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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真相大白 ...

  •   在九天宫虚无门内,却是另一派平和的景象。姜世忧与墨不异隔着一方石桌面对面坐着。两人神情淡然,若不知情者,还以为只是友人相聚闲话家常。

      姜世忧道:“墨公子,时至今日,你能猜到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请过来吗?”

      墨不异道:“‘请’字就不必了,宫主曾言在下‘无秽无尘’,想来可能与此道有关。”

      姜世忧将桌上的两杯茶水添满,其中一杯推到墨不异面前道:“没错。不知这么多年以来,墨公子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没有脉象,穿心而能不死?”

      墨不异仍是语气平静:“看来宫主早就知晓了。”

      姜世忧呷了一口茶,道:“墨公子没有发现,自己与灵脉之间能产生一种奇特的共鸣吗?”

      墨不异的眼神一滞,与其说他的身体与灵脉之间是“共鸣”,更应该说是“相冲”:“宫主洞察通透,竟然连这些都知道了。”

      姜世忧又道:“天择国没有灵脉之事,墨公子此前是否知情?”

      墨不异道:“知情。”他目光一凛,突然想到了一点:“宫主莫不是想告诉我,天择国的灵脉在我身上吧?”

      姜世忧静静看着他,长叹一口气:“原来你已经猜到了啊……”

      东西南北四国,自古以来相传各持灵脉以固王气,但其实唯有天择的灵脉却附于人身,唤作青龙心。即使天择的历代君主也只知其存在,却不知究竟在哪儿。而被灵脉附身之人,如有圣光加持,尤其修仙御灵之术,旁人学一得一,他可学一得百,如此不出几年便可所向披靡。更甚者,此人若受灵脉护体,则与常人相异,天生将无脉象,却能成不死之身。不过,四象割据东南西北四方,一直各安其是,两两之间灵流相冲,尤其在策动灵脉和天罚降临时,携灵脉者感知更甚。

      姜世忧缓缓道来,一边观察墨不异的表情,见他只在最初时微微动了动眉尖,全程低垂着目光,似乎并无有太大的情感波动。

      “怎么,难道墨公子连这些都早已经知道了?”

      墨不异坦言:“不知。”

      “但是墨公子似乎并不惊讶。”

      墨不异伸出手来,灵力尚未恢复,只有淡淡的轻烟拢在掌中若隐若现:“因为我是不是被灵脉附体,是不是因此才异于常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他向姜世忧望去,“我想知道的是,宫主想利用我做些什么,达到些什么目的,而我又因此会变成什么样呢?”

      姜世忧微一怔,良久才道:“看来墨公子不念过去,只看将来,这本是甚好。然而这天下最快活的往往不是承天命、负天纲的天选之人,而是那些庸庸碌碌之辈。有些人,生来就注定要被牺牲了。”

      “宫主需要我如何牺牲?”

      姜世忧笑道:“我确实有需要墨公子你帮忙之处,况且,我的时日也已经不多了。”

      墨不异道:“与宫主交手时,我发现那股灵流虽然强盛,却紊乱四散,放而不敛。”

      姜世忧由衷赞道:“墨公子看起来冷淡疏离,实则当真心细如发。”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灵脉附体,我倒想安下心来好好栽培你。”

      墨不异道:“异境殊途,恐怕不妥。”

      姜世忧道:“其实我也挺喜欢羽儿那孩子,否则的话,当年也不会把他收入门下了。”

      墨不异道:“这一段往事我听他提过,不知这是不是宫主所做的——少见的一件善事?”

      姜世忧听了也不动气:“我来这里以后,做的善事可能不多,但只令四国合一这一件,难道不能抵得了其它千百件吗?”

      “不能。”

      姜世忧摇了摇头,没再争辩下去。过了一会儿,又道,“墨公子,其实你说得没错,”姜世忧目光平静地望着他,缓缓说道,“我已油尽灯枯,大限将至了。”

      正因此,才要竭力劝说夏良群早日发兵东征,誓定三月之期拿下天择国。

      他已经熬不过三个月了。

      墨不异道:“相传四国灵脉合一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既然如此,是否大限将至也便无所谓了。宫主莫不是想试试看这传说是否是真的吧?”

