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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神秘杀手 ...

  •   宁府往舜天关需得三天车马之程,通缉令未到达之前,照理他们仍应有足够的时间。宁文阳未醒,墨不异一边盘算,一边接过宁羽从包袱里拿出的绿豆蓉酥饼。

      “由丞相之子沦落到亡命逃犯,以后这精细的小点可就没得吃了。”墨不异单手夹着酥饼,一口送进嘴里。

      宁羽拍拍包袱:“以普通人家标准,这些金锭银元也够用八辈子了,酥饼也不见得就吃不起。”包袱沉甸甸的,看起来装了不少的金银财宝。

      墨不异道:“这当头还不忘身外之物,你倒是有心了。”

      宁羽摇着头道:“这可不是身外之物,对于逃难的人来说,这是必需之品。既然早就料到有这一天,自然要有所准备,娘在世常说思则有备,有备无患。爹总想着逆谋造反罪名大,扣下来翻不了身,定要上朝辩个明白,但皇上可不听你的,要你死,你就死,有罪无罪他才不会管呢。”

      墨不异闻言不禁侧过头,但见宁羽吃着酥饼,腮帮子一鼓一鼓,嘴角还留有残渣,看起来倒是一派天真的孩子模样。

      宁羽又道:“皇上并不需要真的知道我爹是否谋逆,他要的是杀鸡儆猴,树立他无上的权威,给其他的臣子敲敲警钟。不过,就算他已经做得这么明显,如果不是小师舅,我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爹,只能干着急。现在好了,虽说由奢入俭难,但怎么也比被砍头强吧,况且爹和小师舅都陪着我。”说完,对上墨不异的目光,裂开嘴呵呵一笑,似是庆幸,又像是有自我安慰之意。墨不异虽行事沉稳,但其实年纪尚轻,与宁羽仅差七岁,所以宁羽总是直呼其名,今日逃出牢笼心情甚好才一声“师舅”喊出口。

      墨不异扬眉道:“我可没想陪着你,天高地远,无限风光。此番周折之后,我还是会到处周游,一个人看尽三千繁华,踏遍千山万水,岂不畅快。”

      宁羽乐道:“好啊!你不陪我,但我可以陪你啊,一个人有什么好玩儿,我陪小师舅一起看三千繁华、踏千山万水也畅快得很。”

      虽逢大劫,到底是小孩儿心性。墨不异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支利箭凌空穿风而至,射速之快,劲头之猛实为罕见,墨不异一把将宁羽拉过,“嗖”地一声,箭头发出铮铮亮光,贴着宁羽的耳朵,拉出一丝血线,箭头穿过车身,竟直直射出了马车之外,立刻没了踪影。

      宁羽单手环住宁文阳,吃力地把他斜按于车座上。“嗖”、“嗖”又是两声破空之音,利箭再次追至,其中一箭正中车夫胸口,那车夫未来得及哼一声便歪倒在地,马匹受惊,腿部中了一箭,嘶叫着停住,原地打转,再也走不了了。

      墨不异掀开车帘翻身下地,手中燃起灵球,见远处一人纵马飞奔而来,身下骏马通体乌黑,鬃毛在大风大雪中飘然扬起,再看那人,着一身暗星纹月白长衫,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眉眼清秀,他身形纤弱,虽是男人,却是能用“漂亮”形容的,但此人此刻显然极是危险。只见他携弯弓在手,举弓当头就要砸下,墨不异向身后大声道:“待在里面别动!”一个侧身,避开了砸顶之势,顺势将聚满灵力的灵球向他扔去。那人反应极快地偏了偏头,灵球在他身后爆裂,炸起了一个大坑。

      一招不成,那人直接将弯弓往旁一掷,又从腰间抽出双钩。钩尖锋利,下得马来,抬手便劈,只见他星眸如炬,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招一式皆冲其要害。

      墨不异张开手掌,道一声:“灵来!”暗夜中灵火看似悠悠聚拢,突又调转方向飞扑向那人。那人双钩凌空舞将起来,带起一阵劲风,和着风雪,撞在灵火之上,噼噼啪啪,一时火星四溅,却是卸去了大半朝他而去的灵力。剩下的灵火在那人身边寻机而入,只见那人运起全身灵流,落雪触之即化,一时身体被金色光晕笼罩,灵火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立马东逃西窜,很快就没了踪影。

