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维亚坦的呼唤》郑泠子清

3、2.雷鸟羽毛

　　法国的夏季不如英国湿润但更为刚好，这时候的英国多少有点潮湿了。路易斯跟着迪亚玛姨妈顺着石板路向前走，一路走一路左顾右盼，没有人对他们的存在感到诧异，大部分人也都穿着袍子——看来是巫师村庄聚落。他从来没意识到会有一条石板路这么长，长到他穿过一整个村庄，走上了田野还没到达目的地。

　　“杜兰德先生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他住在比较远的田野间——他年龄已经很大了，我不想惊吓到他，只能降落在比较远的地方。”迪亚玛姨妈似乎看出了路易斯的疑虑，解释道。路易斯点点头，他跟着迪亚玛姨妈穿过田野，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木质的尖顶——很快就证实了他的猜测，那尖顶是一座房子，田野中的一座矮小木屋想必就是杜兰德先生的家。

　　迪亚玛姨妈站在路易斯前面，轻轻叩门：“打扰了——请问杜兰德先生在吗？”

　　没人回话，但是门却突兀的打开了。路易斯惊讶的张大嘴巴，小木屋内部的空间比看上去要窄多了，柜台后面摆着一张床，一把椅子，然后就是堆积着的成千上万个魔杖盒。柜台外面只有一把扶手椅，木质地板有些松动，踩上去咯吱作响。而这座屋子的主人，那个被称作杜兰德先生的老人，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走出柜台和迪亚玛姨妈握手。他是个高大的老人，头发和胡须都花白了，背也有些佝偻，但通过骨架和动作不难看出他年轻时的强壮。
　　他握了握迪亚玛姨妈的手，浑浊的黑眼睛似乎清亮了一些：“是迪亚玛……对吧？哎呀，我老是分不清你和西娅，你们两个长得太像了……”

　　但西娅是我的母亲，路易斯在心里说。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高贵的埃布尔家两姐妹竟然光顾鄙人的小店。白蜡木，独角兽尾毛，十一英寸，坚硬极了，对吧？”杜兰德先生絮絮叨叨的回忆着往事，“你妹妹那根也是好魔杖……山毛榉木，媚娃的头发，十一又二分之一英寸，令人惊讶的柔韧性……微妙又具有艺术性，哦……”

　　他的目光突然转向迪亚玛姨妈身后的路易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把人盯的直发毛。路易斯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老人又缓缓说着：“是你的孩子吗？这孩子……快要上学了吧。”

　　“不是的，杜兰德先生。是西娅的孩子，她……在几年前患了龙痘疮，不幸过世了，所幸这孩子没被传染……你也知道，西娅嫁到了英国，这孩子要去霍格沃茨读书了，但无论怎样，也想让他有一把第二故乡的魔杖。”迪亚玛说的很慢，也很低沉。杜兰德先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转身走进柜台去拿卷尺。“孩子，叫什么名字啊？”他似乎不经意的问道，卷尺从空中飘过来，在他的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测着什么。

　　“莱格利斯。”路易斯向前走近两步，张开双臂方便卷尺的测量。“路易斯·德尔莫尔·德·莱格利斯。”

　　杜兰德先生在魔杖盒堆里翻翻找找，头也没抬。
　　“莱格利斯，这姓可不多。我记得蒙多罗村里的教堂边就住着一家姓莱格利斯的……算是法国纯血巫师家族数一数二的，可惜只剩下那最后一支了，后来还消失了不知道搬去了哪……这都是两百年前的事了，我爷爷跟我说的。对了，其实我和奥利凡德的想法差不多，都是认为魔杖选择巫师，只是我用的杖芯比他更丰富。准备好了吗？”

　　路易斯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好，来试试这个。苹果木，凤凰羽毛杖芯，十分柔韧，十一英寸。”

　　路易斯接过那根魔杖，轻轻挥了挥，毫无反应。魔杖一片沉寂，连带着空气都凝固住了。

　　“好吧，看来应该换一根。试试这个，胡桃木，湿地狼人毛发杖芯，较为坚硬，十英寸。”

　　路易斯刚刚抬手，又被杜兰德先生夺下。他口中念念有词：“怎么能是湿地狼人毛发呢，一定是我搞错了。孩子，试试这个，黑胡桃木，龙心弦杖芯，轻快有弹性，十三英寸。”

　　路易斯对着桌上的羽毛施了个漂浮咒，羽毛抽搐了几下，还是没飘起来。杜兰德先生给他试了一根又一根，其实有几根魔杖还算是和他契合，但是杜兰德先生坚持说还不够合适，要路易斯继续尝试。直到尝试到一根榆木、雷鸟羽毛杖芯的魔杖时，似乎有了些变化。那根魔杖让他轻松的施展了漂浮咒，路易斯很高兴，以为这就是自己的魔杖了，没想到又被杜兰德先生劈手夺了下来。

　　“它只是允许你使用，而不是真正选择你……我想我有思路了，再等等……”

