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伏灵记》柳八斤

111、散妖异动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猪头蛇身的散妖，还是半透明状，却偏要学着真蛇吐信，看样子实在令人忍俊不禁。宁羽觉得好笑，那妖物向他疾冲过来，想用它的猪头去咬他的脖颈。宁羽微侧过身让它扑了个空，随手一剑将猪头斩了下来。与此同时，剑上发出“刺啦”一声响，白气涌起，烟雾袅袅，猪头蛇身妖就此散尽了所有修为。

　　宁羽愣了愣神，放下剑，颇有内疚之意：啊呀，它这是好不容易修得了这具身体，我却一剑将他修为尽散去……

　　墨不异在旁说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它来惹你就表示这个后果它担得起，大不了再修个几十年换个蛇头猪身重新来过。”

　　宁羽联想到蛇头猪身的妖怪长什么样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墨不异左掌托起一个灵球，目光清冷，“现在担心一下我们自己更好。”突然暴起黑烟，灵球越过宁羽头顶狠狠掷向他身后。

　　宁羽笑容还来不及收，不过他反应却着实迅速，转过身子纵身疾跃，与墨不异并肩而站。前方不远处赫然是一条巨型蜈蚣，几十只脚在地上爬行悄无声息，不知不觉竟然绕过大部队跑到他身后来了。它的头上被那灵球开了个洞，正冒着烟，一股焦臭的气味随之传了过来。宁羽捏着鼻子跑上前一脚把它踢远了：“嘿，让你偷袭我！”

　　话音落下不久，更多的散妖呼吼着疾奔了过来。宁羽吃了一惊，之前距离较远，他都没注意到原来竟有数量如此之多的妖灵，近看之下简直弹落眼睛，原本笃定的情绪也不由得惴惴。

　　难怪这里妖气浓郁，低等的小散妖灵力较弱，如果能聚得如此强烈的妖气，正说明其数量庞大。

　　“是我大意了。”宁羽这下笑不出来了。他一边合掌施术，一道道白光飞出，正前方五、六个散妖齐齐中招，“嗷嗷”叫着化作一缕白烟飞天。还未收掌，后面又扑来几个大块头妖怪，这次倒都是人形，可惜要么没有脑袋，要么脸孔如大肉疙瘩糊成一团，毕竟修道为人的过程中，人脸的五官是最难化的，这几只妖显然修为没到火候。

　　宁羽单手持剑向他们扔了过去。无头无脸妖们挤作一堆，被剑力洞穿，像糖葫芦似的串了一串，瞬间化作烟雾散了。

　　“回来！”宁羽一声断喝，宝剑如有灵般回到他手上。

　　再看墨不异，他正被一大群猫妖包围。这些猫妖一个个龇牙咧嘴，口水横流，神情凶狠，敢情墨不异在它们眼里就是一条鲜鱼。不过他自然不用担心，只见墨不异站立不动，灵流狂泄而出，幻作妖灵瞬间与那些猫妖斗在一块儿，他自己得了空走出包围圈，像没事人似地对宁羽道：“你觉得如何？”

　　猫妖一个个鬼哭狼嚎，很快便化为烟尘再也不见了。宁羽看了会儿道：“不正常。”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低级散妖居然有胆对他们这样灵术高强的人发起攻击，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群。宁羽向后一扫，眼见更多的妖灵正争先恐后地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过来。

　　虽然未成人形，但只要修炼成形或半成形，妖灵必然有自己的思想，但凡有半点脑子的妖怪都不会去惹墨不异这样的高手。当然，宁羽这么想还是低估自己了，按妖界常识，他这样的高手其实也不应该在它们的招惹范围之内。

　　后一批妖灵很快扑了上来，宁羽只得凝神对付。虽然它们外形各异，但显然都属低级散妖，只是数量实在太多，刚刚干掉一批，又一批立马前赴后继。

　　宁羽烦不胜烦，高声道：“干什么！赶着来送死吗？！都怎么回事？！”

