掉吗？”“们”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拖长了尾音。

　　胡丁丁朝墨不异看去，见他一脸淡定，呵呵一笑道：“墨公子一副仙风侠骨，胃口却是好得很啊。好咧！我亲自给你们准备去。”

　　宁羽微笑着看她进了后厨，在墨不异耳边轻道：“我们上楼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