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伏灵记》柳八斤

129、大战将至

　　长仪割城求和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齐云。没想到的是，对于长仪称灵脉无寻一事，姜世忧第一个大为不满。在夏良群看来，整个天下迟早都是他的，若长仪不愿交出灵脉，那他打过去便是，若长仪是真的找不到灵脉，那也无妨，反正灵脉自古被奉为固国之本，既然国本没了，那他们攻过去不是更简单了吗？不过，在姜世忧的极力劝说之下，夏良群还是决定不再等了。

　　七日之后，急报入长仪，齐云仍以长仪故意献丑本国，挑衅在先，触怒皇威，且失道于天下为名决定发起强攻，并宣称要“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

　　急报送到之时，齐云对外声称的五十万大军已经浩浩荡荡往东南行去。孟柳卿这才开始反省没答应与天择联手是否是个错误，但和当初她没有逼着秦琴君说出灵脉所在一样，现在再去后悔也已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派出八万大刀兵相抗。其实，倒不是齐云组军能力惊人，实是无论长仪态度软硬，齐云都早已打定主意南攻，私下准备已经三月有余，本就非不备而战。

　　收服北国瀛北后，齐云后方无虞，不仅有五十万大军出兵往南，还囤有数十万守军在东北严防死守，震慑天择不让他们趁机作乱。

　　载星河南北穿过，在骑军行进之际，自上游而下驶来近百条大船，每一条都是尖底阔身，两侧附有护板，分成三层，最上一层居高临下，用来投射大石，最下一层装有火炮弓|弩。大军分批渡河，由鲁去海将军亲自带队，他手下的谋将陈智将弓|弩改良后一次可劲射三十支利箭，且射程与人力相比翻了五倍不止。

　　载星河以东，统称苍南，主要是指广袤的无终岭一带，这里再往东就是齐云和长仪边境，包括那次怨灵之火熊熊燃烧时抽调而来的逐鹿关众将早已严阵以待。

　　再往东不过几里便属长仪境内，八万大刀兵迅速集结。他们也是长仪最精锐的部队，个个会使长仪最引以为傲的刀法，上削人头，下剁马腿，扫、劈、拨、斩均不在话下，其骁勇善战，近身搏斗时甚至可以一敌十。

　　这些士兵同时也抱持着必死的觉悟。在齐云正式宣布南伐之后，孟柳卿迅速带着小皇帝秦巳镜和一众皇室高官北撤，在一个名为朱城的沿河小城暂避。

　　大刀兵的任务则是身先士卒，向西推进，突破逐鹿关，直入无终岭，在载星河畔将齐云军截杀，看能不能杀出一道口子来，若防线被撕开，原北国瀛北目前守势偏弱，长仪皇上太后也将趁势退守北方，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过，这一部署与齐云五十万大军相抗自然是强弱立判，而更没有想到的是，八万大刀兵在逐鹿关便遭到了强有力的伏击，这是主将付成万万没有想到的。

　　大刀兵纵马而来，还未至城下便已人仰马翻，后面跟着的队伍不及勒马，摔倒者十之二三。有人跳下马来查看，随即喊道：“地上有尖刺！大家小心！”

　　原来，逐鹿关都统范连安带领关内千余人早就悄悄在城外埋设了铁刺。铁刺既尖又小，埋在沙土之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大刀兵不愧是长仪精锐，倒地者立马爬起，但马蹄受了伤，任他们怎么鞭打都不肯再行。这群人干脆在前方开路，将埋在沙土中的铁刺挑到一旁，引后军步步往城门逼近。

　　范连安在城门之上探头张望了一会儿，算准距离，抬手道：“放箭！”顿时，天空如同下起了火雨，箭矢挟破空之声如流星般激射，目标正是关外的那八万大刀兵。

　　长仪主将付成身披杏黄铠甲，头戴红盔斗篷，大声叫道：“盾护！”霎时，整军齐刷刷举起盾牌掩在身前，动作整齐划一，箭矢冲天而落，毫不留情地纷砸在盾牌之上。

　　片刻之后，箭势停止。付成道：“进攻！”大军撤盾，步步逼近关口，走不到十多步，第二轮箭雨又黑压压地射来，付成沉着指挥，再启盾阵。

　　突然之间，一个长仪兵惨叫着倒地，全身燃烧起来，成了一个火人。其他士兵慌忙与他分开一段距离，队形瞬间被破坏，还不及反应，第三轮箭雨又至。很快，第二、第三，……更多长仪兵全身着火，肉|体烧焦的臭味很快弥漫开来，间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酸味。

　　“是硫磺！”有士兵反应过来，一声大喊，瞬间人盾散开。眼见那箭尖不仅裹着麻布火油，箭身还沾满火药，一遇火星便燃。

　　“稳住！”大刀兵主副将不断叫喊。但被火烧着怎能忍得住，几十个士兵被飞梭的火箭射中，或是衣衫擦到火药，立马倒下，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兵阵顿时东倒西歪，溃败如山。

　　付成恨得咬牙切齿。在他看来，他们的敌手至少是载星河畔的齐云大军，却没想到出师未捷，在这小小的关隘就已栽了个大跟头。不过兵阵混乱了一阵很快重新聚拢，逐鹿关也就千余人的兵力和军备，只能维持片刻，此刻关内寂静无声，安静得似无一人。

　　付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狗娘养的”，举刀至顶，高声叫道：“大家听着，给我冲！”

　　一声令下，大刀往前直指，训练有素的大刀兵立马自动分开几组队伍来，其中一队分抱一根成人腰粗的树桩。士兵喊着“一、二、三”即向城门撞去。另八队背了云梯，行到城门下，将梯子架好，向上爬去。留下的人持弓引箭，对着上方，准备一旦城门之上有人探出头来想要毁梯就立马给予重击。

　　这逐鹿关虽在齐云国境，但位置上却是与长仪距离更近。长仪知道这里守军不过千人，本来并不以为意，但没想到这边未近城门，已连遭袭击，损兵折将，想来这小小关隘不仅占据了有利地形，而且还有一帮头脑灵活的敌人，心下不敢小视，个个更加谨慎。

　　云梯上士兵行到过半，城门之上依然毫无声响。付成在下方眯着眼往上看，甚觉诧异。副将在他身边道：“将军，看来这逐鹿关的小贼也是怕了，连个脸都不敢露。”

　　付成却道：“若他们怕，一开始就不敢用铁刺暗算。”说罢脸上抽了一下，这招实在够阴够毒，要不是大刀兵皆是骁勇之师，反应神速，就这一下大军恐怕就要乱套，遂向上方道，“众军按令推进，切忌小心，破城之后将那些使阴招的小贼全给我灭了！”

　　“是！”大军得令，一齐应声，声震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