　　“我买魔杖可没那么麻烦，小路易。”迪亚玛姨妈半是庆幸半是奇怪的说，伸手拍了拍路易斯的肩。

　　“很快就找到了……那一根，那一根一定合适……”杜兰德先生在一堆魔杖盒里寻找，过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根魔杖——魔杖的把手几乎完全是宝石的！蓝色的宝石在顶灯的照耀下安静的闪烁着光辉。“就是这个了。槭木，雷鸟羽毛杖芯，挥起来有飕飕声，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快试试它。”

　　路易斯震惊的接过魔杖。宝石的触感不同于木材，有一点冰冷，但他感觉到一种如同电击的感觉——手心麻酥酥的，随之的就是一股暖流。随后他惊奇的注意到，那根黑胡桃色的魔杖似乎被光芒包围，它开始发亮。

　　“梅林！它选择了你！发亮是只有槭木魔杖才有的性质，你可以直接带走它了！这根魔杖的木材可以说是我见过最棒的槭木，于是我很精心的做了它……”杜兰德先生似乎比他还激动，他紧紧的握着路易斯的手，“那块宝石是蓝碧玺石，有着电气石的称呼，和雷鸟羽毛再绝配不过了……可以起到增益和加强魔力通路的作用，不过雷鸟羽毛本就难以操控，再加上宝石可能就更难了。孩子，如果你不能很方便的施展魔法，千万别介意，那是它还在考验它的主人。别担心，在你能够控制它后，你能施展出强大的魔法！雷鸟羽毛尤其适合变形咒！！”

　　路易斯感觉自己的手被握的生疼，他连忙答应着。迪亚玛姨妈似乎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然后付钱买下了那根魔杖——杜兰德先生开了半价，他本来以为这根魔杖永远卖不出去了。

　　路易斯低头盯着这根魔杖，漂亮，确实漂亮。木材仿佛是从宝石中长出来的，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瑕疵，就那么嵌入蓝色的碧玺石中。精美的银质镂空套环卡在碧玺石和木材之间，把一切可能存在的不协调遮住。黑胡桃色的杖身光滑无木结，靠近宝石的地方雕刻着玫瑰花藤，下宽上窄尖端明显，饶是不怎么懂魔杖的路易斯也能看出来它的制作精良。

　　“走了，路易。”迪亚玛姨妈在喊他了，路易斯乖巧转身对杜兰德先生告别，挽着姨妈的手臂跟着随从显形了回去。他怀里还抱着魔杖盒，一到家就把魔杖盒放在开学新买的一大堆东西里面，一个个清点翻看。

　　迪亚玛姨妈把旅行斗篷挂在衣架上，目光止不住的往路易斯那瞟。最后走过去，坐在他面前道：“说实在的，雷鸟羽毛是个好杖芯不假，但是磨合期也确实很长……我读书时候有个同学，足足用了五年来让他的雷鸟羽毛杖芯听话。不知道你会不会这样。”

　　路易斯翻书的手顿了顿，然后又坚定的翻过一页：“怎么会呢，我应该不会这么久的。放心吧姨妈。”他看着迪亚玛姨妈怀疑的目光又补充了一句，“您还不相信您的外甥吗？”

　　“相信，当然相信。”她叹了口气，忧虑却没有减少半分，还是继续开口，“但是雷鸟羽毛的挑剔程度和凤凰羽毛不相上下，驾驭能力甚至还要难点——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奥利凡德不选用雷鸟羽毛做杖芯，实在是太难驾驭了。”

　　路易斯合上书，眨了眨眼看着他的姨妈：“既然存在总会有人使用，有时候困难和实力是划等号的，别在意那么多，姨妈。不如来想想我开学那天穿什么？”他努力的转移话题，很明显，他成功了。因为迪亚玛姨妈开始思考他的穿着了。

　　“你应该还是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里换袍子，要去国王十字车站的话——那麻瓜可不少，得穿麻瓜衣服。我看你那件背带短裤再配个衬衫就不错，干净得体，麻瓜看着也不突兀。”迪亚玛姨妈思考片刻，得出结论。“好了，既然一切已经准备好，你就安安分分的等待开学吧。要当教授还得准备教案……唉，当教授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路易斯乖巧点头作为附和，然后抱着一堆课本上楼阅读。在等待九月一日到来前的所有日子仿佛都没了意义，有时候梦里还是会混杂一些奇怪的记忆但他已经不在意了，只顾着一天一天的计算着日子。多希望九月一日快点到来啊。

　　八月三十，八月三十一……路易斯终于挨到了前往霍格沃茨的前夜，搂着那本翻了四五遍的?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安然入眠了。

　　夜还长。这时候的路易斯绝对想不到，他会在霍格沃茨经历那么多，学到那么多，还会拥有自己交心的朋友。他也想不到，他会经历那么多危险的冒险，神秘人会卷土重来，世界会再度归为黑暗……而他也会再生，会冲破黎明……而这些，都是他六七年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