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长叶小麦

4、［药魔女］污染1

　　2023年1月10日15:22

　　活了越长的魔女，身上凝聚的神秘会越多。她们的存在会更加偏向于神秘——对于一些意志薄弱的人类而言，直视她们的存在就和直视庞大的神秘没有区别。
　　会被魔女的神秘所污染。
　　我的名字是曼迪约尔。
　　……曾经是一名人类。
　　如今的我，是一只……不，一名木妖精。
　　每当我回想这些事，我的脑子就有些混乱。
　　“母亲。您想要沉睡吗？”细弱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
　　我下意识地开口：“不。”我回过神，有些羞恼地训斥：“别叫我母亲。”
　　“噢……妈妈……”
　　“也不要叫我妈妈！”我吼道。
　　我肩膀上的一支嫩芽颓靡地耷拉下来。
　　“还没有习惯吗？曼迪。”森林的土地下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它对我歪了歪头。“啊，你之前是人类。”
　　“人类总是有很多奇怪的规矩。不过他们也很厉害。”这只小小的妖精爬起来抖擞了一下自己背后半透明的翅膀。“人类里面总能出现许多我们都没有见过的新同类。”
　　我沉默着，不由得感到有些羞愧。——正是我明白这只三轮草小妖精说的话背后代表了什么。
　　“我是男人……”我有些艰难地开口。“男人是不会生孩子的。”
　　“母亲…”我肩上的小嫩芽摇摇晃晃地，声音很小。
　　“你想说人类的雄性不能繁殖吗？”另一只小妖精也冒了出来，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可是，你现在又不是人类。”
　　“木妖精当然会结种子了！”
　　“那个小不点能长大吗？”
　　“应该可以吧，它会说话了。”
　　“难说。”
　　“嘻！魔女的卵多得是，要长大可不容易。”
　　“不！我看曼迪肯定会养大它的。”
　　“怎么说？”
　　“曼迪以前是人类啊。他就是那个什么……口是心非？”
　　“噢噢！口是心非！”
　　“说得也是，他没事的时候还护着那小不点！”
　　“就是嘴巴上不肯承认！”
　　“对对！”
　　“……”
　　越来越多的小妖精们叽叽喳喳地，当着我的面聊我的八卦。我沉默着忍耐，肩膀上的小嫩芽轻快地摇晃着。我再也忍不下去了，站起来往外面走。
　　“母亲。”小嫩芽糯叽叽地呼唤我。
　　我沉默了一会，冷冷地说：“我说了别叫我母亲。”
　　“那、那怎么叫您？”它颤巍巍地试图靠近我。
　　“叫我「父亲」吧。”有些难以启齿…但我最后还是这么说。
　　它却犹豫了：“但、但是……那…”
　　“我说是就是。”我打断它，“不然就不要叫我。”
　　“好、好吧。”它怯生生地点了点叶子。“父亲。”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想多说话。
　　＊
　　我曾经是人类。是索芬里纳尔城的一位驻地调查员。在一次事故里……我直面了日落森林的强大异种——那是不曾被记录在册的异种——后来我们知道了祂的信息：那是居住在日落森林的女巫，三百年前索芬里纳尔东部地区流传的守护神。
　　在森林中，祂还有一个称呼——「药魔女」。
　　因为她是天赋偏向就在种植和利用草药的古老魔女。三百年前平和但贫瘠的索芬里纳尔东部的村庄，就是曾经被她庇护的领地。
　　「她教那些人类怎么种植！」
　　「她告诉那些人类利用土地」
　　「她教导他们治疗伤病」
　　「她是这些人类脑海中祈祷的祖母和母亲」
　　日落森林的小妖精们是她的眷属。
　　如今的我也是。