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长叶小麦

3、［夜魔女］夜魔女和梦之恶魔

　　2022年1月17日11:31

　　我是一个被魔女养大的孩子，但我并不是魔女。我是人类。

　　抚养了我的魔女是一个夜魔女，没有给我一个名字，但我知道他的名字。

　　因为他曾经是个人类，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魔女——凯尔达，一个苦修士一样虔诚追求神秘的学者。

　　我知道他，但是我对知识并不热衷，对这种纯粹的狂人也无兴趣。也幸亏他曾经是这样的人类，捡到转生后如此可疑的我才会抚养我，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魔女呢？

　　凯尔达成为魔女之后，反而失去了那种狂热，这大概就是转化他的魔女的恶意。

　　我是恶魔。同最初的“魔女”一样，恶魔也是从人类中诞生的生物。这个世界确实是如此奇妙，人类诅咒着自己的同类，异化着一部分同类，将其驱逐出去，于是新的异类就真的诞生了。

　　我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她只是一个没有力量的不幸者，和周围的人共同地不幸——只是她因为柔弱，无力，还失去了和自己相互扶持的所有伙伴，她会承受到比其他人更多的不幸。

　　一个弱者，不幸的弱者。是最好的转嫁不幸的对象。我在她的腹中孕育，不曾被放弃，但她依旧死去了，未能活着把我生下来。但我是承受了神秘扭曲的胎儿，在我本能求生下从死后的她腹中挣扎到诞生，我就在这个世界留下了灵魂的锚点——“看啊，她肚子里果然怀着恶魔。”

　　我在她腹中还未接触世界成型时听到的声音赋予了我思考的智慧。尽管我——出生睁开眼睛没有几天，就被烧死了。

　　真痛啊——那个婴儿的我死掉了。我已经成为恶魔的灵魂是不灭的，我游荡在村民的梦中，施予等同的怨恨和报复——在村民们认知中一次次的巩固和强化下，我越来越强大。所以在牧师和法师驱逐我这个梦之恶魔的时候，我还能残余下来逃跑。

　　只有一缕气息的我飘荡到旷野上，占据了一个半形成的魔女卵。我认知里自己只有人类的模样，于是我长成了人类孩童的样子。

　　婴儿太容易死了。还是做个虚弱的孩童很好些。

　　我没有名字，因此难以变成强大的恶魔，但也没有弱点。我与世界的联系太过薄弱，能得到的哺育就变得不足。在我变为村民们心中“梦之恶魔”进行复仇时，我不需要名字。

　　但在凯尔达将我养到第三年的时候，我向他索求给我一个名字。于是，凯尔达为我取了一个名字：“席修利”。这是一个人类的名字——因为我对他说，我是人类。

　　如果我选择作为魔女被赐名，我就会成为魔女，失去作为恶魔的灵魂——这个定义上，魔女和恶魔是同类的存在。

　　我不想做魔女。

　　我是人类诅咒的梦之恶魔。

　　获得了名字，我的灵魂和力量壮大的速度有了质的飞跃。我很快拥有了成年体的面貌。凯尔达对我这些与人类迥异的变化漠然置之，只要我还留在这里，就平静地收留我，过着自己单调的生活。

　　当然，我不怎么意外。如果他会在意这种事，他就不会捡回我——甚至他也不会变成魔女了。

　　凯尔达会变成夜魔女，就是因为他自私的求知欲。［夜］，就是黑暗。黑夜包容一切，又掩埋一切。他求知，仅仅为满足自身，丝毫不在乎挖掘到的知识随着自己被掩埋——他也不吝啬向来索求答案的人分享，黑夜不是大地，不会给掩埋的知识覆盖障碍。

　　我拥有了名字，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灵魂和□□。同时我也获得了弱点——作为赐予我名字的母亲，凯尔达随时可以诅咒我，杀死我。

　　但我知道凯尔达没有那个兴趣，真是再好不过的冷漠。

　　我向凯尔达索求了他探索到的知识。

　　不离开终境树林的凯尔达的知识被我传播到人类的世界——伴随着凯尔达的名字，编纂者席修利的名字一起为人所见——“梦魇恶魔”的力量和踪迹也越来越强大和广泛。

　　多好啊。

　　我遇见了凯尔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