      闻言,姜世忧展颜而笑,刚要回答,突然脸色微变。他站起身来,对墨不异正色道:“羽儿来了,希望他带来了我要的东西。”

      墨不异的神色终于显出了一丝动容,放在石桌底下的手暗暗蜷曲。

      因为早就有姜世忧的叮嘱,九天宫的大门对宁羽是敞开的。他站在门外,抬头看了看巍峨的宫门。朱漆如新,黄铜浮沤钉,两只衔环兽各居左右,看起来仍是威严与气派并存。

      守门的小弟子见到他掩不住脸上的惊色,隔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声若蚊呐地叫了声:“羽师兄好。”

      宁羽大踏步上前,突然向着那小弟子的头伸出了手。小弟子显然受到了惊吓,却没敢动一动。宁羽的手一下按在他脑袋上,拼命揉了揉,把他的头发弄得一团乱,这才笑道:“于辞,平时说话吵得和只鸭子似的,今天怎么这么小声了?”

      于辞见宁羽似乎没有恶意,心下一松,急急追问:“羽师兄,这到底怎么了。宫里都在传你背叛师门,和师父拔剑相向,这不是真的吧?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吧?”

      看他一脸天真,宁羽拍了拍他的脑袋,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这里面诸多误会,只要我去向师父解释清楚就行了。”

      于辞也一拍脑袋,说道:“我就知道一定是误会,早点澄清早点完事。师父这几日都在虚无门闭关,羽师兄,你赶快去吧!”

      宁羽勉强扯了扯嘴角,点点头,毅然向九天宫内走去。

      九天宫的弟子们一见到他,谈话的、练剑的、读书的,全都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居然还敢回来”。

      宁羽视若无睹,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入,不紧不慢,穿过三清殿、藏经阁、凝丹楼、钟楼、鼓楼……。路过剑台时,他抬头遥望,见殷会期、姜东习和姜元都在那里,看起来正在练剑,现在他们都朝他看了过来。

      姜元乍见羽师兄,神情激动,正要上前说话,被姜东习一把拦住,神情严肃地对他摇了摇头。姜元犹疑了一下,挣脱开姜东习,大声对宁羽道:“羽师兄,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

      殷会期却是罕见地抿着嘴不发一声。经上次一遇,他已经再清楚不过地知道原来他认识的那个顺从、低调、甚至听话到有些卑微的羽师弟和真实的羽师弟天差地别,他还没调整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面对他。

      宁羽向姜元灿烂一笑,挥了挥手:“阿元,谢了!”又兀自向前走去,背后几道目光射来,他权当不见。

      虚无门依然静静矗立,两旁的麒麟黑玉兽隐隐发出一股妖气。宁羽停住脚步,在门外喊道:“师父,宁羽已到。”

      隔了一会儿,大门轰然而开,露出里面昏暗的一片,看不清晰。姜世忧的声音从里面幽幽地飘了出来:“羽儿已经把朱雀扇带来了吧。”

      宁羽不由伸手隔着衣服去触摸胸前的朱雀扇。在姜世忧面前,耍雕虫小技是没用的。

      他当然想救出墨不异,若这南国灵脉给了他,何知他会不会反过来再对付他们,到时他不用顾忌,那他和墨不异就会更加危险。但是再一想,姜世忧何许人也,如果他想出什么手段偷梁换柱,他必然能知晓,正如当初在瀛北边城时那样。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就知道能让师父情绪波动的唯有灵脉而已,千万不能惹得他恼羞成怒,否则……墨不异被一箭穿心的画面蓦地闯入脑海,宁羽觉得心又被揪了一下,强自镇定不去作想。

      姜世忧率领九天宫夺取瀛北玄武璧一役历历在目,他权衡再三,还是将朱雀扇揣在身上,打算随机应变。

      “带来了。”他尽量语气平稳地答道。

      “那进来吧。”

      “不异在哪里,我要知道他现在一切无恙。”

      墨不异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没事……”

      宁羽听到墨不异的声音,急问道:“是真的没事?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墨不异道:“没有。只是时间尚短,我失去的灵力尚未恢复。”

      宁羽仔细地辨别,发现墨不异的声音如常,稍稍放下心来。他自然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墨不异的灵力没有恢复,而与之相比,他的剑术只能算稀松平常,本来他们两人就不是姜世忧的对手,如此一来更没有胜算。

      他是想告诉他,来这一趟,必是有去难回。

      宁羽却是大咧咧地回答道:“无妨!反正我们本来也打不过他,灵力失不失去都一样。”

      墨不异被他说得似乎噎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想,就算现在赶你走,你也不会走的吧。”语气里颇为无奈。

      宁羽已经一脚跨入了虚无门内,边走边道:“那是,我说过了,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了,这次要死就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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