　　可惜这些散妖更不如当年招摇将军图力，连“说人话”的技能也未得修炼而成。宁羽吼了几嗓子发现是对牛弹琴，心下更是焦躁。那些散妖步步紧逼，一寸不让，他也再顾不得担心它们是不是得回炉重造了，手中长剑挥舞起来虎虎生风，身前顿现腾腾青烟，几乎迷了人的视线。

　　还没时间细想这是怎么回事，载星河畔呼啦啦由远及近传来凌乱的声音。宁羽拧着眉头向前张望，见最先一人正快步跑过来，后面大批的妖灵紧追不舍。

　　谢玉！……

　　谢玉嘴唇发白，他到底有伤在身，看他气喘吁吁，应该之前与妖灵缠斗已久。他跑到宁羽跟前对他点点头，还未发声，目光越过他投向他身后的妖灵。“……你这里也这么多？”

　　宁羽苦笑：“承让承让。”

　　墨不异道：“先灭了再说。”

　　于是三人各显神威，灵流流转，灵光在半空穿梭不息，大批大批的妖灵散去修为化作青烟一缕，但又有新的补充上来，除了什么没脑袋的、蛇头猪身的，还有七手八脚的、没手没脚的、半透明状的，反正都是些低等小妖，不成人形，却是无知无畏。

　　虽然以这些散妖的功夫根本近不了宁羽和墨不异的身，但斗了又有一个时辰，谢玉明显体力不支，以手撑膝，看样子随时都会倒下。宁羽剑上注灵，反手将直扑他胸口的一只尖牙小妖怪一斩为二，提着朝后边大批妖灵聚集处扔了过去，边道：“你怎么样？”

　　谢玉喘气不定，还在逞强道：“我还、还行。”

　　墨不异掠了过来，扫了他一眼说道：“他这身体撑不了多久，得速战速决才行。”说罢掌上灵火弹一分作百，向前飞去，瞬间空中拉出了无数道亮丽的光带，几乎同时，前方“嗷嗷”惊呼怪叫声此起彼伏，倒下了成片成片的小妖。

　　宁羽估摸着这些散妖的数量，就算都以墨不异的功力而论，要把它们清除干净也至少还得半个时辰，何况他自认自己根本不及墨不异功力的一二。

　　他见谢玉已难支撑，只得纵身挡在前面。两只人面妖怪七扭八歪跑到跟前，突然间后退几步，背后化出一对半透明的的翅膀，飞上半空，忽地又从空中俯冲而下。

　　宁羽打怪打得都疲了，乍见此情形反倒精神一振。这两只妖怪懂得以退为进，从空中发起进攻，这思路在低级散妖中倒是少见。他举剑的右手暗聚灵力，剑身如过电般“嗞嗞”作响，白光迸现，正欲劈头迎敌，突然眼前一暗，整个人都被大片的阴影给覆盖住了。他抬起头，一个庞然大物正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他欺了过来。

　　“靠！”

　　宁羽乍见这玩意儿脱口而出。那大东西带着呼呼的风声，似乎将周遭都归于它的阴影之下。墨不异早已退在危险区外向他挥手。宁羽见谢玉眼珠凸出俨然一副呆相，眼下不及细想拉了他一起往回跑。

　　那大东西从天而降，速度越来越快，谢玉体力已衰，总拖拉在后，宁羽见情况紧急，干脆将他往地上一推，谢玉顺势前扑倒地，宁羽紧扣住他身子，两人一起滚了好几滚才停下，而那大东西“砰”一声落在地上，离宁羽他们仅三尺之遥。而它身下的散妖，包括那两只人面妖怪全被挤扁，霎那散灵，烟气从那东西的身下缓缓溢出。

　　那东西显然不喜在它身下散灵的小妖，两只柄眼溜溜急转，用八只大脚插地，稍稍抬起身子，好让烟气走得更快些。——一只螃蟹，一只大得可怕的螃蟹！不断发起进攻的小妖们瞬间哑火了，怔怔地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一个眉清目秀的鱼尾男人坐在那巨蟹上头，探头向下面张望着：“天君，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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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聻，读jian，第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