      “再来!”墨不异双手结了个强力仙印,召唤高级妖灵。既知来人不善,有意除之便不会留情。

      突然之间,风雪骤息,妖灵无形,来者安静,似一丝一缕嵌入肉身。那人的灵流被看不见的妖灵所缠,慢慢收紧,登时散了气。墨不异趁其灵流异动,挥剑直上。那人举双钩相抗,仍是神色不惊,灵流虽散,但招式起伏转折,甚为精妙,居然也一时拿他不了。墨不异和他拆了几招后暗自诧异。事实上,他即使知道樊予起了杀心也并不担心,一方面因其本身性情就强,无惧无畏,另一方面也因他师承离谷仙人,真要打起来,朝廷那些普通的臭鸡蛋烂番茄委实不是对手。但这人不同。墨不异虽不熟朝堂武将,但若存在这么一个高手他应该不会不知。此人男生女相,明明弱质惊秋,出手却如此狠辣,手上双钩舞得虎虎生风,分明武功极高,还兼通晓灵术,比之墨不异懒得练武专于纵灵,此人应算更胜一筹,还好此人灵术稍弱,不至于让他占得上风,但两人也已是僵持不下。

      马车内,宁文阳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早已身在府外立时气极,作势欲走。宁羽拉着他道:“爹,外面危险!”

      “放手!”宁文阳心浮气躁,一把推开宁羽,“宁家三代为官,效忠皇上,就要因为这次私逃被钉于耻辱柱上,永被后人唾骂了!”

      “唾骂便唾骂了,还能比得上自己的命来得重要吗?!”宁羽急道,一边拽住他袍袖,“墨不异在外和人拆招,我们帮不了忙,至少不能添乱分他心神!”

      宁文阳却是听不进去,反手一挥,“啪”地就拍在他脸上,“你娘知道你如此胆小懦弱,怕是要悔生你出来!”

      宁羽只觉血冲上顶:“娘要是知道我们赶着送死,才会在地下伤心流泪!”

      正当一大一小来回拉扯之际,马车外突然传来“嘭嘭”巨响,宁文阳到底三十壮年,用力一把掀开宁羽,提袍下马,眼前景象顿时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马车当时正于羊肠小道上行驶,此时前路中央竟被不知何物炸出一个大坑,正燃着熊熊火光。透过那滔天的火光,墨不异和一年轻男子正浴血缠斗,两人身上都有受伤,看身上血迹伤势不轻。

      宁羽遂跟着跳出马车外,看到这幕也大吃一惊。他跟着织光公主习过几年灵术,也知道墨不异的功力已经到了何等境界,天择上下哪里竟有人能伤他如此?是以他本不担心,一直呆在车里不出。眼见与他相斗的居然也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看起来与墨不异年龄相仿,钩行浪式、招走龙蛇,一招一式极为诡异,两人一时不分上下。

      宁羽心下更急,自腿上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抢身而上,想助墨不异一臂之力。

      宁文阳看着心颤胆裂,出声叫道:“羽儿,别过去啊!”这一叫,却是吸引了那年轻男子的注意。只见他退后两步,紧握双钩,转而冲宁文阳而去。宁羽挺身站于宁文阳身前,暗暗蓄力于刃上,墨不异见那人调转目标,忙策动妖灵直追。

      那人不仅武力值极强,想不到轻功也相当了得,竟是不在墨不异之下。后者妖灵缚未及追上,直取宁文阳头顶,宁羽忽地跃前举刀横档,那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胆子这么大,不禁微微一愣,双钩顺势和他的匕首一碰,旋即退后两步,凝眸似在思忖些什么。但对宁羽来说,那看似随便的一击已经就着强大的内劲透过匕首传来,刀刃立马碎成了几截,向外飞出,隔了几丈远,最后牢牢插在了地上。

      宁羽自己虽也运起灵流护体,到底功力尚浅,那劲力尽管多被匕首卸了去,还是感到全身血气上涌,在四肢百骸间乱窜,顿时不支倒地。

      “羽儿!”宁文阳见状,连忙想要上前扶起儿子,但宁羽当下怎么也站不起来。火光大盛、灵流乱飞,墨不异和那人周身染红,眼下这般情状已经超过他作为文弱书生的想象了,“这,这是谁啊?这、这是要干什么?……”

      宁羽见自己已无力起身,索性随意朝旁吐出口淤血,忍住身上巨痛,就地半坐半跪拉开架势,死死盯着那人。

      那人见这情景,眼神一亮,杀兴似乎更起,一招一式都奔两人而去。墨不异与他功力本在伯仲之间,但还要护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和一个受了伤无法移动的孩子,明显力有不逮。

      须臾之间,两人又过百招。金石灵流相撞发出震天巨响,“铛”一声,那人的双钩显然非凡物,竟又把墨不异的剑也直接折成两段,墨不异只能招灵御敌,鬼魅“嘶嘶”的叫声混着远处愈来愈近的奔蹄声和兽吼声令人心惊。

      宁羽一凛:是天择国的司阴兽卫军追来了!

      石田带着他的卫军骑司阴兽在后快速逼近,司阴兽身如雄狮,跑速也是极快,不亚于千里骏马,一会儿功夫就在小路上将几人团团围住了。

      石田骑兽趋前,疑惑地看着墨不异和那年轻男子缠斗。

      “你知这是何人?”他问身旁的副将。

      副将老老实实作答:“属下不知。皇上只道让我们抓捕宁相,并不曾说还同时派了别人。”

      石田凝神不语。宁文阳大声说道:“石大人,让您费心了,我这就和你走。”一边挣脱被宁羽拉住的手臂。宁羽虽习得些许灵术,毕竟是个孩子,又身负内伤,被宁文阳用力一扯,手也本能地一松。

      宁文阳甩开他大步朝石田走去,宁羽想向前跟去,却牵动了伤口,又重重地跌回地上,无力再起身,只得跪坐在地不停地呼喊:“不要去,不要去,爹!不要去啊!”和着漫天飞雪,那仍属于孩子的童稚之声听着令人心碎。

      宁文阳背影单薄,看起来似乎因为冷而稍佝偻着背。他转过头来,神情出奇地平静:“事关宁家清白,我必得上太极殿道个明明白白。羽儿,你若害怕,就,就随着你小师舅也罢,等爹把事情说清楚了一定……”后面的话语未及出口,原是宁文阳惊见那年轻男子放弃与墨不异缠斗,突然之间双钩又对着他而去。

      墨不异见状连忙飞身扑近,顺势向其投掷了几个灵火弹,那男子虽背对着他却和长了眼似的右手向后挥出,结结实实横挡住火弹攻击,“砰砰”火光迸射,在地上又炸开几个大洞,乍地燃起了熊熊之火,瞬间照亮了周围,而那男子恍如未觉,身形动作都毫不滞涩。

      宁文阳越看越揪心,劝道:“不异,别打了,太危险了!我跟他们走便是!你们都停手!”说罢径直朝石田走去。

      墨不异不及发话,那男子又是左手挥出,手中短钩一振,竟是平白增长了三寸有余,直插向他的心口。墨不异外功不精,未见过这种招式,稍稍一顿,身体才向后仰倒,就这电光火石的间隙,长钩已割破他的狐裘,发出“嘶啦”一声响。那男子并不恋战,目标直冲宁文阳,而宁文阳却稳步走向石田,等于被夹在了两人之间。

      宁文阳在石田面前站定:“石大人,有劳了。我跟你走,别为难其他人。”

      石田阴恻恻地一笑,突以迅雷之势抽剑横抹,由于速度极快,刀刃甚至未沾血迹,而宁文阳的脖子却被拉出一条细线,突然“噗噗”地开始往外喷出一道血花来。

      漫天的血花和雪花相融,红红白白,说不出的诡异。

      “爹!……”宁羽跪坐在远处,一时甚至忘记了哭喊,只是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身后司阴兽闻及血腥味全都骚动起来,一时狮吼猿啼,响声动天。

      石田大声道:“传皇上口谕,左相宁文阳谗言巧佞,不思天恩,倒行逆施,意图造反,论罪诛之,夷三族。”

      宁文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粘稠的鲜血止不住地喷涌,他好像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手上的血,又看了看石田,再慢慢回首望着自己的儿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做个嘴型,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仰面倒在地上,气绝而亡。雪已积了一寸,殷红的血染在白雪上甚是扎眼。

      那与墨不异缠斗的年轻男子见宁文阳已死,微微眯了眯眼,似乎看那漫天血色很是赏心。接着,他面对墨不异做了个挑衅的手势,明明形貌昳丽,眼神却极是邪恶。随后,那人顿足转身,跳上马背,很快便跑远不见。

      墨不异劲敌已去,立马收去妖灵,飞身携了失了神的宁羽施展轻功,消失在众军视野中。

      石田见状一声令下,几百头司阴兽朝天巨吼,卫军骑兽追去。

      副将走前一步:“大人,皇上没说一定要将宁相就地处决啊。”

      石田草莽出身,平日里最看不惯文弱言臣,冷笑着说:“若生擒他,到了皇上跟前,不消说他会怎么为自己辩解,皇上若是心一软就放他一马了。再说了,皇上让我们去府里捉拿,我们却眼睁睁被他逃出,追了半天才追到,又被不知哪儿来的小子横插一脚,皇上知道后岂不怪罪?今儿个杀了他,直把他说成抗旨不遵,就地处决也是个理,反正皇上的本意就是要他死。”想了想又有些心烦,“不知那人是啥来头,难道是宁文阳的仇家?另外那小孩儿也得赶快找到,生死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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